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素看了看周围，似乎……只有他们三个人：“阿羡……其他人呢？”

魏无羡可惜地说道：“江澄在这潭底发现了一个洞口，他们都出去了，在我们出去的时候，惊动了妖兽，现在，也只有我们这三个苦命的被堵在这里了。”

凝素点点头：“确是可惜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伤口，”魏无羡别过了眼睛，本来，若是她伤到了其他地方，他还可以给她包扎一下，处理一下，但是……偏偏伤的是左胸口，“你自己来处理一下吧？”

凝素闻言，拿起了瓶子，倒了一点点的药粉，就准备往伤处涂抹：“嘶~”药粉刚刚接触到伤口，她就已经疼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阿素，不要紧吧？”魏无羡关切地问道。

凝素叹了口气：“好疼……”

果然女孩子都是娇娇的，不过，他还挺喜欢阿素这个样子的，娇娇的才好。魏无羡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阿素，我来帮你上药吧？”

“什么？”

“魏婴，不要开玩笑。”

后面这一句，是蓝忘机发出的声音。

魏无羡道：“阿素，你现在是一个人，这次如果我们都出去了，那颍川王氏投靠了温氏，横行霸道，你要想回家，是难了。”

凝素闻言，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是啊，她已经没有家能回去了。

“阿素，要不，我给你上药，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如果你在意名节的话，我们三人谁都不要说，我给你上药，出去之后就当无事人一样。或者……”或者我带你回云梦，我娶你也可以。

然而，就在魏无羡后面想着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就被蓝忘机罕见地打断了：“名节何以成儿戏？！”

“怎么了？蓝湛，我有说错什么吗？”魏无羡道：“我这是为了救人，难道名节比命重要？”

蓝忘机道：“她伤口所在私密之处，这一辈子，怕是都去不掉了。”凝素握着药的手一顿，心里揪了起来。

魏无羡道：“我知道啊，但也不能任伤口化脓啊。”虽然他说得正经，但是配上这语气，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调戏人家女孩子。

蓝忘机生气地说道：“你若是无意，就不要去撩拨人家。”

撩拨？魏无羡会心一笑，反驳道：“我哪里是撩拨了？再说了，我就算撩拨，撩拨的也不是你。除非……”

在听到“除非”二字的时候，蓝忘机心中莫名有些心虚。

“除非蓝湛你，喜欢阿素。”

在魏无羡说完这句话之后，蓝忘机立马看向了魏无羡，在看着魏无羡明显充满认真的眼神之后，又缓缓转向了凝素，发现凝素似是又……睡着了。

魏无羡已经从蓝忘机的神色之中读懂了他的意思：“啊？你也喜欢阿素啊？”说完，他自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和你这种人呆在这里……”蓝忘机再一次怀疑人生。

魏无羡道：“没办法啊，天意将我们三个人留在这里。蓝湛，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阿素，但是我能够确定一点。”

“确定什么？”蓝忘机道。

魏无羡道：“我是在阿素给我和你传递消息的时候喜欢上她的，那个时候就感觉，她虽然不太干净，但是勇敢又美好，若是有朝一日能出去的话，我是想带着她一起出去的。蓝湛，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什么时候吗？蓝忘机的记忆似乎在此时模糊了起来。

什么时候喜欢的，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有一点魏无羡说得对，凝素不仅美，而且勇敢，带着美好。

这样的人，放在整个修仙界，又会有谁不喜欢呢？

蓝忘机凝视着凝素不太安分的睡颜。若是她出去了，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去喜欢她？

“蓝湛，你在想什么？”魏无羡发现蓝忘机看着凝素发呆，问道。

蓝忘机垂眸，他刚刚，居然在想，将她带回去，藏起来，一辈子藏在云深不知处，只有他能看到……

“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要想怎样出去才是正事。”

……

等到凝素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这黑黢黢的山洞里面，而是躺在了一张床上，床顶是青色的帷幔，而自己的衣物……

她惊呆了，衣物已经不是在岐山温氏做奴婢时候的衣服，而是……被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绣着卷云纹的内衬。

她在何处？谁给自己换的衣服？

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了害怕，就在她张望无助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和她身着差不多的女子，这女子见到她，笑着说道：“姑娘醒了？”

凝素躲闪着眼神：“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那女子将药端到了凝素的桌子上，扶起凝素：“姑娘，这里是云深不知处，是我们二公子将你带回来的。”

姑苏蓝氏的云深不知处？蓝二公子把自己带回来的。

“我这衣服……这伤……”凝素有些不知所搓，但是她希望能通过眼前这位女子的陈述来听到她想要的结果。

但是命运总是给自己开着玩笑，这女子笑着说：“姑娘的伤是二公子亲自上的药，这衣服嘛……自然也是……”后面她不说了。

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凝素感觉命运给自己开了个玩笑：“怎，怎么会……不会的。”蓝忘机是姑苏蓝氏名门之后，又懂规矩守礼节，怎会……怎会如此……轻浮，放浪？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兰室那边的的弟子说，是二公子自己亲口承认的，”这名蓝氏女修将药端了过来，“听蓝老先生说，怕是还要感谢姑娘对二公子的救命之恩。姑娘先把药喝了吧，这药对姑娘的伤有好处。”

“……”凝素接过药，看着这药中烛光映出的倒影，“姑娘，我这伤，还能好吗？”

蓝氏女修沉默了一会儿，说：“姑娘，虽是伤到了筋脉，但是能好。只是……”

“只是什么？”凝素追问。

“只是这疤痕，一辈子都去不掉了。”女修感到可惜了，她活了三十多年，也见过不少仙门的女修，漂亮美丽的不少，但是像这凝素这样美却不带有距离感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次，怕是她家的二公子是真的动心了。

凝素这般心情乱糟糟的，而另一边的雅室里，蓝启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蓝忘机，苦口婆心地问道：“忘机，你向来做事都很冷静，这次为何如此轻狂？”

蓝忘机一言不发，只是跪着听蓝启仁的训斥。

“你这做法，无异于毁了那凝素姑娘的清誉！”蓝启仁气愤道：“凝素姑娘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蓝忘机恭敬地说道：“忘机有错，但无悔。”

“什么？！”蓝启仁一口气没有上来，咳嗽了两声，喘了喘气。

“忘机无悔。”

“但你的做法……”若非是亲眼所见，蓝启仁根本无法想象，当他听到有门生来报说是二公子将这女子抱进了静室他就觉得不对劲，后又有门生说二公子亲自给这女子更衣，他立即来到了静室，也将这正在处理收尾工作的蓝忘机逮了个正着。

蓝忘机抬起双眸，眼里是无比的坚毅：“叔父，忘机，愿娶凝素为妻。”

蓝启仁想着，这忘机的提议，无疑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只是……根据他目前对这姑娘的了解，这姑娘人虽好，但是这出身不高：“忘机，你真的决定了？”

“忘机无悔。”蓝忘机依旧坚持着。

蓝启仁叹息道：“忘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你的兄长生死未卜，我更不能看着你出事，更不想看着你走你父亲的老路。”

蓝忘机捏紧了双拳。

母亲……

“叔父，我……”

蓝忘机还待说些什么，蓝启仁抬手打断了他：“罢了……你也大了，我是管不住了。”蓝启仁起了身，将蓝忘机扶起来：“既是对不起人家，下了决定之后就好好善待人家，这姑娘没了父母，以后嫁与你，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蓝忘机正色道：“是，忘机谨记。”

“忘机，记住，落子不悔，行事无愧，”蓝启仁道，“云深不知处历了一场大劫，是时候该有个喜事来冲一冲了。”

蓝启仁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这凝素姑娘虽是出身不高，但是家世却是清清白白，论容貌、论人品，即使是在世家里比较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样一看，倒是可堪配忘机。

蓝忘机面色缓了些：“多谢叔父。”

“我会叫族中女长老亲自前往说媒，叔父再帮你操持一下你的婚事，只是，这婚后，怕就是要开战了。”蓝启仁提醒道。

最近岐山温氏行事越发张狂起来，短短的七日不到，居然将四大家族之一的云梦江氏给灭了族，家主江枫眠与江夫人虞紫鸢都惨遭杀害，老弱妇孺无一放过，最糟糕的是，三名小辈下落不明。

蓝忘机道：“此事，忘机已有决断。忘机已经打算与清河聂氏等其他家族相联，共同伐温。”

蓝启仁看着已经十七岁的侄子，点点头：“早该如此，岐山温氏之行，人人得而诛之。忘机，早些将日子定下来，叔父也好告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是，叔父，忘机先告退。”在得到了蓝启仁的认同之后，蓝忘机便离开了雅室。

出来的时候，星星已经挂在了天空之上，蓝忘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静室之前，明明是自己的起居室，但是因着有那个人在里面养伤，所以……他居然有些却步了。

蓝忘机，第一次，为了娶一个他埋在心里的人，做了一次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趁着她昏迷，为她上了药，换了衣物，也……看了她的身子。

就这样，带回去，藏起来，不要让他人知道。

或许，是最好的做法。

魏无羡的喜欢是明目张胆的；蓝忘机的爱是默默无言的。

但是总该为爱勇敢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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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确定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