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东宫之米罗

“驾—驾—”

大漠风沙扬起,两匹马驹呼啸而过,跨过郁郁葱葱的芨芨草,绽起天亘河的浪花。

小枫抓着缰绳,小腿一夹,与李承鄞并驾齐驱。

昨晚得了曲文成的同意,今早就被曲文成安排与李承鄞一同前去丹蚩。

拂晓未破,天际一抹湛蓝弯弯立在地面上,晨间的风微凉侵骨,加之骑马,小枫冷的打了一个哆嗦。李承鄞见状,勒住马绳,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搭在小枫身上。

简装出行,二人都穿着粗布麻衫,略微粗糙的衣服触碰小枫细嫩的肌肤,却阻挡了凉风的侵袭。小枫愣愣的看着李承鄞,双手抓着衣服。

不知何时,晨曦初露,金灿灿的光照在他身上,连发丝尖都耀着金芒。

小枫心里有些怦然,一种奇异的痒意钻上心头,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热,脸上悄悄飘起两朵绯红。

李承鄞也有些不自在,别着脸没敢看小枫,只故作镇定地说“别发愣了,快走吧。”

说罢,率先骑马走了。

出了天亘山,已近晌午,一路黄沙漠漠,没有半点人烟。李承鄞把马拴在枯死的胡杨树上,停下休息。小枫坐在石头上,这里有一片浅浅的湖泊,宛如明亮的祖母绿宝石。

米罗酒肆近日蒸蒸日上,米罗新调了几种酒,口味淡雅,又回味绵长,很受上京文人的喜欢。骆鹏宇还带着他的一干同僚来捧场,每每畅饮到人定,就请着同僚进鸣玉坊作乐。

米罗抱着一坛子酒给客人添杯,正瞧着楼上吱呀一声。

明月穿着月白色的流仙裙,从楼梯迤逦而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却不在意这些为她痴迷的男人,面容冷淡,目不斜视的离开大厅。

随后窦妈妈笑着送一位中年男子出来,米罗眼神好,远远的就瞧见那男子的面容,说不上多么文雅儒和,乍一眼看过去竟有种隔世恍惚的熟悉。

这厢明月提着裙子,急匆匆的回了房间,让服侍她的婢女离开,从妆奤底层拿出一块玉佩,紧紧握在胸前。

今日窦妈妈找她谈话,说一个男人来找她,要用三千两为她赎身。

想替明月赎身的人多了,个个都出价不菲,但明月不想糊里糊涂的做了外边人的妾,这些年都一口回绝了,本来明月以为又是一个贪图美色的浪荡坯子,可是在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心里抑制不住泛起了涟漪。她以为他死了,他早该死的,那样薄情的人,她不会原谅的。

“明月姑娘,在下柴牧。”

窦妈妈笑嘻嘻的捏着帕子为明月介绍,“这位是西洲来的茶商老爷,对明月你可用心了,那儿还有一盒珠宝首饰,都是送给你的。”

明月轻飘飘的一眼看去,倒是宝石玛瑙全齐了,钗环珠花都在了,任她哪个女人都忍不住心动。

她甚是冷淡,嘴角弯起微妙的弧度,甚至称不上一个微笑,“劳柴老爷费心了。”

柴牧叫她不像是欣喜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是不喜欢吗?如果姑娘有什么想要的,请给柴某说,柴某一定为姑娘寻到。”

明月闻言,手指微微用力,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团紧紧捏在手中,她掩下眼中的讥讽,只淡淡道“不用了,我想要的,已经不在了。我也不用赎身,柴老爷请回吧。”

也顾不得柴牧不知所措和窦妈妈错愕的表情,转身推开门走了。

她怕再多停留一秒,她会忍不住恶语相向。

“扣—”,门外传来敲门声,明月一惊,问道“谁呀?”

“是我,米罗。”

明月稍稍擦拭眼角的泪水,把玉佩收好,走过去开了门。

“你没事吧?”米罗担心地问道,她见明月情绪不对,便跟上来瞧瞧。

“没事,只是心情不太好罢了。”明月请她坐下,为她倒了杯茶。

“心情不好喝茶怎么能行呢,喝酒才管用。我新酿的酒你还没喝过,今天你就有口福了。”米罗齿牙春色,把提着的酒坛放在桌上。

明月收回了倒茶的手,“也罢,一醉解千愁。”

或许是今天真的心情欠佳,明月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失了小酌的恰意,不消半刻钟就倒下了,满脸酡红,嘴里还嚷嚷着“再喝”“我不想见到你”,米罗把她扶起来,往床榻走去。醉了的明月格外重一些,走路还东倒西歪,不过三五步的路,废了米罗好大的功夫。

米罗正要给她盖上被子,突然从床上掉下一块玉佩,米罗好奇的捡了起来,只是一块普通的双鱼佩。米罗耳朵微微侧动,房顶上传来细微的脚踩瓦片声,米罗想也没想把手中玉佩射了出去,迅速翻身用棉被把明月盖住,梁上君子也不是吃素的,飞身而起躲开了崩裂的瓦片,还眼疾手快的抓住玉佩。

米罗顺势从窗子钻出去,轻松的爬上屋脊,向来人攻击。

你来我往间,米罗意识到这绝不是个善茬,米罗擅长以柔克刚,见招拆招,近身攻击是她的强项,而这个人,交手半天也找不出破晓,但奇怪的是,她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杀气,看来不是来杀人的。

米罗怕引起其他人休息,一个闪身将对手引回了房间。

男人跟着她进了明月的闺房。米罗趁机打碎一个茶杯向男人砸去,慌乱之中碎片刮过男人的面罩,正是之前明月见过的人。

“不知公子何人,为何要擅自偷窥明月?”

“你是西洲的暗探?”这是瞒也瞒不住的,米罗的样貌是土生土长的西洲人。

米罗没有回答他,只是越看他越觉得熟悉,此时明月嘤咛一声,她被棉被闷的发热,不耐烦的拍开了被子,露出姣好的容颜。

那人见她不回答也没有追问,转身便要飞身离去。

米罗灵光一闪,一句话让离人停下了脚步,“你就是明月的父亲?”

那人倏然转身,一把剑已架在米罗脖子上,出剑之快,竟丝毫没有察觉!

米罗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一面解释道“我猜的,明月不知道。何况,你现在不应该在西洲王宫么?”

柴牧不为所动,继续逼近米罗,想杀了她以绝后患。

“不如我们合作吧。”米罗挑眉一笑,也不在意脖子上越来越冰寒的触感。

“我知道,你组建潜龙使,培养顾剑,这些事,大王也清楚。如今太子和翊王去了西洲,想必你们已经联系上了吧。”柴牧把剑收回,米罗这才微不可查的吞了口口水,继续道“你提前回京,是想借助太子和翊王的手翻案报仇吧。”

柴牧轻笑,“看来是我小瞧了西洲,姑娘如此本事,是西洲的福分。”

“这倒谈不上,不过我朝公主要嫁来澧朝,怎么说也得为公主打算不是。”米罗见危机解除,从茶桌上倒了一杯水,“顾家和陈家的事,我相信这绝对是一桩冤案,大人想要洗脱冤屈,高相是决不能留的,我想与大人合作,一起除去高相。”

“西洲与高于明好像没有牵扯吧,姑娘如此好心?”柴牧将玉佩细细摩挲,目光中透着几分怀念。

“西洲公主即将成为太子妃,皇后可不乐意太子稳住东宫,太子妃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其中的是非曲折也不必我细说了吧。”

“你想如何合作?”柴牧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米罗会心一笑,道“自然要好好谋划的。正式介绍一下,在下米罗,西洲暗探。”

小枫仰头把水壶的水一饮而尽,豪放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耳边响起李承鄞的声音,“此去王帐还有多远?”

“还有几日的距离,等过了安苏拉河,就会遇见丹蚩人,然后通知赫失来接我。不过阿渡已经先回去通知,过不了多远赫失就会来接我们了。”小枫望着远方回答他,只是一望无垠的黄沙。

忽然,地面隆隆作响,小枫一个翻身趴在地上,撅起身子把耳朵贴在地上,像趴着的青蛙,然后面色凝重的对李承鄞说“有骑兵,人还不少。”

李承鄞有些无语,对她的行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拉起她来,指着西北方,那儿出现一队朔博人的身影,只因风沙太大,他们才没看清小枫。

小枫慌乱的看向四方,嘴里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最后傻傻的躲在胡杨树后,期待胡杨树能遮住她。

李承鄞快速的扫视四方,四周开旷,没有任何遮掩的地方,只有后面的湖泊。李承鄞上前把缰绳解开,一拍马屁,两匹马儿撒开腿就跑,然后拦腰抱起小枫,坠入湖中。

小枫不明所以,手脚剧烈挣扎,引起水波阵阵,李承鄞担心暴露,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艰难的说“别动。”

小枫鬼使神差的听了他的话,慢慢不在挣扎,水面恢复平静。朔博人顺着马蹄印来到湖边,没看见人,只看见远远的两匹马在狂奔,于是追着马跑去。

小枫不通水性,眼见就要溺水,李承鄞迅速上前搂住她,用嘴给她渡气。小枫像傻了一样,任由他作为,李承鄞却悄悄睁开眼睛缝瞧了小枫一眼,见她没有排斥,心里偷偷的笑着,也闭上了眼睛,品尝嘴上的美好,比他吃过的宫廷奶酪还要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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