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 199 章

白霄尘此后多年间无数次回顾那日,只能记起来自己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他连自己如何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苦笑感慨,不想谢君清竟这么“玩”他,给他送了一份这样的“大礼”。

白霄尘回去郁闷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出门。但终究是有些不甘心,于是跑去质问谢君清。

谁知谢君清似乎早料到他会到来,提前早早在宗门外十里长亭等候,白霄尘甚至连天衍宗的大门都没进去,便被谢君清引至亭中,只见亭内石桌上,摆着两杯清茶,茶香袅袅。

可白霄尘哪有功夫喝这玩意儿。

面对白霄尘的质问,那谪仙般的谢大宗主拈茶微微一笑:“衡之,既然你一心想让你那徒儿恨你,何不,做得更彻底些?”

白霄尘这才知道谢君清是如何篡改长溯记忆的——

原来,谢君清叫长溯没有认出伪装的白霄尘,反而顺势,将白霄尘在归心书院期间对长溯的悉心陪伴、对长溯的种种付出,都归到了那个叫“白十六”之人的身上。

甚至他将燕长青的死因,也转嫁给了白十六——白十六与傀师的对抗中身受重伤,可他因没有及时发现院长异常而内疚于心,决意留下与归心书院共存亡。白霄尘以尊重个人选择为由,没有施救。长溯为此对白霄尘的见死不救而心生怨愤。

于是,接下来便有了长溯在玉绡山醒来后发生的一切,他满心不解,为何白霄尘明明能够将白十六带回中州,可他却没有那样做,而是眼睁睁看着,任由白十六死在长溯面前。

师徒离心。

白霄尘当时脑袋都是蒙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更别提为自己辩解。再者,他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眼下,长亭之中,茶桌之旁,谢君清倒是一副看热闹般的样子,一派悠然,还反问他:“衡之,这不就是你最早预想的那样么?白十六注定要葬身于魔域,注定不能回到中州,不是吗?我只是帮你把一切都拨回了正轨,你难道不满意么?”

“……”白霄尘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是如谢君清说的这般。

他的理智告诉他,确实应该把一切功劳揽给“白十六”,他自己深藏功与名;但他内心深处,又隐隐期待着长溯能够认出自己,知晓自己的良苦用心。

果然,长溯,他这个徒儿,从来没叫他失望过。长溯认出了他的身份,认出了和白霄尘相关的一切。说心里没有一丝喜悦,那是不可能的,无疑是自欺欺人。

其实,他也渴望长溯能够明白,师尊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师尊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是,他不能。

他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才好了。

于是白霄尘只能从谢君清那灰溜溜地回来了。

回到玉绡山后,白霄尘独自伫立在玉绡山主峰的庭院之中。微风轻拂,院中的老槐树随风摇曳,散发出阵阵淡雅的清香。细碎的洁白花苞如雪般飘落,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间、肩头,似是为他披上了一层冷色霜衣。

他静静凝视着长溯的房间,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仿若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知道,屋内的人,此刻不愿见他。

师徒二人之间似乎产生了巨大隔阂。

或者说,在他们去归心书院之前,他二人之间就已经有隔阂了,这次归来,只是隔阂更大了而已。

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错过。

白霄尘站在院中,心中无限唏嘘,却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鹤鸣划破夜空,只见一只白鹤在空中优雅地盘旋一圈后,缓缓落下,口中衔着一物。它轻盈地落在白霄尘身旁,将口中的锦囊轻轻放在他手中。

白霄尘一眼便认出,这是谢君清身边跟着的白鹤。

白霄尘打开锦囊,里面首先飘出来一个晶体,紧接着,当空出映出谢君清给他摄的一段影像。

影像里头,谢君清笑着交代:“衡之,方才你去得匆忙,我忘了给你一物。是在魔域修改你那徒儿记忆时,从他身上带出来的咒印。”

“你那徒儿是个有心眼的,我们都当他小孩儿,无甚防备,却未曾料到,他不知从何习得上古秘术,竟将纸条隐于自己身体,用来记载事情。只有在旁边无人、或者某种特定条件下,纸条才会显现。”

“同时,这孩子对自己也着实够狠,在我们修改他记忆之前,他竟先自行毁掉了部分记忆,让自己都忘却了藏匿纸条之事。如此一来,我们自然也无从知晓其中的秘密。”

白霄尘听闻,心中陡然一紧,不禁脱口而出:“什么?自己毁去自己记忆?”

那得有多疼啊,硬生生将自己识海毁坏一部分,简直是自虐的行为……

不过,谢君清只是传来一个提前录好的影像,无法得知白霄尘此刻的心疼。

“小孩子动些手脚,以为大人发现不了。”他笑着摇头,眼中却闪过赞赏,“这种功法极为罕见,只可惜,他遇上的是我,若是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搜查得出来。”

“衡之,我将那个咒印藏的纸条都装在锦囊里了,你若感兴趣的话,可自行查看……”

影像至此结束。

闻言,白霄尘连忙去翻锦囊,他情绪有些激动,动作亦有些慌乱,一个不小心,锦囊里的纸条如雪花般纷纷乱乱掉了一地,白霄尘连忙俯身去捡,却看见第一张纸条上的内容时,就叫他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只见上面写的是:“莫要恨白霄尘。莫要恨师尊。”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捡起第二张纸条,这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白霄尘有苦衷,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从来都是护着我的。他修改我的记忆,他这么做,想必有他的道理。”

又捡一张:“他为我对抗天衍宗,对抗整个修真界。”

“要敬他爱他护他,永远都不要伤害他。”

……

白霄尘愣愣地失魂落魄地蹲在原地,怔怔看着脚下满地的纸条,连信使白鹤何时飞走离开的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他抬手摸了摸眼下,才觉湿漉漉、冰凉凉的。竟不知何时,已落下两行清泪。

-

而与此同时,一门之隔的屋内,长溯同样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他知道白霄尘在门外院中,但他不想出去,一是他和白霄尘正在矛盾期,心中终究有怨,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对方。

二是,他隐约感觉,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潜意识里总感觉自己在等一个什么东西,等那个东西出现,那种感觉如影随形,难以捉摸。可他左等右等,等了很久,偏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撸起自己袖子,借着窗柩月光,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两条胳膊。他还把那双墨骨蝶鱼手套刷刷两下脱去扔到一边,反复查看,似乎想找到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却又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一无所获的结果,这叫他不禁有些暴躁。

他急了,猛地跳下床去,开始在屋里里来回快速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的内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烦躁不安。可这无意义的踱步,除了加重他暴躁的情绪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终于,他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停下步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感受着夜晚静谧的一切,突然间,他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急忙奔到门口,双手抓紧门栓,用力一拉,两扇木门轰然打开。

凉风裹挟着夜色,汹涌而入,老槐树的枝叶在月光下摇曳,树影斑驳,可门外院中树下,却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这个归心书院写得可真的太太太久了!好家伙,我自己回去一看,竟然还有1个月,连载期就满一年了!!

这卷快写完了!

有一说一,这卷好压抑啊!

并且接下来更会更惨一点(bushi)

长溯一生,这本书的前大半本,都在苦苦追寻师尊的爱。

我知道结果,这一卷接下来要一路奔着不好的结局而去,但我也没有办法,我还是得继续写下去。

我会努力搞完本卷内容,去下一卷搞搞火葬场的!~加油加油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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