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迫切成婚

凝素在静室养伤很久,这期间她都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她听这些人说,静室是蓝忘机的住所,她现在属于鸠占鹊巢。

只是,一向重礼的蓝氏,在这个时候仿佛是无视了这件事情一样,对她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这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日,蓝氏来了个女长老,她才最终明白事情的真相。

“这不可能!!”凝素第一次失态了,高声叫了出来。

女长老只是莞尔一笑:“不会有错的,这可是启仁亲自告诉我的。”

凝素摇着头说:“长老会不会是弄错了?蓝二公子……怎会……要娶我……”这绝对不可能。

女长老叹了口气:“说来这事也是忘机执拗,不过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忘机不对在先,既是见过了你的身子,就必须承担责任。”

凝素慌忙解释道:“长老,劳烦您对蓝先生与蓝二公子说一声,就当一场梦让它过去好了,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凝素养好伤便离开这里,真的不劳烦蓝二公子。”

女长老见凝素摇起来,赶忙将她按在了床上,毕竟这孩子的伤还没有好:“姑娘,忘机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我是知道的。他表面上虽冷,但是意志却格外坚决,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是他叔父也劝不回来。这次他为了对你负责,求娶你,不知道和启仁商量了多少,误了你的清白,差点就挨了顿戒鞭。”族中也有很多迂腐之人反对这门亲事,但是都被蓝启仁和蓝忘机还有一些人给压下来了。

凝素并没有觉得现在的自己有多幸福,她听之前在颍川王氏里当差的绣娘说过,这些大一点的仙门家族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尤其看不起比他们低出身的人。

虽说蓝氏教养好,她也对蓝二公子心存倾慕,但远远没有达到要以身相许这样的程度,若是她进了这家门,现在蓝忘机能护住她,等到伐温之战的时候呢?战争结束之后又会如何?她不敢想,保不齐以后准会有人拿她的出身说事,她也断断不相信这蓝氏真的有传闻之中的如此一干二净。

她不敢赌,不敢拿自己的未来和命来赌。哪怕是蓝忘机真的看了自己的身子,要对自己负责,她也是不愿的。

看来,只能自己伤好之后离开这里了。

女长老见她逐渐冷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样子,以为她是默许了,便起了身。这孩子虽是出身不好,但是样貌绝世,行为举止还算得体,等到婚后进了蓝家的门,她会亲自来教导这孩子蓝氏礼仪,这样以后在世家面前不至于出糗。

女长老起身之后便去和蓝启仁复命去了。

而凝素也逐渐开始学着不是整天都呆在静室里,她得出去到处走走,旁人只觉得她是身体好了,出来散散心,也没有等当回事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熟悉蓝氏的地形,以便以后好规划好逃离的路线。

逐渐的,凝素得到了一个对她来说不太好的消息:成婚的日子定了,就定在这个月的十五,日子不到十日了,但是此时凝素还是没有找到能够离开云深不知处的方法。

山门口白日有守卫,且山下听说还有温氏的修士,晚上到了亥时才是蓝家人休息之时,在那个时候蓝忘机也回了静室,宿在偏房,她所在的正居与偏房仅有一门之隔,若是她晚上发出声音,蓝忘机很容易听到的。

而且,还有一个对她来说不太好的消息:听蓝氏门生们说,云梦江氏被灭门,江家一双儿女是寻到了,魏无羡……则不知所踪。

十五是越来越近,这静室也开始挂满了红色,凝素的心是越来越沉。

嫁衣与凤冠都置办好了,只因为战时紧张,一切从简,所以这嫁衣看起来似乎与普通百姓家的嫁衣一样,凝素也都被迫试穿了。

十三的那个晚上,凝素看着这天边已经快要圆满的月色,心是揪了起来,后日便要被嫁给蓝忘机了,但是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快乐……

她是被迫嫁的……原因只是因为,蓝忘机看了自己的身子,要对自己负责。

她不清楚蓝忘机心里究竟有没有他,她只知道,现在的她与蓝氏这个家族根本不登对。

两个人一旦成婚,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而是两个家族的事,若是两个家族不对等,那么成婚的一方难免受到欺负,而显而易见,这以后出事被欺负的,是她。

“你不能嫁给蓝忘机~”

一个带着魅惑的女声从空中传来,凝素但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却不觉得害怕,她站了起来:“谁在哪儿?”

“到后山来。”这声音指引着她:“只有你能听见我的声音,我有话对要你说。”

凝素小心翼翼装作无事人一样避开了一些蓝氏门生,来到了后山,晚上的后山有巡逻的门生,但是等到凝素到的时候,只见这巡逻的门生都倒在了地上。她心中有些害怕,缓缓蹲下来,发着颤用手探向门生的鼻子下来,居然还有呼吸。

“他们只是睡过去了,你放心,我不杀人。”

这声音在她的背后,她猛地转过身来,借着月色,看到了一个人,她身着一身灰色华服,头上别无钗环装饰,光凭一张脸和一个摄人心魄的眼神,就已经到达了魅惑如丝的地步,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长得像狐狸。

“你是谁?”凝素问道。

“我叫离小黛,”这个女人说道,“你不是一直想逃离云深不知处吗?我是来帮你的。”

凝素摇头:“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会帮我?”

离小黛扬起一抹笑,这魅惑的笑却不曾让凝素感到害怕:“有些事情我不方便明说,但是我只能告诉你,若是你嫁给了蓝忘机,哪怕现在是光明幸福的,以后只会有无尽的折磨在等着你。至于具体原因……”离小黛说到这里,她瞟了凝素一眼:“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个中缘由。”

凝素感慨道:“离姑娘,纵使我知道这缘由又如何?蓝忘机是铁定要娶我,而且这又逼近战时,蓝家的防卫是越发紧了。我自己毫无灵力,如何能在蓝氏的层层监视之下逃离?”

“这就是我来帮你的原因,”离小黛说着拿出了一个青色的瓶子,将它放在了凝素的手中,“这药叫九曲散,你明日晚些时候出山门,在门口洒向守卫的蓝氏弟子,他们可能会昏睡几个时辰,若是药剂不够,他们要挣扎,必要的时候捅他们一刀!”

凝素听到这个解释,瓶子都差点拿不稳了:“我……我没杀过人。”

“总有第一次。”离小黛说道:“你若是心软,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蓝氏在山路上设有结界,你若是能跑出山门,我便在你遇到的一个结界口等着你,带你离开,我有办法让你回到颍川,平安一生。”

说完,离小黛掏出了一把匕首交给了她,然后消失在了后山。

凝素现在没有脑子去想离小黛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她?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她是想要出去,但是……她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任何人。

不过……若是这守卫弟子不挣扎的话,那么不就好了。

十四那日,全云深不知处都在忙着二公子蓝忘机的婚事,因着婚礼之前夫妻不能见面,所以有弟子将凝素带到了精舍,精舍远离静室,且离山门口较近,正是个号好地方。

等到只有凝素一个人的时候,她深呼吸几口气,成败在此一举,她第一次翻窗离开了房舍,根据这些天来对云深不知处的了解,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也不管是饶了多少路,最后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口。

她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堪堪只探出一个头颅,看向这山门口,倒是有两个守卫,这石头距离守卫也不远,她摸出了手中的青色瓶子,用力投掷出去,瓶子刚好砸在了守卫的脚边,瓶身碎裂成了几块儿,里面散出来的粉末被守卫吸食了,两人踉跄了几下,随后倒在了一旁。

呼,凝素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她趁着这个机会,赶忙穿过山门。

就在这穿过山门的一瞬间,凝素却听到了让自己五雷轰顶的声音:“你……少夫人?”是倒在她脚边的守卫发出来的。

她袖中的手正握着匕首,现在这守卫醒着,究竟她该不该下刀?

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却在脑海里周旋了许久,最终,她还是没有下刀,直接越过山门,沿着这唯一的山路向下跑去。

一道道的结界逐渐显露在她的面前,但是和离小黛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那晚的像狐狸一样美艳的女子却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时间一点点消逝,凝素的心也一点点彻底失望了,日过正午,离小黛终究是没有出现。凝素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她嘲笑着自己: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她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与她萍水相逢的人的身上。

这一辈子,难道……她真的只能在蓝氏熬过一生了吗?

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看来是蓝氏门生,凝素也不转头,也不能往前走。此人定是要抓自己回云深不知处的。

这一道脚步声站在了离自己不过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即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回家吧。”

凝素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心如死灰般转过身来,见到的,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蓝忘机。与往常无异,蓝忘机依旧是冷着脸,凝素也不敢正眼瞧他,因此,错过了他眼中的光。

“回家。”蓝忘机再次说道。凝素嘴角露出一个苦笑,点了点头,蓝忘机见她答应了,执起手紧紧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软若无骨,却带着一点茧。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这山路上,慢慢回了云深不知处。

与此同时,魔界,紫明宫公主府。

离小黛看着将自己困住的结界,还有结界对面的站着的人,恼怒地吼道:“你凭什么关我?!”

“小黛,我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冲动,”离风看着面前的妹妹,“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涉凡人历劫!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天界的那群心怀不轨的老家伙知道之后,要给你定何等大罪?!”

离小黛道:“哥哥不是天界圣帝君吗?那群老东西哥哥也怕?哥哥,求求你帮帮琼素,琼素这次的劫难对她的伤害有多大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和阿离不知道素素在凡间的劫难吗?”离风觉得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小黛,这是素素的情劫,亦是众劫难里面最难渡的一个,即便是我们插手了,也改变不了结局的走向。”

离小黛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因为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自然知道凝素未来的结局。离风心也痛,琼素是他丈夫的妹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完全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小黛,我知道你和素素从来都是好姐妹。但是这次,我们魔界,甚至是连师父,都帮不了素素,这一切的劫难,只能让素素自己挺过去。”

离小黛一下子放声痛哭了出来。

她的琼素这么好,为什么偏偏要在凡间受这种折磨?还是情劫!

关键是,他们还只能看着,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琼素在人间,一步步的走向那个悲痛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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