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在听陆小凤讲述完他的猜测后,硬是沉默的灌了自己两盏茶。
刚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扯了扯嘴角,平日里面上常常噙着微笑,温柔如水的花满楼,此刻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能感受的到陆小凤此刻的迷茫与颓废,可是面对这种情况,饶是他素日常怀无数慰藉之言,此时也无法轻描淡写的给出一个合适的对策。
此刻任何人的安慰都是徒劳。
“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呢?”
陆小凤苦笑一声,抱着酒坛子又喝了一大口,满身的酒气。
“我们不妨先去打听打听那位陆公子杀手总部的消息,而不是在这儿借酒消愁。”花满楼建议道。
“‘十三只手’已许久未曾有杀手接单执行任务了。”陆小凤摇摇头,无奈道。
确实令人费解,“十三只手”即便在生意萧条之时,亦未曾中断过杀手的行踪。
如今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陆小凤就是想顺藤摸瓜都没办法。
他怀疑这里面肯定有阴谋,那个杀手组织的老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整个大的。
唯一一个还在外行走的只有一入沙漠便销声匿迹的“中原一点红”,可是那么大个沙漠他上哪找他去?
而且陆小凤现在整个人也乱的很。
他不知道那孩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他。
如果不知道,他该怎么跟那孩子讲当年离开他们娘俩的原因,他会不会原谅自己,会不会恨自己……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砰——
陆小凤越想越揪心,握紧拳头,猛地砸了下桌面。
“别让我知道那个杀手组织的头头是谁!”
陆小凤双目赤红,生平第一次对一位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杀意。
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
想必定然是不好的。
若是他母亲还在,他一定不会去做杀手。
没有哪个母亲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去做一个杀手。
是的,陆小凤基本上已经确定陆有期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心中很痛苦,又无处宣泄,只能喝酒了。
她究竟是如何离世的?
病死的?
还是被杀?
亦或是自杀……陆小凤已不敢想下去。
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他们如今会不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可以手把手教他习武,教他认字……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心中有太多疑问,愧疚与迷茫把他整个人淹没,只能持坛豪饮,一醉解千愁。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却也看不得朋友这般痛苦。
“他杀了很多人。”花满楼语气悲悯道:“或许你可以找到受害者的家属,替他补偿一二。”
陆小凤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我查过了,他一出手,便是灭门起步,为了防止被人报复,便是天南地北的远亲都不远万里的亲自赶过去追杀,所过之处就是路边的狗都得挨两巴掌,哪还有什么受害者家属。”
怕被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把和对方有牵扯的所有人都解决掉。
花满楼:“……”
这孩子怪利索的。
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自陆小凤心底深处翻而出,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直至喉咙口,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卡在喉间,无法言说。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会变成这样。
但他仍旧更愿意相信陆有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定然是有人逼迫了他……至于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但无论如何,这样做都是不对的。
他不舍的对自己儿子动手,不过陆有期犯下的错误,他却要一力承担。
思绪如同陷入泥潭,挣扎却难以自拔、越来越沉重。
嘭——
陆小凤醉倒。
花满楼轻轻推了他几下,看陆小凤没有动静,只好把他扶起来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子。
他太累太难受了,合该好好睡上一觉。
……
自那夜起,陆有期便频繁地前往无情住处为其施针,使得两人感情急剧升温。
至少那位大捕头单方面这样认为的。
尤其在无情腿部第一次有了知觉后。
四位剑童也高兴的不行,每次陆有期前来,都会围成一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有期的每一个动作……虽然看不太懂,却乐此不疲。
陆有期施针都是按照系统开挂,施针的位置和深浅在他眼里只是个红点,他只要按照那个红点的指示进行下去就行。
陆有期强耐住性子,他只想快点结束,半点儿不想和一个捕头多待。
虽然刺激,但他装的太累了。
因此他手速极快,划出残影。
几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操作,不禁感叹神医不愧是神医,连施针的手速都与普通大夫不同。
尤其在无情说腿部有一丝感觉时,对陆有期的推崇达到了极点。
如今早已无人怀疑陆有期为医仙谷传人的说辞。
毕竟身怀绝技之人自有一身傲骨,怎会放低身段去冒充他人身份。
更何况他的医术简直可称神!
自那夜起,也不知怎的,贝若霏许久都没有再与陆有期亲近。
要知道,她平日里总是喊他陪自己散步,品茶,用膳……
若不是他第二天回去后,贝若霏就将那两块儿令牌交给他,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女人心,海底针。
“阿鸣,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这天他们刚用完饭,贝若霏忽然道。
“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是谁说了什么吗?”陆有期试探性的反问道。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贝若霏摇摇头,眼神有些空洞,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
“只是忽然有些感慨罢了。”
陆有期眉心微蹙,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阿鸣,如果……”贝若霏没有看向陆有期,而是盯着桌上的一束香彩雀。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陆有期心里一沉。
他强撑着笑意,看上去满脸认真:“有我保护姐姐,姐姐怎么可能会死呢?谁若是胆敢伤害了姐姐分毫,我必然第一个杀了他。”
他再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少年人眼神诚挚且炙热,贝若霏眼梢潋着薄红,呼吸也开始紊乱。
忽然,陆有期站起身,或许是动作太大,头上的金铃铛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牵动着贝若霏的心。
第一次被人如此霸道的拥入怀中,突如其来的温暖,令她瞬间失了神,忘记了怎么呼吸,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猜忌都烟消云散。
“姐姐,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少年人在耳边低声沙哑的嗓音,触动人心。
陆有期罕见的温柔看向贝若霏,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两人的距离近到,女孩眨眼睫毛都能扫过他的侧脸,那若有似无的触感,让不真切的感受加剧。
“如果有什么问题,务必要跟我说,你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这样我会担心的,懂吗?”
他关切的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贝若霏的身影,尽是难以言说的温柔,似一池春水,碧波荡漾,星光潋滟。
他的眼睛很美,当认真的一直看向一个人时,没有人会无动于衷,更何况他还生的潇洒不羁,丰神俊朗……
贝若霏自然也不例外,迷迷懵懵的点了点头。
突然,陆有期轻轻地笑了,那笑声犹如夏日山涧的清泉,泉水潺潺带着细石落入她的心田,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又松开双手,退后几步,与贝若霏拉开距离。
贝若霏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想到这些,她不禁有些脸红。
贝若霏的眼中却涌起了一丝雾气,她忽然鼓起勇气,上前紧紧地抓住了陆有期的手,又轻轻依偎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仿佛要将这份温暖定格在此刻。
她低声道:“阿鸣,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托付给你。”
陆有期感受着美人在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抱着贝若霏的动作轻柔无比,眼中的热诚却瞬间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冷静与目标达成的喜悦,
他知道,贝若霏彻底被他拿捏了。
……
陆有期自然不可能真和贝若霏发生什么。
一年就那几个子儿,还不至于让他卖身。
何况,他早已把贝家的财产视作囊中之物,未免到时候翻脸尴尬,陆有期自然不会碰她。
虽然这么说有点厚脸皮,但陆有期为什么来栖霞城,这就是他的目的啊,都到了这个地步,再装就没意思了。
“老大”太抠了,这次他要抢在众人前面,先把一部分财宝收纳到自己空间里,剩下的再交上去。
出一趟差,可不能空着手回去。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他寻至一个僻静角落,经过一番探查,确认四周无人,方才放下心来。
轻按一块墙砖,那处便忽然凹进去。
果然有一个纸条——十三凶徒现身栖霞城。
陆有期瞳孔一缩,又迅速恢复平静。
忽然,他指尖飞刀弹出,转身擒住身后那人的手臂。
在刀尖即将划过那人的喉咙,那人才叫出声来。
“小陆,是我!”
陆有期松手将其甩开,花作白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股墩儿。
嘶——
“嘘声。”陆有期转了转手腕不在意道。
“你……没有心。”花作白手臂颤抖的指着陆有期道。
“呵。”陆有期冷笑一声。
适才他感觉到身后有人要冲他出手,以为自己的作为被人看见了,未免计划有变,故而打算灭口。
花作白欲哭无泪,她不过是想跟陆有期开个玩笑,本想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谁知道……
活该他以后娶不上媳妇。
她这么个大美女他说摔就摔。
“不是都传信了吗,你还来干什么?”陆有期询问道。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花作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反驳道。
“你怎么混进来的?我明明指示你在城内协同柳行月的行动。”陆有期辞锋利地问道。
他对柳行月不是很放心,故而派花作白一起行动,也是为了更好的监视他,更为了到时候往自己腰包塞钱不被发现。
咳咳,最后一个才是最重要的。
“你还不知道吧,我,花作白,现在可是贝府的厨娘。”花作白面露得意之色,神情傲慢,趾高气扬。
“噗嗤——”
陆有期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绕着花作白,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厨娘?”
语气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各位朋友们,元旦快乐呀!!![撒花][撒花][撒花]
祝愿你们及你们的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学业有成!婚姻顺遂![比心]
陆有期:万事不决,用美男计。
贝若霏的心在这一刻融化了,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陆有期的承诺,如同坚实的堡垒,守护着她的脆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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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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