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降落在羌家停机坪。

保安队长罗丞睿率先迈出舱门。童昕诚和丘彧随后走出。其他保安跟在他们身后。

洛子嫣早已得到消息，站在宅邸门口等他们。

“外婆，”童昕诚快步上前，给洛子嫣一个拥抱，“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外婆虽然不是军人，但绝不会让你受欺负。你不用管别的，专心做好你的事。”洛子嫣拍拍童昕诚的背，放开他，目光转向丘彧。

有外人在，外婆会收敛情绪。童昕诚示意保安退下，领两人进入客厅。

“外婆，这位是丘彧。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洛子嫣在沙发上坐下，童昕诚站在她身旁解释。

丘彧站得离他们较远。要不是客厅空旷，可能还看不见他。

“丘彧，这是我外婆。”

丘彧局促地点头：“外、外婆好。”

“你好。”洛子嫣礼貌微笑。

“我先带他到客房休息，您等一下。”童昕诚走向楼梯，后者低头紧跟在后。

洛子嫣对着丘彧的背影若有所思。

童昕诚来到二楼，视线在某个房间停顿了几秒，将丘彧安置在那间房斜对面：“你先住这里，需要什么就和管家说。别的房间你不能进，外出散步注意安全，别去没路的地方。”

“嗯。”丘彧又黏上来，“哥，今晚还能和你睡吗？”

童昕诚深呼吸：“今晚我要和别人睡。你一个人睡吧。”

“哦……那明晚呢？”丘彧急忙补充，“今晚也可以！你们睡床上，我睡地上。”

“不行。”童昕诚的眼神和语气都严厉起来，“我不想被打扰。屋里很安全，你一个人睡。”

“哦……好吧。”丘彧失望地进了房间。

童昕诚望了望斜对面，转身下楼。

洛子嫣沏好了茶，与童昕诚相对而坐，脸上看不出悲伤：“你外公走前没说什么，像往常一样，我以为他只是去执行任务……谁知一去就不回来了。”说完揩了揩眼泪。

童昕诚等她恢复稳定才开口：“外公有遗言吗？”

“有。但他们说涉及机密，不告诉我。”洛子嫣面露愠色，“欺人太甚。”

“我去跟他们谈。再不行就起诉，把这事捅出去。”童昕诚平静地说，“家里怎么样？”

“你舅舅公司的股价跌了一点，冰晨到公司帮忙。你二叔公和三叔公想回来接替，我说不用了，你会把这些事打理好。”洛子嫣微微眯眼，“我背后还有你舅外公、舅外婆，他们不敢造次。”

“我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或者后天。他在第七星域有人脉，那边的舆论没有这边激烈。你最近别去第三星域。”

“我知道。杨家人有没有来？”

“杨将军的夫人来过通讯，说希望与我们和解。我没有答应。你二叔公劝过我，我也没理他。”洛子嫣看了会茶杯里的倒影，“你要有这个意思，我就联系章小茗，让两家人见一面。”

“孙家找过我，说愿意帮忙。”童昕诚面无波澜。

“孙家人都是狐狸。他们有没有提什么要求？”洛子嫣看着他的双眼。

“没提具体要求，像是人情交易。”童昕诚话锋一转，“外婆，你觉得人工智能能带领军队吗？”

洛子嫣蹙起秀眉：“机器怎么能设身处地为人着想？”

“孙家有个‘人工智能指挥官’计划，让人工智能指挥战斗，消除军政之间的信息壁垒。这可能会成为第一、第二、第三星域未来的作战模式。”

“孙小清跟你说的？”洛子嫣秀眉深锁，“她想让你支持她？”

“他说有这么个计划，但杨家必定不同意，让我好好考虑。”

洛子嫣沉了脸：“这背后一定有最高长官署的授意——这些政客，在想什么！”

“这计划风险很大。从长远看，孙家值不值得我们冒险？”童昕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你外公一向主张‘将不谕兵’，让战士自行选择通往目标的道路……如果一切都规划好了，人和工具有什么区别？”

“从结果看，这种方式更可靠。”

“可对于人类没有意义。人工智能再聪明，也是另一个维度的生命。它们会建立自己的文明。人类要想生存下去，还是得靠自己。”

童昕诚垂眸思索了一阵。

“不同文明之间，就不能有交集和融合吗？宇宙这么广阔，人类的感知力这么有限，借助其他文明，也是一种应对危难的方法。”

洛子嫣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你能这么想是很好，可这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谁也无法保证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时机很重要，人也很重要。如果是孙家，我认为可以一试。”

深夜，童昕诚来到兰珊的房间，进门后将门锁上。屋里一片漆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通风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童昕诚打开壁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两面墙。兰珊躺在床铺中央，身上连着四根管子，唯有心电图明确地显示他还活着。

童昕诚走到床头，用手背轻轻摩挲他的侧脸——这么多天不醒，皮肤还是那么清爽细腻，散发着宜人的体香，上天真是太宠爱他了。

“兰珊。”

童昕诚握住他的手，惊觉他瘦了很多，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林叔，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想问问我房间里的人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