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就算我有儿子，也不可能这么大？

露比一个向日葵回头，怒目道：“没有‘就算’！”

“Okay，okay，这你得怪军火库，我是被迫遭受精神污染，我也是受害者。”

杰森抬手做抵御状，赶紧把头罩戴上，以免露比把他们两个揍一顿。当然了，如果她现在去揍罗伊，他只会在旁边看戏。

星火全程都慢了半拍，没办法，没有人帮她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为什么他们忽然不打了？

不过她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了一些信息，比如，这个女孩是杰森的姐姐，还有那孩子是她的儿子（？）

所以真的没人帮忙解释一下吗？

包容开放的星火并不会因为露比的外观质疑她的年龄，她见过太多长寿的外星人，有些外星生命看上去青春可爱，实际上已经生存了上千年。只是根据人类的发育阶段来看，这女孩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一个未成年——母亲？

不知怎么，露比感觉身边那个外形异于人类的漂亮女外星人看自己的目光里充满同情。

杰森被自己队友的奇葩想法整不会了，讲真要是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很难说露比会做出事情来。

他直接问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露比看了看罗伊和星火二人，告诉杰森倒无所谓，但她不了解他的队友们，这件事最好别让外人知道。

善解人意的罗伊立刻了解到露比的顾虑，识趣道：“对了公主，我好像有东西忘在房间里了，你愿意去帮我一起找找吗？”

然后他就拉着一头雾水的星火溜了。

露比有点欣慰，虽然她还不能对杰森的队友们定性，但在这一点上他们确实还不错。不过，那个叫军火库的家伙好像认识以前的自己？

暂且抛下这个问题，她看看四周没有什么人，抬手制造了一个镜像空间，好让接下来的对话绝对保密。至于达米安，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看上去由于她和红头罩的相识，让他有了新的猜测，如果现在能找到设备的话，他一定更乐意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镜像空间中，露比回转身看向杰森，青年问她：“现在你可以回答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还不至于去拐卖儿童吧？那是你最痛恨的事情，你不会那么做的。”

“你这话说得好像在暗示我什么似的？当然——是了。”

“？！”

杰森吃惊地瞪着露比，心道两年不见，莫非屠龙少年终成龙？就算他们久别重逢，如果露比拐带小孩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杰森，你永远没资格嘲讽你队友的脑回路。”露比表情一言难尽，弄得杰森很窘迫。

她接下来把达米安的事情大致说了，听得杰森吐槽还不如是她儿子呢。

毫不意外地，他因为这句话挨了一拳，很戏精地嗷了一声。

“这么说老头子又多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和塔利亚的？靠，这是冰火两重天吧。”

露比点头：“我也觉得这个组合绝了，所以我决定把这小子带回哥谭去，给蝙蝠好好看看。他的能力很强，比你我披上披风那会儿都要强。不过谁说得准呢，我刚做血蝠工作的时候，也还不到十岁呢。”

杰森听出了她的意图：“等等，你打算把他扔给蝙蝠侠训练？你认真的？”

“有什么问题？我想布鲁斯会乐意的，就像他当初选择你成为罗宾一样。”

“你还准备让他当罗宾？”杰森大怒道，“虽然我现在已经脱下那身披风了，但我还没到能任由随便一个人都能穿上它的地步！露比，他是刺客联盟的人，塔利亚之子，他甚至不该进蝙蝠洞！”

“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还有谁说达米安要当罗宾了？

杰森不耐烦地打断她：“机会！你当时给我机会了吗？在我还没有成为罗宾的时候，你就一心打击我，要说当时谁最反对，就连迪克也比不上你。现在你告诉我恐怖分子组织的继承人能够胜任？”

“我没有说他能胜任罗宾！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决定权并不在你我手里，他是蝙蝠侠的儿子，不是你或者我的。我只认为蝙蝠侠有权知道这件事，并且发挥作为父亲的责任。而且我问过达米安的想法，他愿意跟我去哥谭。只要知道这两点就足够了。”

杰森气结，有时候露比的固执程度一点不比布鲁斯低，她话里的意思让他很恼火。然而，他绕开了这个问题，气势汹汹地追问：

“你甚至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蝙蝠侠之子，你刚才说你用了诚实药剂确保这小子不会说谎，但如果说谎的是塔利亚呢？万一这是对付蝙蝠侠的阴谋，你准备怎么办？”

说到这儿，杰森真的怀疑露比的脑子是不是还没恢复正常。

“这重要吗？”露比冷冷地说，“只要达米安对此深信不疑就足够了，他对父亲有的是崇拜和敬重，而假如事情正如你说的，那么我会把现实变成我想要的那样。”

杰森无话可说，只是默然注视着她，果然，两年之久足以改变一个人。

又或者，她以前就是这样控制欲旺盛的人，只是他对露比的了解远不如他以为的那么多。他只知道露比在细微处对家人的关心，正如二代罗宾的制服，和夜深人静的滴水兽。

她能轻松找到他，他本以为是因为她用了追踪术或者定位器，但实际上她不过是知道那个孤单的小少年会在什么地方，和自己幻想中的朋友说话罢了。

现在她找到一个新的……这感觉究竟是什么，他说不上。

露比原本冷着脸，最后还是在杰森的别扭下缓和了一些。她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话题，毕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谈，没必要就这样吵起来。

“杰森，别这样，刚见面就生气可太扫兴了，我可不想和你再打一架。”

“我就不该和你聊他的事。”杰森注意到过达米安脸上的伤，“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不会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吧？”

“谁说我保护不好他？”露比一脸不服，“这是我打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她感觉杰森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好吧，你说得对，我们不该刚见面就生彼此的气。来聊聊这两年的遭遇吧，你知道，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也想听听你的。”

杰森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长腿一伸将旁边的椅子拉开，示意露比坐在自己身边。

露比坐了过去，扭头注视着杰森的双眼：

“好啊，我真想知道你这两年来的故事，它让你成熟了很多。但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哥谭呢？而且听上去是你炒了蝙蝠侠？快说来听听。”

“Well，那可是很长一段故事……”

已经退休的二代罗宾，现任红头罩杰森·陶德，在发觉世界变化以后，预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看到了关于X战警的报道，辨认出里面身影最模糊敷衍的那个疑似他的养姐。

那是他离开家园的原因，之一。

两年前，他被布鲁斯暂时剥夺了罗宾工作，正好又获得了生母的消息，于是正好有了大把时间的他开始寻找自己生母的线索。

他在埃塞俄比亚被母亲背叛、小丑折磨，好在露比送给他的罗宾制服有相当完善的防御法阵，不管是撬棍还是炸弹都没伤害他分毫。唯一有些危险的，是爆炸引起的烟尘和仓库坍塌，他在烟幕中窒息了……

大约几秒后？反正蝙蝠侠及时赶到救了他。

他拯救了他的母亲，也因此唤起她内心的良知，现在她还在监狱服刑。

而在当时，他和布鲁斯一起回哥谭的时候，收到了露比因为谋杀罪被捕的消息，杰森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接着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来了：露比拒捕袭警，畏罪潜逃，出动了很多警力也没能抓住她。

布鲁斯回去以后受到了很多质疑，在明面上他是个备受关注的亿万富翁，还组织不少慈善活动，结果女儿竟杀人逃亡了；而作为蝙蝠侠，他的孩子被看作一个没有担当的失格英雄，失控杀死科研员的定时炸弹。

最重要的是，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找遍了她可能去往的每个地方，也没能找到她。她好像一下子人间蒸发了，即使是最优秀的侦探也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那时大家的压力都很大，家里的气氛非常压抑，随时都可能爆发一段争吵。毫不意外地，杰森和布鲁斯在一个夜晚大吵了一架。

他那时候已经打算脱下罗宾制服了，在跟随蝙蝠侠寻找养姐的行程中，他的目光放到了哥谭以外的地方，他想要学习更多、经历更多，就如当年布鲁斯周游世界那样。

另一方面，布鲁斯开始怀疑露比不在人世，这让杰森沮丧又愤怒，他绝不接受这个想法。在他看来露比才没那么容易死呢，尽管这听上去幼稚又可笑。

于是出于种种原因，杰森索性自己单飞了，在游历学习的路上顺便寻找关于露比或者血蝠，甚至只要和魔法相关的随便什么线索。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然后他想起露比以前在他睡前讲过的关于乐高世界的故事。

在那个玩具世界的红头罩，他的同位体。

于是他选择了这个代号，把这看做是对抗蝙蝠侠的态度，并不是因为小丑或者红头罩帮，仅仅是为了露比而已。再说，为什么他不能给红头罩一个新的定义，难道这就活该永远代表犯罪、失败和被人抛下吗？

机缘巧合之下，他随着魔法的痕迹来到了大种姓的莽荒之地，在那里接受了全新的训练，还结识了达珂拉师父的女儿艾森斯。

他学有所成已经是一年后，再次投入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中。某次行动中他被爆炸所伤，碰巧又被居住在海岛上的星火所救，之后他又去监狱里救出了罗伊·哈珀，就这样他们组成了法外者。

他始终相信露比不会就那么死去，可是希望始终那么渺茫，毕竟当初蝙蝠侠尝试了无数方法都没能找到露比，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能否做到。两年来他从来没有联系家里，叛逆的小鸟感觉自己像是离开鸟巢般轻松自由，也正因如此，杰森错过了布鲁斯开启时空仪连接新世界的重要时刻。

现在以这种方式和她重逢，反而让他感觉太不真实。

杰森很想知道，露比现在这样，究竟是把过去放下了呢，还是失去记忆绕开了难题？

他注意到露比并没有表现出认识罗伊和柯莉的态度，于是这个猜想逐渐变得强烈，毕竟他很清楚露比和泰坦有过共同的遭遇。所以在交谈的时候，他首先想知道露比还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

大概是一种默契，露比在说到自己的时候，没有提到关于魔力反噬的事情，只是说接受了深渊的考验，但结果失败了，作为败北的惩罚被恶魔吞噬。

她一直犹豫是否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经历短暂死亡的事情，其实，就算只是用受恶魔影响搪塞过去也不是不行。看着杰森注视自己的眼神，她呼了口气，决定把这件事从自己的历史上抹去。

是的，没必要让更多人了解这件事情，不管是出于对有心之人戒备，还是避免让关心她的人们产生无用的担忧或怜悯。

法师的过去，应当埋葬。

杰森问她关于X战警里的雨燕法师的事，露比笑着点头，承认那就是自己。她被恶魔吞噬后灵魂受损，记忆错乱了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后来马戏团和X教授先后收留了她，结束了那段流浪时光。

听到杰森说起自己因为误杀了一个人并且拒捕，由此被哥谭警局通缉，露比陷入了沉默。

她现在整个死亡证明还来得及吗？

露比显然不安起来，扭了扭腰坐正身子，下意识不停地撩着头发。这些迹象表明什么再明显不过了，尽管很快她就压下了内心的烦躁，杰森还是注意到了。

感觉到视线变化，露比难掩失落地摇摇头：“杰森，我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但我确实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我也没有说不相信你。”杰森说，“但你拒捕和逃亡是事实，问题在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无罪。”

他把当初保留在手机里的一组新闻照片给她看，好让她了解当时发生的事情在路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但这并不代表露比本人的视角。

照片上的女孩骑着警摩从街道上呼啸而过，身后是一队又一队的哥谭警察。图像非常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那是露比，至于她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就无法看清了。

露比无话可说，如果不能洗清嫌疑，那她依然是个通缉犯。

“而且，在你逃走以后又回来过一次，袭击了星辰实验室。当然外界来看那是血蝠的手笔，也是她最后一次露面，但我们知道那是你的最后一次。你销毁了所有和死者有关的资料，这更加难以解释，我一直想亲口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不记得了。”

露比没来由感到不耐烦，感觉头晕脑胀的，索性拒绝回答这件事。

不可否认，她回家的热情被这盆冷水泼得熄灭一半，大概也打消了走正门的念头。不过话说回来，拐带小孩回去，也确实光明正大不了。

按照她现在的档案，因为当时还是货真价实的未成年人，X教授帮她办理身份证明的时候，索性在监护人上填写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教授也确实在平日的相处中担任温和的师长角色，露比也很少感觉违和，这反倒让他们更加亲近了。

但现在，露比顾虑的事情可就又多了一件，她担心自己在哥谭的劣迹会影响到泽维尔学院的声誉和生活。不开玩笑，现在她真的准备弄一份死亡证明来埋葬过去了。

如果真是那样，对于她的旧友和家庭而言，同样会陷入微妙的困局。

杰森坚持地说：“我们会搞清楚来龙去脉的，是吗？”

“也许吧。”

露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当年没能查出什么来，那么现在再去调查能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就算她是无罪的，世人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