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素素自然气消了，不过对白凤的态度嘛，离开的时候还是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盈盈的。

“回来的正好，我做了羊肉羹，可以过来吃了。”墨鸦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正好迎上面色冷淡的素素。不过下一瞬，素素摘下面纱，露出笑容。她的笑容明媚又温柔，干净纯澈好比春日融雪，而容貌艳色又远胜此刻天边的霞光。

墨鸦微怔。虽然已经习惯素素姝丽的容貌，但乍见到这如冰雪消融的惊艳景色，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晃神。

好在这院中是自己与白凤的领地，没有别的眼睛。不然，我们只怕要去雀阁截人了。

“墨鸦，你会做饭？”听到墨鸦的话，素素不由露出笑容，眼睛也忍不住去看白凤的脸。果然见到白凤看向一边，好似生闷气的样子。“可是初次尝试？”

“虽然不是，但是也差不多。”墨鸦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虽比不上素素的好手艺，但是勉强入口还是可以的。”

“希望如此。”白凤跟在素素身后，视线停在她身上，拖长了语调，阴阳怪气地说话。

然而，素素并没有对白凤有更多的关注，或者说在白凤眼里是这样。

素素按捺住自己回头的想法，问着墨鸦怎么做的菜。

感受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墨鸦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猜测是为了什么。

吃饭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看着面前素素递过来的碗，又感受到白凤灼热的恨不得他立马消失的视线，墨鸦嘴角微勾，更是稳如泰山地端坐着，享受着平日里只有白凤才有的待遇。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不错。不过要是每日都这么来一次，那可就吃不消了。等会儿还是问问白凤，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墨鸦悠哉游哉地吃完羊羹、鱼汤还有大半的粟饭，见素素进了书房，转身去找洗碗的白凤聊天了。

茶楼内，卫庄和紫女相对而坐，韩非和张良早已离开多时。

“我没想到，你会出手。”紫女那时见到素素被纠缠原打算自己出手解围。今日相遇是偶然，而卫庄出手更是不在她意料之中。

“那个人是司徒家的，你确定要出面？”卫庄把玩着手中茶盏，脸上是全然不在意。你会为了一枚不知能否派上用场的棋子而暴露紫兰轩？

今日，我也算还了桃林庇护之恩，他日便看你自身本事。

但紫女跟随他这么久，对他的情绪还是能察觉一些的，同样，也知道他不想说的事，就算她再这么追问试探也不会有结果。既然如此，她索性转移了话题道：“白凤那边不曾让素素知道那些混乱的事，我这次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意料之中。她那种性子，换做是你，会让她接触？”卫庄看着素素的座位，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没有防人之心，不知谎言为何物。”

“她终究是与我们不同，与世人不同。”紫女看着素素案上的残酒，想起她天真的话。

暮色渐起，明月东升。

何人的心在无尽黑夜中追寻光明？又是谁，在沉沉夜色中堕入更深的地狱？

墨鸦听了白凤的叙述也猜不到素素生气的原因。他以前见过的姑娘纵然是对自己使性子，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自己有闲心就陪着玩，没有就走。哪像素素这样，上一秒还亲亲热

热的，下一瞬就甩脸色走人。不过，今天那昙花一现的笑容，真是他毕生难忘的美景。

一场谈话谈下来，两个大男人算是完全没有头绪，最后还决定让白凤等会儿直接去问。

虫鸣声渐渐盖住喧嚣的人声，素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收拾好书，熄了灯。

今夜的月光明亮，不用提灯也能看清脚下。素素就这样在月光和阴影中穿行，想着白天那场自己单方面的冷战，伴着虫鸣回房。

“白凤，你怎么在这儿？”素素惊讶地看着将自己融入夜色阴影中的白凤，问道：“明天不是一早就要出门巡查，怎么还不去睡？”

伸手握住白凤的手，素素问道：“手这么冷，这是站了多久？”

“你还生我的气吗？”白凤看素素为他暖手，心头微动，忐忑小心也消了不少。

“本来就没怎么生气。”素素将他的手拢住，答道：“只是突然觉得，面对你时，少了女儿家的矜持，行事太大胆了。”

“那以后。”白凤说着，停了下来，见素素清澈疑惑的眼眸中满满的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吻

她的眼睛，爱怜轻柔地，像是对待世上最脆弱最珍贵的东西。“你会拒绝吗？”

躺在房顶看月亮的墨鸦听到这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只手挡住眼睛。笨小子，这种问题问需要人家姑娘，还总让人家姑娘家主动，真是没救了。有些时候，身为男人，就应该果断一点、霸道一点。

或许，我应该给他上上课？墨鸦突然翻身坐起，一副就这样的模样。

毫无经验的白凤还在忐忑地等待这素素的回答，却被她缓慢而坚定的推开。顿时，白凤的心都凉了。

白凤悲伤地看向素素，却见到她如晨曦般温暖的笑容，听到她比环佩相击还要悦耳的声音。

“真是笨死了，你自己猜去吧。”

说完，也不管白凤什么反应，素素推开门，将想要跟进来的白凤关在门外。

“欸，素素~”白凤没奈何地靠着门，看着天边皎洁的明月叹息。“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白凤，你这傻小子，怎么就连我的半分都没学到。”墨鸦瞬间落在白凤身边，撑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过来，我给你传授些经验。”

“你？你该不会说的是你看那些女人的经验吧？”白凤自然知道墨鸦以前没有任务时会去哪里，只是他并觉得墨鸦应付那些女子的手段可以用在如今这种情况，而且，对此表示有些嫌弃。

“你小子，真是不知好赖。要是旁人，我才懒得管。跟上，你难道不想知道素素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吗？”墨鸦说完转身就走。他还真就不信，这样白凤还会不跟上来乖乖听我的经验。虽然确实没有和别人心意相通的经验，但是姑娘家的心事他还是比白凤要知道的多一些。比方说，口是心非。

白凤跟着墨鸦去了屋顶，月华如水，温柔地散落在他们身边，就好像素素给他们带来的改变，让人无法抗拒，甚至心甘情愿。

“墨鸦，素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白凤不等墨鸦开口，急急忙忙地问道。

“素素说你笨还真不是冤枉你。”墨鸦揉着自己的额角，一脸头疼地开口道：“你觉得素素喜欢你吗？”

“素素当然喜欢我，不然是你？”白凤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呢，肯定的说道，顺带着还刺了墨鸦一下。

“我！”墨鸦一噎，没好气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些表示亲近又不过分的举动，素素为何要拒绝？如果说她真的不想，之前又岂会主动？你也真是的，每次都让人家姑娘主动与你亲近，也难怪人家生气。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在这方面也应该表现得强势一点，不要总担心人家生气，畏手畏脚的。”

听完墨鸦的话，白凤若有所思。就在墨鸦觉得白凤已经领悟时，他听到白凤问：“那我该怎么做？”

“这还要我教？！”墨鸦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能想到的可行的方法都告诉了白凤。这一说就是大半个时辰，子时将过。

墨鸦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自从素素来后，除了外出执行任务，墨鸦便再也没有这么晚才睡下，今天这么突然一下，还真是觉得困。

反倒是白凤这时候精神抖擞，恨不得立刻去找素素，和她做那些亲近的事。

翌日一早，素素做好朝食，等他们巡视回来。

“嗯，好香。”一进门，墨鸦就欢喜地摘下手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而白凤手里捧着一只花枝，蓝色的，和他眼睛的颜色一样。“素素，送给你。”

断口新鲜齐整，花瓣上微微潮湿。素素接过来细看，道：“新摘下来的？”

“嗯。我巡视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美，就希望你也能看到。”白凤见素素很喜欢的样子，当时就笑了。“素素。”

“嗯？”正准备将花枝拿回房间装瓶的素素，听到白凤的声音回头看去，便感受到落到自己脸颊上微凉的温度。凉意褪去后素素手指忍不住轻抚那里，看着白凤只觉得那里灼热得像是一团火，慢慢地从脸上，燃到心底。

“我先回房，把这花枝弄好。白凤，你先去吃，不用等我了。”素素脸颊发红，连耳朵多泛着微微的粉，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握紧花枝，支开白凤。

含羞带怯却仍旧佯装冷静的素素也很可爱，还想看到素素这样的神色。白凤尝到甜头，心里初次这般举动的紧张也消失无踪，已经决定要经常这样了。

“素素都走了，你还不过来？”墨鸦端着一碗清粥，晃悠到白凤身边，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总还是要主动些，这样素素才会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感情。而不是觉得只有自己对你来说，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