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公主清格勒显然是极喜欢子渊的,非要他抱着,不答应就嘴一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让子渊只得一直抱着她——幸好他自幼习武多年,若是一般人这么抱着,手臂早酸的不行了。
“夏公子,清格勒太任性了……”这看着很是珠圆玉润的清丽少女就是乾隆放于皇后名下的养女,和硕和端公主,乳名兰馨,比几个皇女受到的乾隆宠爱毫不逊色。
子渊笑的眉眼弯弯:“不碍的,六公主还小嘛。不过六公主这名儿,在蒙古人里好像是男孩儿叫这名儿的更多些吧?”
和嘉眼睛亮亮的凑过来:“夏公子懂蒙古语?”
“啊,我曾有个朋友是蒙古人,我跟他学了些。”
和嘉的眼睛更亮了几分,对着那张极为秀气的笑脸,得强忍着才能让自己不伸手去摸一把——他深知这种事儿得慢慢来,一见面就上手,像这种正经人家的,再不拘小节的美人儿都得被他给吓跑了。
这夏子渊模样生的可真不错……看着秀气斯文,讲话又温雅,正是他最爱的那一型啊……啧啧,看这皮肤白的,手感肯定也好……
子渊被这位和嘉公主给看的从背脊窜起了一股凉气,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强自不去注意,勉强笑着跟清格勒说话。
“六公主怎的取了这个名儿?”
清格勒很是“豪放”的搂住他的脖颈,奶声奶气的道:“我打一生下来身子骨就弱,我汗阿玛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儿,说这名儿在蒙古语里是康宁的意思,叫我健健康康的。”
“这名儿确是个好意思。”
和嘉愈看眼前的少年愈觉得喜欢:这个夏子渊不仅模样生的俊秀,性格好,难得还能在与天潢贵胄说话时都不卑不亢,无丝毫紧张之意。比上辈子那些个对他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的讨人喜欢多了。
那位和嘉公主的目光愈发赤-裸-裸,叫子渊甚至开始怀疑自个儿的脸上是否沾到了什么东西。
永璋微微皱起眉头,装作不经意的走过来,暗中狠踢了和嘉一脚。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和嘉差点儿叫出声来,本想发火,但在转头看清罪魁祸首后,硬生生把怒气咽了下去。“……三哥?”
“你跟我过来一下。”永璋暗瞪了和嘉一眼,又朝着子渊笑笑:“夏公子,我与和嘉先离开一下,你也别拘着,有什么吩咐小易子就行。”
子渊长松了口气,笑着颔首应是——那个古怪的和嘉公主可也能离开一阵子了!
永璋带着和嘉刚走,永瑢就扯着永珹站了起来,朝着博尔济吉特氏笑道:“三嫂,我也有话要跟四哥说,我们到那边儿去转转,过会子就回来。”
“汗阿玛,您适才踢我作甚?”在确定四周无人后,和嘉又惊又怒又委屈的开口:“您是不是忘了您如今脚力大的很呐,儿臣我现如今又是个皮娇肉嫩的弱女子……”
永璋面色铁青:“我踢你一脚都是轻的!我问你,你方才跟饿狼似的盯着夏公子看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婚约的人了?!”
“什么婚约啊?!那婚约是我来之前弘历那小子就给这个和嘉定下的,这能跟我有何关系?!汗阿玛你前儿个不才答应过我,说等把弘历那小子弄下台,就取消这个婚约,怎的如今又这么说了?”和嘉似乎极是郁闷,噼里啪啦回了一大堆。
“我是说,你如今身上还绑着婚约,又是和傅恒儿子的,你这种时候盯着其他男人看被传出去了,你叫傅恒一家怎么做人?你又怎么做人?”永璋的面色依旧难看:“还有,胤礽,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了?你现在是公主!你还以为这是上辈子,夏公子是那些个戏角名伶呐?你是不是过两日就打算叫你那奴才把人家绑床上去了?!”
“汗阿玛可是冤枉儿臣了,儿臣怎会有那种念头……”曾经的太子爷极是尴尬,眼神乱瞟,显然是曾动过这个念头。
不错,这位还尚未满十四岁的和嘉公主,体内的灵魂正是大清有史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明立的皇太子殿下,被雍正皇帝封为理亲王的爱新觉罗胤礽。
胤礽醒来,发现自个儿一个大老爷们儿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还是自个儿的侄孙女,并已被自个儿的侄子指婚给傅恒的嫡长子福隆安后,差点儿没再去死一次。只是碍于怎样自杀都不舒服,昔日的太子殿下便把这计划暂时搁置了,盘算着若实在不行,过段日子再死也不迟。
没过多久,胤礽就发现了前来请安的三阿哥言行举止与印象里的平凡唯诺大相径庭,有了自个儿的前车之鉴,他很快就找到个合适的时机,三言两语逼问出了三阿哥的真实身份。
在得知他这位“三哥”的真实身份后,胤礽便彻底打消了自杀的念头——这辈子仍有汗阿玛护着他,他还自杀作甚?虽说他现在是女儿身了,但正好给他的喜好找了绝佳的借口,汗阿玛再也找不出理由来训斥他。况且再过几年汗阿玛从弘历那小子手里夺回皇位,他就是固伦公主,又有汗阿玛撑腰,届时嫁不嫁给傅恒那儿子,还不是由他自个儿说了算?
有汗阿玛在,再忍个几年,他的身份就是与上辈子相差无几的高贵,如今的女儿身正好能让他与汗阿玛消去任何猜忌,活的更自在痛快。最重要的是,他再也不用像上辈子那般,招个男宠还得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避人耳目……他就是真疯了,也不会放着比神仙还快活的日子不过,跑去自杀。
“你有没有那种念头我还不晓得?!”永璋冷哼一声,瞪了胤礽一眼:“你赶紧把你那龌龊心思给我收收!夏公子可不是那些个下九流的戏子,他也是你能碰的?!”
胤礽撇撇嘴,颇有几分不服气:“我怎就碰不得他了?当年索额图的儿……呃,不是,儿臣是说,他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庶民罢了,儿臣怎就碰不得?虽说他是您的好友,但儿臣与您现如今的身份不是兄妹么?他若真成了儿臣的人,您也不用怕辈分……”后面的话在永璋阴沉沉的眼神下硬生生咽了回去。
“汗,汗阿玛?”
“混账东西!”永璋面色气的发青:“看来那么多年不仅没把你给关明白,还让你愈发糊涂了!你想把那些个梨园戏子收为男宠还不够,居然还想染指正经人家的人?!你是不是想把所有漂亮的都给收进你后院你才满意?!啊?!”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汗阿玛您消消气……”见永璋真火了,胤礽吓了一跳,赶忙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道:“儿臣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我不打那位夏公子的主意就是了……”见自家汗阿玛稍稍缓和了表情,胤礽沉默半晌,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汗阿玛……好像很重视那位夏公子啊?”
永璋冷睨他一眼:“你这话是何意?”
“没有……儿臣就是觉着奇怪,汗阿玛怎会如此重视一个才见过寥寥几面的人……”胤礽陪着笑说道:“想必那位夏公子定是有过人之处,才得了汗阿玛的欢心……”
“这怎能叫欢心?”永璋似是不大满意这词儿,又瞪了胤礽一眼,一甩袖子走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嗦了,你若是喜欢那些个长得漂亮的,多去梨园看看不就成了?别把心思打到正经人家的孩子头上!”
“汗阿玛也忒小气了,不就是他朋友么?又不是他妃子,有必要对我这样……”胤礽站在原地,不满的嘀咕着。——难得遇到这样一个性子看着极好,模样又格外标志的“美人儿”,素来胆大妄为,善于跟汗阿玛对着干的太子殿下怎可能被呵斥两句就甘愿放手?
对了!若是让那夏子渊自个儿喜欢上他,那汗阿玛可就说不出什么来了……胤礽转了转眼珠,得意的挑起嘴角,全然忘了他如今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又贵为公主,难能出宫,怎样让人家喜欢上他?更别说子渊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断不可能喜欢上自个儿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因三阿哥不受宠,故而即使今日是他的生辰,前来拜寿之人,除自家兄弟姊妹外,也就寥寥数人罢了。这来者中,还有不少人是因其他几位阿哥在此,才会过来的。
“果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十二阿哥永璂抱胸站在暗处,见此情景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情形,与他当年是何其相似?他被汗阿玛厌弃的第二年生辰,前来贺寿之人就骤然减了大半,到了最后几年,除了四哥外,已无一人前来道贺。
而雍正元年的生辰之日,他怡亲王府的门槛都几近要被前来贺寿的文武官员,甚至是皇亲国戚踏破。
“……永璂?”永瑆颇有几分愕然地转头看了这个小弟弟一眼。
“啊……十一哥,我们别在这站着了,赶紧过去吧?”永璂猛的反应过来,在心里低咒一句,拉着永瑆就跑,丝毫不给他讲话的时间。
“唉?!你怎在这?!”小燕子震惊的指着子渊,手指都快戳到了他脸上。
子渊微微偏过脸,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强行压下心底愈来愈浓的杀意:若是知晓这个女人今儿也会过来,那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平白给自个儿惹气受。
永璋两步走过来,神色淡漠:“夏公子是我的客人,怎不能在这了?倒是还珠格格,可否请你把手先放下来?”
“你怎请他当客人啊?!”小燕子却好似未听见他后半句话似的,依旧用手指着子渊大叫:“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讨人嫌、多抠门、多爱占人便宜!我就拔了他三朵破花,他就要我给他六十万两银子!不就三朵花嘛!要我说给六两银子都不值!”
子渊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儿,只不过这次是被气的。
“还珠格格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永瑢笑眯眯的开口道:“常言道‘千金难买心头好’,况且那花一共就开了六株而已,拔了三株还少么?再者,夏公子一开始也没要银子啊,只是想抽你三十鞭罢了。是还珠格格你自己个儿怕疼,像汗阿玛哭求,最后看在汗阿玛的面儿上,人家才退而求其次,只要六十万两白银做赔礼的,这怎能说是夏公子爱占人便宜?”
“六弟怎的胳膊肘往外拐?”永琪怒瞪了永瑢一眼,冷声道:“他明知汗阿玛不可能任由他抽小燕子三十鞭,这才故意要价如此之高,怎的就不是爱占人便宜了?”
“照五阿哥这么说,为了表明在下并非贪财之人,在下应该把六十万两银子还给二位了?”子渊怒极反笑,嗓音也比平素轻柔了不少。
“当然了!”小燕子一听“六十万两”这个词儿,眼睛都亮了,毫不犹豫的大声道。
“那好。”子渊笑起来更显秀气,却莫名叫人看着心底发寒:“不过今儿是三阿哥的生辰,在这不宜见血,待宴会结束,我再把银子还给二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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