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潜表情凝滞,“我?”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笑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季惊月告诉我,我们同时失踪,而且那个人刚离开,你就出现了。”
时间倒回到这一晚的十点三十分。
无法尽收眼底的大海广阔无边,衬得人类既渺小又自由。李青慈一个人站在海边,刚刚挂断跟吴秀华的通话,知道她身体状况有在稳定好转,心境也开阔了不少。
“想什么呢?”身后突然有人问。
他没有回头,视线依然落在远处的海天交界处,“什么也没想。”
路潜缓步走到他身侧,笑意清浅,“这话要是别人说,我肯定觉得是在敷衍,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立马就信了呢。”
咸湿的海风撩动着两人的衣摆,他看向李青慈清晰的侧脸,“不如想想怎么回答我今天的那个问题吧。”
“你缺朋友?”
“不缺,只是缺你。青慈,你跟别人不一样。”
“谢谢,但我不需要朋友。”回绝礼貌温和,带着不轻不重的疏离。
路潜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双手插在外套口袋,“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好奇。”他声音很轻,却不包含一丝的自我怀疑。
“好奇又如何。”李青慈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确实觉得这个人太过复杂,好像永远隔了层将散未散的迷雾。
可是他并不需要看懂所有人。
“好奇是彼此了解的第一步……”路潜话说到一半,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路哥,郑导找你,那边人手不够!”
“知道了。”他扬声应道,随即略带遗憾地对李青慈说,“我得过去帮忙了,他们那边拆舞台收拾设备估计要弄一阵。你先回酒店吧,外面冷。”
路潜转身朝舞台那边跑远了,李青慈独自走回了酒店。
打算等电梯时,他发现门口醒目地立着一个“维修中,暂停使用”的黄色警示牌,他没有多想,转而走向了楼梯。
楼梯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空洞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清晰回响,更衬得周遭死寂一片。
走到二层与三层之间的转角平台,声控灯刚刚亮起的刹那,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忽然从身后袭来!
李青慈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冰冷粗糙的墙面上,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他胸口生疼。
电光火石间,他的双手已经被迅速反绑在身后,眼下的姿势让他根本无法借力,几乎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你是谁?”李青慈精神紧绷,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析对方的身份和动机,回应他的却只有耳边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
那人贴他极近,像是要和他融为一体,他不再做无谓的抵抗,安静了下来,试探问道,“你想做什么?”然而下一秒,他就觉察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触感紧紧贴靠上来。
李青慈瞬间全身血液倒流,直冲头顶,巨大的震惊和反胃感让他浑身僵硬如石,立刻剧烈挣扎了起来。身后那人仿佛预判了他的反应,用膝盖顶住他的腿弯,迫使他完全跪在了地上。
“别动,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是你如果再挣扎,我不介意现在就……你。”明显刻意压低的声线,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不像是威胁,反倒像在调笑。
男人随之跪坐在他身后,将他整个围困在前,与他交颈相缠一般,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李青慈不适地偏过头,却被用力捏着下颌强行扳回。一缕银白的月光恰好穿过高处的通气窗,照射在他被迫仰起的脸上,晕染出一种失真的洁白,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瞳孔在光线的刺激下涣散失焦。
仿佛受到了这一幕的刺激,男人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门外好像有模糊的脚步声在逼近。
…
李青慈的口述很简洁,有意隐去了那些难以启齿的细节,然而路潜在倾听的过程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填补和勾勒,形成一幅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尤其是这种由本人亲口叙述出来的感觉,更是奇妙。
那人未干的发丝上,水珠正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滚过线条分明的下颚,淌过微微凸起的喉结,最终没入微敞的领口深处,留下一道莹润的水痕。隐晦的目光上移,淡红的双唇正一翕一合……
路潜偏过头,起身去倒了两杯水,“不论你信不信都不是我干的,我对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
李青慈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心里其实已经打消了**分对路潜的怀疑,他的种种反应,确实像是毫不知情。
“那个人的外貌特征,你还有印象吗?”
“我一直背对着他,什么也看不到,一切都只能凭感觉。他的身高应该跟我差不多,或者略高一点点。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力气非常大,动作很轻巧,完全不像是普通人能有的力量和技巧。”那种被绝对力量碾压的无力感,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拳击、摔跤、铅球、攀岩、健身……或者任何需要高强度力量和核心爆发力的体育项目,”路潜迅速分析着,“无非就是从事这些领域的人,你觉得会是岛上的人吗?”
“应该不是,他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改变了声线,但普通话很标准。”留守在小岛的当地人,无论男女老少,说话都带有或重或轻的地方口音。
“而且我总觉得……他认识我。”就算不是熟人,也必然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你怀疑是其他练习生?但是之前运动会掰手腕,赢的可是我……这么看我的嫌疑确实最大啊,这下不能怪你怀疑我了。”路潜轻笑了声,开玩笑道。
“掰手腕并不是所有练习生都上场了,说明不了什么。”李青慈看出了他的用意,心底却并没有完全放松。
“要报警吗?只要拿到你裤子上的样本,就能做DNA鉴定。”
李青慈缓缓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水杯,眉头紧锁,“……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节目录制进度,况且,这种情况大概率也不好定性。”
路潜闻言没有再坚持劝说,“没头绪就先休息吧,明天我陪你去查一下监控。”
“今天已经很感谢你了,我自己的事……”
“不是单纯为了你。”路潜打断了他意图划清界线的话,“你的感谢我很受用,就当我是为了承你的这份情吧。毕竟被怀疑的滋味不太好受,我也需要洗清自己的嫌疑,不是吗?”
说完,他不再给李青慈拒绝的机会,动作利落地翻身上床,一把将被子高高拉过头顶,严严实实地缩成了一个“防御姿态”,拱起的轮廓勉强能辨出个人形。
“现在我要睡觉了,请这位室友务必保持安静,不要打扰我宝贵的睡眠时间。”他的声音从被窝底下闷闷传来,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慵懒倦意和俏皮。
李青慈:“……”
清晨的海岛,天光微熹,薄雾尚未完全散尽,所有练习生们就到达了节目组指定的地点集合,哈欠连天,睡意朦胧。
副导演独自振奋道,“考虑到下午我们就要离开奈礼岛了,所以今天上午的时间,全部留给你们——自由活动!”
这句话明显药效强劲,瞬间拯救了人群的萎靡。上一秒还耷拉个脑袋的年轻人们,眼睛都“唰”地亮了起来,横扫疲惫,做回自己。
“不要想得太简单了啊,要是真放过你们,不知道有多少人该找个地方偷偷抱着手机打游戏去了。”副导演兜头给他们泼了盆冷水。
事实上,节目组前期研讨会上就“是否收缴手机”进行过激烈讨论,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一想法。
因为按照现代人的手机依赖程度,就算他们强制没收,这些年轻人也有各种藏手机的法子跟他们斗智斗勇,备用机、模型机等等想想就知道会层出不穷。
手机毕竟是私人贵重物品,数量又多,管理上也是个大麻烦,索性就留给他们,也方便传达消息。
“我们在奈礼岛的五大区域,总共插了三十五面礼物旗!”副导演提高了音量,想要点燃每个人的热情。
“奖品包括快艇体验、尾波冲浪、海上飞龙、山顶缆车、温泉SPA、特技表演、海街餐厅套餐……十几种不同项目的免费体验券,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去寻找、拔掉相应的旗帜。”
“带上旗帜去指定地点,就能直接入场体验,节目组已经跟所有项目方打好招呼,所以尽情去找吧!能不能在这座美丽的海岛上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就全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副导演激情昂扬地发表完演讲,郑导补充了最关键的两句,“具体规则和藏宝地图,已经下发到你们手机上了,有问题自己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游戏一旦开始,我们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
场下乖乖站成三四排的练习生们,闻言纷纷掏出了手机查看最新消息——是一张奈礼岛地图和一份规则说明,地图上标注了十六组礼物旗的大致位置。
规则相对宽松:允许2~3人自由组队,拔旗数量不限,但禁止连续拔旗(拔掉一面并消耗掉体验券后,才能去寻找下一面),游戏结束时间为下午两点,早午餐经费50r/人。
“视频素材关乎各位的镜头量,所以请认真拍摄。一会发给你们的手持相机是我费好大力气申请才批下来的贵重资产,要是坏一个你们这三个月的补贴加一块都赔不起,用的时候都小心着点。”郑导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挨个嘱咐、指导。
路潜划到规则表的最底端,看见那一行关于用餐经费的说明,心里暗道节目组总算还有点人性,没打算让他们拉练一天后饿死在海滩上。
他领取了派发的相机和经费,抬头就看到季惊月正穿过人群朝他们这边走来,立马揽过了身旁李青慈的肩,不由分说地带着他转身往反方向走,“组队,走吧。”
“去哪?”李青慈还没想好拔哪个旗。
“回酒店。”他可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势必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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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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