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有什么问题？”马仔好奇问。

光头强拍了他脑袋一巴掌：“问你了么，话多哔哔！”

马仔抱着头，不敢再插嘴。

“问你话呢。”光头强叼出一根烟，眯眼看着韩耀。

韩耀给的烟，醇香扑鼻，光闻就知道是好烟。其实烟和烟也有不同，烟厂出产的烟，一部分品相最优的，其实并不会流入市场，而是直接送达上面人的手中。这种烟没有外包装，只用一个普通的盒子装了，寻常人是抽不到的。

这个说他，他也是听丁老大和他说的，原只是当一个见闻听听，如今真的遇上了，才知道丁老大当初形容那种烟时，脸上沉醉回味的表情是为何。

好烟，真的是好烟。

他把剩下的烟揣进包里。

“点火。”光头强下巴一点韩耀，示意让他替自己点烟。

韩耀慢慢挪过去，拿出打火机，伸过去替他点烟。

光头强的目光凝在打火机上——这个打火机，至少两万起步。目光顺着往上，看到了韩耀的手表。

光头强眯起双眼。

“兄弟，有钱啊。”

韩耀手一抖，露出害怕的神情。

“不会不会，强哥说笑了。”

光头强似笑非笑，目光在韩耀的打火机和手表上留恋：“你手上的表，不错啊，得有小几十万了吧？”

这话一出，两个马仔都惊了。

韩耀一愣，手下意识缩回去，神色惧怕。

“哼，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欺怂怕恶，平时牛逼惯了，现在见了我，还不是得为我点烟。”说罢，深深吸一口卷烟，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果然是好烟。”

韩耀挤出笑容：“强哥说笑了，我怎么比得上您呢。”

光头强的目光逡巡，看韩耀的表情，嫉妒中带着自得：“你说得不错，我马上就要发达了。丁正业知道么？老子的干爹，副市长的姻亲。”

光头强忍不住炫耀，他跟着丁正业时，见过不少有钱有地位的人，对方那种趾高气扬和目中无人，让他如鲠在喉，心中总想着有一天能够让这群人伏跪在地。现在的时间地点虽然不对，但韩耀的态度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让他忍不住说了些有的没的。

——反正是外地游客，说这些他也不懂。

“A市马上就要来一个大项目，到时候我一入股，呵，你们还算个屁！”

韩耀被他呵斥得一缩，显然是被吓到了。

光头强被韩耀的模样逗得开怀，烟抽完了，叼着烟蒂，冲韩耀伸出手：“拿来。”

“什……什么？”

“打火机，和你的手表。”

“大……大哥，这个，会不会在惹上麻烦？”马仔不安地说。

“滚，老子的地界，谁他妈敢来找老子麻烦！快拿来！”

韩耀无奈，只能忍着肉痛把打火机和手机交到光头强的手中。

见了韩耀的表现，光头强更加笃定，韩耀只是有几个钱的富商，根本奈何不了他。光头强嘴角上挑，出来吃顿饭，竟然有这种收获，今天简直就是他的幸运日。

他吹一声口哨：“行，强哥我就不计较你刚才的举动了。我们走。”说罢，大摇大摆地带着马仔离开。

韩耀站在原地，孤零零，惨兮兮。

……

等光头强三人彻底离开，禹宁才从角落里现身。

“韩先生，您没事吧？”他围观全程，知道韩耀被抢走了手表和打火机，那手表似乎价格不菲，“我去帮您追回来。”

“不用，暂且在他那里保管一段时间，没多久就能拿回来。”韩耀面上害怕的神色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微沉的脸色。

……

“强子哥，真的没关系吗？”两名马仔还是不太放心，“这表这么贵，万一他去报警……”

光头强乜斜他，似笑非笑。

马仔被他看得背后发凉，骤然改口：“是是是我说错了，您几位都是一家，那人光有几个臭钱，怎么可能在A市翻起风浪，亏得强子哥您不和他计较，不然让他有来无回！”

光头强一巴掌呼扇上去：“不会说话就住嘴吧，说得咱们跟黑恶势力似的。”

马仔：……

马仔：说得咱们不是黑恶势力似的。

光头强来来回回看手里的表，越看越喜欢，索性在手腕上比划了起来。

“过两天正巧有个宴会，强哥我就戴着这块表过去。”

……

“韩先生，我回来啦！”于童提着大包小包，朝韩耀和禹宁直奔而来。

“累死了，您不知道，那里人可真多！我买了他家的招牌菜，咱们去哪里吃？”话毕，于童一愣，察觉了韩耀神情不对劲，心中咯噔一下，“怎……怎么了，韩先生？”

韩耀回神：“突然想起来有事情没做完，咱们先回去吧，这些东西就带回酒店吃。”

于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三人驱车回了酒店，韩耀甫一进门，就把自己关进卧室，留禹宁和于童两人处理带来的饭菜。

于童心中还是忐忑，他左思右想，索性问了禹宁。

“禹宁小哥，我不在那会儿……发生了什么？”

禹宁手上不停，把饭盒里的菜肴装进盘子，温声解释：“韩先生接到一个电话，可能是公司事务上的问题。”

“哦……”这就好。于童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自己的原因，什么都好。

最后一盘菜放上餐桌，卧室门打开，韩耀从里间出来了。

三人就坐，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于童小心听着，认真剖解，发现韩耀真确实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周而生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

三日之后。

光头强已经在镜子面前站了半小时有余。

他身穿藏蓝西装三件套，黑色衬衣配上暗金色领带，这套衣服还是他这三天紧急赶工催出来的。

他在镜子面前仔细整理西装，确保衣服整洁，前襟领带端正，扭动手腕，比出一个潇洒帅气的看表姿势，心中简直无比满意，又摸了摸内袋，确保讹来的精品打火机已经就位，这才昂首阔步地出了大门。

光头强先来的干爹丁正业家，他负责接送丁正业。他敲了敲门，丁正业也恰好穿戴完毕。

“干爹，我来接您了。”

丁正业看到对方后一愣，继而露出满意的神情。光头强是他的得力手下之一，人聪明，会来事，他出席重要的酒宴，大多喜欢带着光头强，只是往常时候，光头强打扮归打扮，却总是缺了那么点味道。今天似乎对方把西装换了一下，人精神多了，流氓气息也压下来不少。

“不错，这套衣服选得好，比以前精神多了。”丁正业夸赞。

光头强自得，悄悄转了转手腕，忍住炫耀的冲动。待丁正业整装完毕，两人驱车前往饭店，正是禹宁和韩耀初来时，张成威招待他们的饭店。

车子停稳，饭店老板已经在车外等候，待丁正业下车，便殷殷上前招待。

“人来了多少？”丁正业问。

“来了过半，上了好茶招待着，丁总放心。”

“唔，你办事稳妥。”丁正业披着皮大衣，从正门进去，光头强停好车，小跑着跟上。两人由老板引到了顶楼的一间包厢里。

推开门，包厢里缭绕的烟雾便从门口散逸而出，聊天声嘈杂，不时响起茶盏碰撞的“叮当”声。大门开启，众人望来，见是丁正业来了，或真或假，都乐得开怀。

“老丁来了啊！”

“丁老板，今天可教你破费了。”

“丁总，这茶叶哪里的，回头给我带一点啊。”

丁正业一一回应，笑着落座，光头强在不远处候着。桌上座的，在A市非富即贵，要么权利不小，要么财富不少，这种水平的宴会，他是没有资格落座的，丁正业之所以带他来，就是为了需要时有个人手好差遣，不过即使这样，光头强也心满意足了。

没过多久，人都来齐了，光头强让老板把菜上桌。服务员如流水一般挨个进包厢，乍一看，会以为整个饭庄的服务员都汇集到了这里。只片刻功夫，圆桌上便摆满了菜肴，有放不下的，则垒到了下层的盘子上，更有旁边的小桌上放着没来得及白上桌的菜肴和好酒。

刨除酒水，一桌子菜算下来，恐怕也有大几万，倘若加上酒水，恐怕十万都止不住。

光头强看着那桌子菜，暗暗咋舌。这回干爹可真是下了血本。

酒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没过多久，放了半个茶几的白酒去了十之有四，终于有人把话头转入正题。

“丁总啊，我听说最近上面有个项目。”

丁正业一笑：“孙总消息灵通，这次请诸位来，也是因为这个。”

在座的都是人精，听丁正业这么说，闻弦歌而知雅意，对视一眼，还是由孙总开口：“丁总，有什么说头没有？”

“负责这次项目建设的，是S市的凤州集团，而且是上面指明的中标方。”

众人面面相觑。听丁正业的说法，人选都已经确定了，还有他们什么事？

“但是，凤州管理层内部却是有点问题，前不久，韩绍辉联系上了我。”

众人一惊。虽然他们的底盘在A市，但对S市那边却也足够了解，一来两边距离近，二来，偶尔也会有S市上的业务往来，自然对凤州集团家族内部的人员有所知晓。

“他……为什么联系丁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