尨奇将速度提升至七马赫，拉升五公里，正打算俯冲，“工战一体”突然对他说话。

“已突破临界值，是否启动第二形态？”

“启动。”尨奇想都没想。

“初次启动，形态将维持十秒。”

“开始坍缩。”

“工战一体”原地停止，表面如流金般熔化凹陷，从十余米收缩至三米，颜色也变成了全银。

铺天盖地的信息涌进尨奇脑海，神经负荷瞬间达到上限。尨奇甚至没注意到机甲的外形变化，世界便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他眼前。

空防部的C2-7监测站里，监测员沉声汇报：“检测到恒星级高密度天体。”

监测组长从座位上起身：“新天体位置？”

“第六行政星表面。”

“啪！”邻座的同事把水杯打翻了。

监测组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监测员身边，看到了屏幕上的白点：“这是什么？”

“θ3卫星显示这是一台机甲。”监测员刚调出图像，白点便消失了。

监测组长紧紧皱着眉。

其他同事都聚了过来，半好奇半兴奋地看着她。

“通知军部，我们有重大发现。”

物与物之间有很多关联，其中一种名叫引力。

当这种力足够强大，便能引动潮汐、撕裂行星。

第六行政星的平均半径不到六千公里，完全处在这台机甲的洛希极限内。

只要尨奇愿意，就能让这颗星球分崩离析。

尨奇迟迟未动。

六公里外，飞行器正在下降，距离地面只剩十米。尨奇牵动引力，飞行器骤然停住，稳稳悬在半空。

“三秒。”

“二秒。”

“一秒。”

形态解除。

飞行器砸在地面。“工战一体”在一秒内完成粒子变换，恢复成中型机甲的外观。

尨奇缓缓向飞行器坠落的方向飞去。

“你帮他作弊。”尨奇冷声道。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你明知道是什么还让我选。”

“程序就是这么设定的。”

“……那也是你设的。”尨奇气呼呼道，“这场结果我不认。”

耳边又响起一声轻笑。

“工战一体”落在多处破损的飞行器旁。

民用飞行器的防撞性能低，从十米高落下得大修。放在平时，童昕诚这样着陆会构成危险驾驶罪，无论有无人员伤亡都会被批评教育，但目前没工夫追究这点“小错”。

“工战一体”的引力太强，一定有人监测到了引力波和磁场，甚至拍到机甲的影像。这种杀伤力远远超过重型机甲的高精尖武器，没有研发基础和档案记录，足以让军部启动S级危险预警。

兰珊提交的机甲设计书里并没有提及第二形态。只要咬死不认，军部就没有理由扣押选手的机甲。

这需要童昕诚的证言。

“你赢了。”尨奇抛下一句，断开了机甲连接。

“奇，快拉我一把。”狄一右手高举，从舱门探出半个身体。

尨奇用力踹了踹门，拉住狄一的手：“门坏了？”

“嗯。这条缝可是我好不容易扒开的。”狄一借力钻了出来，“怎么，发现新东西不高兴？”

“你俩瞒着我？”尨奇双手叉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怎么会瞒你？只是对天文学有点研究，探测到一颗中子星。”狄一跪下来，朝舱门里伸手。

尨奇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童昕诚在狄一的帮助下爬上来，道了声谢，径直走向“工战一体”。

“我们怎么回去？”尨奇不爽地别过脸。

“童少将联系了人来接我们。”狄一看了看通讯器。

“可信吗？”

“离选手村不到四十公里，费些腿脚罢了。你腿疼我背你。”

“去你的。”尨奇转身就走。

“真不等？”狄一跟上他。

“等着被抓吗？你能探测到中子星，那些航天站的人也能——他们可比羌家的私兵快多了。”

“我和他说一声。”狄一返回和童昕诚说话。童昕诚听得直皱眉，好像并不赞同。狄一费了些周折才说服他，小跑回到尨奇身边。

两人渐行渐远。童昕诚爬上驾驶舱，舱门自动开启，接纳童昕诚后自动上锁。

和正规的军用机甲相比，“工战一体”的驾驶舱简单明了，三立方米的空间只有连接台，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做。军用机甲除了连接台还有手动操控系统，各种装置眼花缭乱，对新手很不友好。

童昕诚在连接区站定，本以为连接过程会很顺利，却足足等了五分钟，等来的还是一片空白。

“请驾驶员给出正确答案。”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童昕诚微微一愣。

“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童昕诚想了想，“兰珊。”

“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那个声音又问。

“兰珊。”

“谁是世界上最帅气的人？”

“兰珊。”

“谁是你最喜欢的人？”

童昕诚沉默了。

“请驾驶员在三秒内作答。”

“兰珊。”

那个声音笑了一声：“作答完毕。即将启动‘工战一体’，请选择机甲形态。”

“有哪些形态？”童昕诚稍感不耐。

“第一形态：原子。所有构造以原子为基础，也就是你看到的‘工战一体’。第二形态：中子。威力相当于一颗三级磁星，有巨大的引力和磁场。第三形态：振子。你将与三维外的生命体同频共振，从此迈上神级阶梯。”

“你是谁？”童昕诚问道。

“我是这台机家的智能助手，你可以叫我小兰。”一个人出现在不远处，外表和兰珊一模一样，全身只裹着一条浴巾，“我等你好久了。”

“解释一下这个情况。”童昕诚移开目光。

小兰飘到童昕诚身边：“这是兰珊特意为你打造的空间，使你能在契合度不足100%的情况下使用‘工战一体’。如果没有我，你的神经会在五秒内陷入衰竭。”

童昕诚一时哑然，片刻后才说道：“兰珊把你设计成这样？”

“我的资料库里存储了几百人的面部信息，会根据你的回答构造形象。你的答案都是‘兰珊’，我自然用他的样子。至于我的穿着，那是你脑海里和兰珊最密切的装扮。我认为这样很妥当。”小兰在童昕诚面前灵动地转了几圈，“好了，来选形态吧！原子、中子、振子，一次只能选一个哦。”

“只能选一个是什么意思？”童昕诚别过脸不看小兰。

“由于我能量有限，一次只能展示一个形态。一旦我能量耗尽，你就无法连接‘工战一体’，只能等我完成充能。”

“要多久？”

“快的话一两月，慢的话三五年，得看狄一使用‘工战一体’的次数，用得越多充能越快。”小兰微微一笑，“你选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