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掷杯山庄

说起花作白的厨艺,那真是和讲笑话差不多。

记忆犹新的那一回,花作白心血来潮,要给组织中众兄弟们做一道生腌醉蟹,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在菜肴端上桌之前,他们内心尚存几分期待。

然后……螃蟹突然夹住了陆有期的筷子。

有的小螃蟹还在那悠然自得地吃葱姜丝。

众杀手:“……”

那天,他们是馒头就凉水出的任务。

事后,花作白反思,大概是酒的问题。

接着不死心,然后,厨房着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场面黑烟滚滚,让陆有期一度怀疑是朝廷攻上门了。

最后,众人合力扑救,将困于火海的花作白救出。

“老大”身上的袍子都烧没一块儿。

其他杀手也是满目尘灰烟土色,神情恍惚,大概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经历这种事。

竟然有杀手能把自己烧死,真是丢尽了他们杀手界的脸。

然后,他们又吃了半个月的馒头就凉水。

自此,厨房成了“冰蝎”花作白的禁地。

“贝府口味还挺特别。”陆有期忍笑道。

这里的“贝府”自然是贝老爷的府邸。

花作白攥紧拳头,好像随时打算给陆有期脸上来一拳头。

“对了,十三凶徒,来了几位,现在何处?”陆有期突然正色道。

花作白也严肃起来:“在栖霞城的梧桐巷里,分别为十三凶徒的首领司马荒坟、‘阴阳扇’欧阳大、‘一刀千里’莫三给给、‘无刀叟’冷柳平、“铁伞秀才”张虚傲这五位。”

来了五个,恐怕也是冲贝家的家产来的。

而且,梧桐巷,那里离无情的住处可是非常近的,近到站在房顶上,就能互相清晰的看到对面院落的景色。

还真是灯下黑,陆有期有些好笑的想到。

不过……

陆有期面色不渝,他努力了这么久,装的这么辛苦,岂能让他人轻易摘桃子?

只是,“十三凶徒”明面上来了五个,暗地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个,而他们“十三只手”却只来了三个,如今那三十年内力还没到手,纵然他和柳行月都可以一对二,但还是有些不稳妥。

稍有差池,便可能暴露身份,功亏一篑。

“我们不妨把消息透露给那位大捕头,拉他下水。”花作白提议道。

他们“十三只手”对这几位名震天下的朝廷鹰犬的身份信息可谓是了若指掌,自是知晓盛家当年即为“十三凶徒”所灭。

无情对他们也是恨之入骨,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

陆有期沉吟未决,若是平时,他早就恨不得把无情牵扯进去,让他们狗咬狗,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如今他却怕无情一个对付不来被害死了,那自己的三十年内力可就……

花作白看出陆有期的迟疑,也是颇为惊异。

“你怎么了?往日里你不是叫嚣的最欢的一个,怎么如今却犹豫不决起来了。”花作白脸上带着一丝狡黠,调侃般抬起陆有期的下巴,“莫非你对那位大捕头动了心?”

“从来没听过你还有这种爱好啊?”

陆有期被她的说法逗笑了,拍开她的手,道:“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切,那你给他治腿干嘛?陆有期,你何时对敌人如此心慈手软了?”花作白撤回手,语气忽然变得阴阳怪气。

“为他治腿,无非是接近他的权宜之计罢了,若是他那边有什么行动,我们也能及时应对。”陆有期淡淡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坚定。

个中原因,他无法直言。

“好吧,你最厉害~随你~我就是提个建议。”花作白跟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让陆有期略感不快。

然而,他不愿花作白继续追问,遂未再多言。

“不过,你知道吗?柳行月把那位贝四小姐哄的那叫一个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啊。”花作白小声带着点八卦的意味,凑到陆有期耳边道:“我听说啊,前几日,为博他一笑,贝四小姐从千里之外的西域运送来一盆罕见的并蒂莲……”

花作白素来看不上柳行月那副娇少爷做派,背地里没少跟陆有期吐槽他装模作样。

因为是同一批杀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她和陆有期关系向来不错。

陆有期听后眼神一亮,看来夺取贝家财产的计划愈发稳妥。

花作白说完还叹息了一声:“怎么没有人为我这般费心啊。”

“那是因为她有所图。”陆有期疑惑的看了眼她,平静回应。

世间何来真情,不过是利益交换,虚情假意罢了。

花作白猛拍了一下陆有期的胳膊。

啪——

“别破坏氛围好不好。”

陆有期捂着胳膊,无语的看着正在发癫陷入臆想的花作白。

跟他们在一起久了,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还是太正常了。

“诶,不应该啊!”花作白托着下巴一错不错的盯着陆有期那张撩人心弦的脸,即便不笑也带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她也是抵抗了十来年才把持得住。

“什么不应该?”陆有期道。

“没道理柳行月那个假正经能笼络住贝四,你却没有笼络住贝七啊!”花作白不解道。

陆有期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面色一凛,眼神一言难尽。

他感觉花作白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也……”花作白惊呼一声,被陆有期眼疾手快的捂住嘴。

“呜呜呜——”花作白差点窒息。

陆有期放开挣扎着的花作白,嫌弃的甩了甩手。

“你可少说两句吧。”

“好家伙,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十三只手’是专门给敌人培养新郎的吧,你们这一个个的……”

花作白终于闭嘴了。

只因陆有期的指尖刀已横在她脖子上。

……

楚留香刚从大沙漠出来,洗了个澡后美美睡了一觉,醒来便接到松江府城外掷杯山庄的主人左轻侯的来信,邀请他去吃鲈鱼脍。

如今正逢夏日,正值鲈鱼肥美之际。

楚留香欣然规往。

世人皆知,掷杯山庄的左轻侯左二爷,不仅掌法冠绝江南,他亲手烹调的鲈鱼也是妙绝天下。

而这世上,能令左二爷亲自下厨房,洗手做鱼羹的,总共唯有寥寥二人而已。

一个是“盗帅”楚留香,另一人便“四条眉毛”陆小凤。

恰好左二爷信到了,花满楼为了转移一下陆小凤的注意力,劝说着陪他去松江府散心。

毕竟总窝在百花楼喝酒也不是个事儿。

而且多出去走走,说不定就意外得到什么有关他儿子的消息了。

陆小凤被说动了。

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修了修两条如眉的胡须,陆小凤终于满意的和花满楼出了门。

近日江湖上风平浪静,平静到一些江湖人都不太习惯了。

掷杯山庄——

“哈哈哈,陆老弟大驾光临,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左轻侯大笑着向陆小凤迎来。

“哈哈,老左,今日你可要大出血了。”陆小凤亦大笑回应。

“你陆小凤能来,是我这掷杯山庄的荣幸,还能给我吃穷了不成?江湖上多少人想请你吃饭还找不到你人呢,还是我聪明,把信寄到江南百花楼。”左轻侯与他玩笑道,看得出来,二人交情匪浅。

“左二爷。”花满楼含笑施礼。

“这位想必就是江南花家的七童,花满楼吧,久仰久仰,快快请进,尝尝我的手艺。”左轻侯回了一礼,热情相邀道。

“既是左二爷盛情,花某便却之不恭了。”

三人移步入掷杯山庄,却见一风度翩翩的俊朗男子早已入席,见三人进门,愣了一下,旋即起身,含笑拱手道:“原来二爷说得贵客便是陆兄与花兄,难怪如此兴师动众。”

楚留香只是初见便认清了来人的身份。

实在是二人的特征太过明显——一人手持折扇,衣摆轻拂间,端的温文尔雅,恬静从容,细看之下,双目却有些许无神;另一人面上则有“四条眉毛”,眉眼间掩不住的风流恣意,一袭红斗篷,更衬得如烈火中的凤凰,风采猎猎。

陆小凤与花满楼也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左二爷还邀请了别人。

“楚香帅。”二人含笑回礼。

“哈哈哈,今日群贤毕至,能同时请到江湖上三位如此年轻俊杰,实乃老夫之幸,亦为掷杯山庄增光不少。”左二爷抚摸着胡须,神情颇为自得。

说来有趣,明明是多情之名天下闻的江湖上最出名的两大“浪子”,却从未碰过一面,这一直让两人都颇为遗憾。

不过,有的人只需一面之缘,便能宛如结识数年的知己一般。

两人志趣相投,还都是好奇心极重,喜爱探险的风流人物,才见面没多久,便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起来。

陆小凤本来郁闷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只因他又多了一个朋友。

四人畅聊江湖事,各抒己见,言笑间,气氛渐渐热烈,仿佛这江湖的豪迈与快意,都在这掷杯山庄中汇聚。

尤其是在听闻楚留香在沙漠中种种壮举后,气氛更是达到了**。

不过在楚留香提到“中原一点红”时,陆小凤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

陆小凤故作不经意地询问道:“不知这‘中原一点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楚留香开口赞道:“红兄虽为杀手,却重情重义,剑法高超,当真是人中龙凤!”

“哦?那不知他现在何处?这样有趣的人物,恨不能立刻结识,一醉方休,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陆小凤感叹道。

花满楼自然明白陆小凤心中所想,也附和感叹道:“此等人物的确难得一见!不知‘香帅’可否引荐一二?”

楚留香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不过只以为陆小凤是单纯的好奇心上来了,想多结识一个朋友。

毕竟二人都是喜欢交朋友的人。

然而,花满楼此举颇令人费解,按常理,他断不会对一个杀手产生如此浓厚的好奇,即便那个杀手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这可是因西门吹雪杀气太重,连万梅山庄都不愿踏进的人物。

但楚留香毕竟与花满楼相识未深,尚不了解其脾气秉性。

他不知道花满楼这几天早就被陆有期的各种惨无人道的“壮举”所震撼,心理承受力因而得到了大幅提升。

这几日,不光陆小凤整日忧心忡忡,就连花满楼也跟着愁的睡不着觉,头发都掉了不少。

论如何挽救一个失足少年?

难,真是太难了。

“出了沙漠后,红兄便带着曲姑娘离开了,我亦不知他们的行踪啊!”楚留香叹道:“不过日后若有缘,我们自会再见。”

陆小凤与花满楼“对视一眼”,心底俱是苦涩,沉默的与对方碰了个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干了!兄弟。

四人交谈之际,忽听远处有人大喊。

“不好了!大小姐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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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期: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花作白:好好好,你们这一个个的……原来是我走错路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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