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李总”，裴楠笑着走过去，“好久不见！”
得体又大方，和刚刚炫点心的仿佛是两个人。
“哟，这不是裴楠嘛！”
……
一圈打完，裴楠笑都笑累了。从刚刚到现在，裴楠基本上转完了整个会场，没看见顾峰，本来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敬他一个，要是没有他，自己这星途不能这么顺利。
认识顾峰半年多，裴楠已经从十八线上升到了起码五线，飞跃地平线也没这么快的。
这个圈子天赋和努力固然重要，但有没有贵人肯抬你一把更重要，很显然，不管出于什么，顾峰就是裴楠的贵人。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顾氏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包括今天这个品牌，但是这种规格的发布会，肯定是请不动顾峰的。多大脸啊，小小一个支线品牌，还能把**oss请来？
半小时后，裴楠收回这句话，还真的能。
裴楠本来正在被李总引荐给张总，发布会嘛，发布是一回事，人脉圈子也是要扩一扩的。
看到这个张总的第一眼，裴楠就很不舒服。这人身形稍有点发福，头发略少，跟人说起话满脸堆笑，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一看就是没少在这个圈子里混。
裴楠不舒服的原因不在他的长相，而是眼神。这个张总在看人的时候，眼神很……露骨。无端让人想到字母圈，那种眼神就像是S看到中意的M……
玩得花的不是没有，裴楠也不是没听说过。曾经一个组里，开拍没多久，几个导演把演员玩废了。
那个演员是网红出身，塞钱进的组，想红、想出名，所以在接收到暗示的时候默许了，但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
一个网红而已，影响不了什么，后来当然是换了人，补拍了镜头，一切照常运行。
那段时间裴楠一度觉得特别恶心，既是对这件事，更是对那些人，那些做了这件事之后还能谈笑风生，甚至把它当成茶余饭后谈资的人。尽管对方不可能搞到他的头上，但是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张总的眼神让裴楠想起了那件事，裴楠感觉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但面上还是笑着，在张总伸手的时候把手递过去，和他握了一下。
刚握上，裴楠脸上一僵，他感受到张总在握住他的时候，用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捻了两下。不能说这个动作就是某种暗示，但确实让裴楠感到十分不适。
裴楠用了点力，把手抽了回来。张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裴楠轻轻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骚动，几个人看过去，发现人都在往门口涌，李总看了看手机，一拍大腿：“顾峰？！他怎么来了？你俩在这坐会儿，我去打个招呼！就来啊！”
裴楠本能的想跟着一起去，但又不好把张总一个人晾在这，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张总不去看看？”
张总哈哈一笑：“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跟顾氏刚签了合作，往后见面的日子还多。”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爷在顾氏有人，nb着呢。
裴楠无语，真要论nb咱俩不一定谁nb。
眼见着人都往门口涌，遮得那叫一个严实，完全看不到顾峰，裴楠简直望眼欲穿。一是不想跟张总再待在一起，二是……二是什么？裴楠也不知道，反正就望眼欲穿。可能顾峰长得帅，比较有安全感。
裴楠一边应付张总一边往门口看，顾峰已经进来了，好歹是能看到人了。突然，一只手环上了自己的肩：“怎么，小裴也想去认识认识顾总？”
张总的话音在耳边响起，两人的距离很近，潮热的呼吸直接喷在裴楠的耳朵上，裴楠一抖，侧身避开：“张总这话说得，在场这么多人，哪有不想认识顾总的？您说是吧？”
裴楠在心里大艹特艹，已经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还要往上走。
张总看他躲开也不介意，再次靠近：“不然……我帮你引荐引荐？”
裴楠眉头一皱，正要发作，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低沉、冷静：“裴楠。”
裴楠转头，脸上厌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眼神直直的看向顾峰。看清楚的那一秒，裴楠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整张漂亮脸蛋都写着惊讶。
当时裴楠心想，什么是天籁？这就是天籁！！！
“过来。”顾峰开口。
裴楠这会儿可不管什么张总王总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就过去了。
“玩得开心吗？”顾峰低头问。
“额……还可以？”
“嗯”。
和裴楠说完话，顾峰才抬头看向张总：“张总。”
张总这会儿也总不起来了，看顾峰那架势，摆明了裴楠是他的人，刚刚自己还……完了，这下都完了……
“顾、顾总”，张总擦擦脑门儿，“好久不见了啊！”
顾峰点点头，转而和其他人打招呼，浅浅应付过之后，轻声问裴楠：“想回去了吗？”
想啊！咋不想！早就想下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内心恶龙咆哮，嘴上却说：“不耽误你工作吗？”
“嗯，你想回我们就走。”
“那……走？”
顾峰点点头，虚揽了裴楠一把，把人带走了。
顾峰前脚走，后脚周宁就出来善后了，大意就是：饭好吃，话可不好讲。各位出去不要乱说，管好自己的嘴。
裴楠跟着顾峰上了车。
“去哪？”
“没事，不用送我，前面找个方便的地方放我下去就行。”
顾峰不说话，裴楠对这副表情非常熟悉，从善如流：“那就回公寓吧。”
司机收到指令之后，发动车子，并很有眼力见的升起了挡板。
“刚刚的事……你放心，我让周宁去处理了，不会对你有影响。”顾峰斟酌着开口。
其实今天那发布会他不用去的，是小宁通周秘书说裴楠也在，他才临时决定去，并决定这个月给周宁多发一点奖金。
本来一堆人围着他就烦，还刚好看到那个张总对裴楠酱酱酿酿。看来跟对方的合作还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好，谢谢。”
接下来的一路俩人都没说话，顾峰闭目养神，裴楠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窗外。
绿化带总是千篇一侓，高峰时段车挤车堵的要死，窗外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窗户上有顾峰的侧脸……
额，不是……
裴楠转头看向顾峰，想起刚刚的事。
其实那种情况硬要脱身也不是不行，不过会得罪人，会有麻烦，但并非完全不能处理；顾峰的出现确实让裴楠松了一口气，有一瞬间他竟然在想：小爷的靠山来了！
靠山？哪门子的靠山？靠的哪座山？怎么靠？以什么身份靠？
裴楠微笑，心说：靠。
顾峰在发布会上这么一露面，虽然周宁及时堵住了大家的嘴，但小道消息是封不住的。尤其是当天在场的、和顾氏有合作关系的都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这些人太精了，脑子转的飞快，没办法，就是干这个的。裴楠也顺理成章“二进宫”，再一次被金溪找去喝茶。
金溪无语，裴楠沉默。两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最后直接把金溪看笑了。
这怎么解释？说没什么？鬼都不信。没什么这谣言传那么快？没什么顾峰平白给了这么多资源？没什么顾峰去给你解围？没什么顾峰不捧别人就捧你？顾氏什么时候开始搞慈善了？
最后金溪雷声大雨点小的说了裴楠几句，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影响，现在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这种花边新闻越少越好balabala……最后大手一挥，把人放走了。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现在是没什么，以后可不一定……从心里来说，背靠大树肯定是好乘凉，这些事情裴楠也不是拎不清，可以再观察观察。
裴楠这边笑嘻嘻的领了骂，转头出了公司。本来原计划是约上齐天和林程吃个海底捞，但是一看到林程就会想到顾峰，一想到顾峰……算了，不吃了。
裴楠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摆着那份协议。
其实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儿，虽然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觉得顾峰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泡他，但大家都是成年人，顾峰做这些，不为了这个，还能为了什么？确实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来解释。当然，硬要说顾峰就是看上了他的才华，是他的伯乐，也不是不行，但是说出去谁信？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这么久以来，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周宁和金溪对接，裴楠和顾峰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接触，裴楠都会清晰的意识到，这个男人，教养、礼数、气质样貌，样样皆上品。再加上首因效应，真的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想。
裴楠看着那份协议，蠢蠢欲动，签不签呢？真的很心动……不是对协议上的条件，是对顾峰这个人。尤其是发布会上那一出，“过来”、“想回去了吗”、“你想走我们就走”，哪一句不让人心动？究竟哪一句不让人心动！！
真的要疯了。
他承认他就是见色起意，肤浅得很，但这种肤浅的目的往往是最容易让人动摇的目的啊家人们，真的栓q了。
裴楠从来都是直球选手。在必要的场合审时度势是演员的必修课，但在生活里，裴楠不喜欢在一件事情上过多纠缠，心里怎么想就大概率会怎么做。
生活已经够艹蛋的了，为什么不及时行乐？事事都瞻前顾后，还有什么快乐可言？俗话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如果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维持现在这个状态：顾峰状似不经意的给资源，他接受，然后再找机会象征性的感谢一下，在感谢顾峰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好得不行好心动啊！那还不如直接签字。反正最终一定会签，早签晚签都是签，晚签不如现在签。
说干就干，裴楠掏出手机就要给顾峰发vx，字都打好了，想了想，又换成了周宁的对话框：“周秘书，在忙吗？”
那边回复得很快：“裴先生您说。”
“顾总在你身边吗？”
周宁看着手机心头一跳，上次也是这样的开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在的，我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机场？”
“是的，顾总要去C市办点事，大概一周左右会回来，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你们忙吧！”
裴楠无语，这是什么发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竭不竭暂时不知道，反正这第一股是已经漏了。
揍嘛啊介是，好容易趁着热血上头说签了，人咋还跑了啊！
这头周宁想了想，还是跟顾峰说了一声：“顾总。”
“说。”顾峰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头都不抬，一整个高冷住了。
周宁撇嘴，你拿我手机给裴先生回vx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但还是兢兢业业的开口：“裴先生刚刚给我发了信息……”
顾峰翻资料的手一顿：“嗯。”
周宁从后视镜里看着顾峰的表情，试探：“他好像有事要跟您说，但是我告诉他我们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大概一周……”
话音未落，顾峰的眼刀已经杀了过来，意思是：这种事情为什么没第一时间跟我说？吓得周小宁话音一哽，心说：白给你当小宁通了，这么凶！
“什么事？”
“他没说，就是让我们……不是，让您先忙。”
顾峰愣了两秒，“嗯”了一声，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周宁在前面抓心挠肝，要不行别出这趟差了，直接掉头回去吧，好歹看看裴楠到底有什么事儿呢？别不是磕的cp要成真了吧！！
偏偏顾峰在后面稳如泰山，这搞得皇帝不急太监……
呸，周宁一顿，给了自己一下。顾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尴尬笑笑赶紧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