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和小姚吐槽完后,周培蔺阴魂不散地跟着她走进电梯、下停车场、一路驱车跟随,目送她开进小区后才离开。
没办法,人家说顺路,在他干点什么前,虞真没有报警抓他的理由。
虞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回自己家,于是她开着小姚的跑车导航去了梁丛的房子。
这叫风险对冲,周培蔺再疯肯定也疯不过作者钦定的男主。
梁丛这处房产她来过两次,第一次是订婚宴结束路过小区,第二次是半年前躲另一个分手后疯狂求复合的前男友,和梁丛装恩爱时到过门口。
男人只是她生活的调剂品,谈的时候好好谈,分手就干脆利落点,她最讨厌藕断丝连。
梁丛这人百分之九十的时候都惹人厌,唯独那百分之十拿他挡烂桃花的时候顺眼。
搬出这么个冷面未婚夫很能唬人。
*
小区安保录了她的信息,虞真靠记忆一路开进梁丛那栋的地下停车场,停在他的车位上没动。
周培蔺和其他傻男人不一样,他很难糊弄,虞真准备等一个小时再出去。
梁丛的疯目前她还没领教,但周培蔺对她干的那些事都切实存在。
[帮我查一个叫‘周培蔺’的男人,23岁,北美长大,最近刚回国,查的越详细越好。]
消息发出去,虞真在相册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拍过一张周培蔺的照片,寻找无果,虞真又开始翻朋友圈。
和陈霁没分那会,见他一次虞真就要发一次朋友圈秀恩爱:拉手逛街看电影晒礼物,周培蔺每条都会给她点赞。
虞真从来没见周培蔺发过朋友圈,曾经怀疑狗男人是不是屏蔽她,还趁他洗澡偷看过他手机,结果确实啥也没有。
周培蔺的朋友圈没东西,她的朋友圈没周培蔺,陈霁的朋友圈已经屏蔽她。
一无所获。
厮混了几年,她一直对周培蔺知之甚少。
—
“咚咚。”
专心复盘的虞真被敲窗声惊的回神。
车窗落下,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的男人立在窗前,高挺的鼻梁上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盯着她。
“好巧,这么快又见面了。”
虞真有些心虚的笑,红唇上扬,烟粉色的腮红一直延伸髮角,笑眼乌浓。
梁丛刚洗完澡,在书房里看邮件时收到了信息提醒,他的另一个空车位被占,小区管家说他的未婚妻刚刚来访。
回她一个笑脸,梁丛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巧,说吧,又干什么坏事了?”
虞真的脸瞬间垮掉,眉头紧皱。
虞真真得很郁闷,她双手插兜,跟在梁丛身后,边跟他倒苦水边进了他家。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她第一次过来做客。
市中心的大平层,区位好、价格高、风景美。
他的房子一尘不染,每一样单品的位置都被精心设计过,黑白灰的现代极简风,仿佛精致奢华的样板间,美则美,没什么人气。
真直奔沙发,直挺挺地躺了上去。
身前的茶几上被放了一杯白水,虞真累的懒得抬手。男人坐上单人椅,长腿自然的交叠在一起,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招惹了一个时隔四年还不死心追回国的麻烦家伙。”
竖起大拇指,虞真点头:“总结精炼。”
“边利用他追男人边和他偷情,虞真,你真是天才。”莫名地有些火气上涌,梁丛直呼她的名字,讥讽道。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我那叫随机应变,只不过倒霉阴沟里翻船了。”
陈霁那么纯欲的男人,居然信基督教搞纯情,坚决不进行任何婚前性/行为,她才一时昏头被周培蔺勾引。
提起这个虞真又想起她高中追全校第一,手都没拉过就被造谣小树林打啵,然后惊动了双方家长,到现在她还没揪出第一个传播谣言的人。
还有回国后谈的那个男明星,被她砸资源捧成顶流后翻脸不认人,虞真的侧脸照还被他私生粉扒出来网暴,赔了夫人又折兵。
后来虞真搅合黄了他的大制作电影男主名额,狗男人还企图站着要饭一脸不情愿地来找她,也是那次虞真把他领到梁丛家门口,飚演技气他。
她的桃花,真是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
虞真翻身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看向梁丛:“你说他是什么心理?”
只有疯子才能理解疯子的脑回路。
按书里的故事线,梁丛正式害她得等到几年后女主带球跑回来,但周培蔺的问题迫在眉睫。
梁丛气定神闲的分析:“既然是ASPD,认定的东西一定不会轻易放手,他们这种人很难喜欢上谁,也许对他来说,你太特别了。”
虞真摸脸:“特别?就因为我身材太好?长得太美?”
不愧是肤浅的男人。
她就睡过两个男人,一个周培蔺一个梁丛,和梁丛这段迷迷糊糊没啥记忆,和周培蔺倒确实挺契合,不然她也不会找他那么多次。
梁丛端着陶瓷杯的手细微一抖,莫名的烦躁:“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虽然没见过他,但梁丛理解他的想法。
曾经和虞真拥有那么亲密的关系,他一定很不甘心失去,外人眼里大逆不道的畸形关系,在他眼里恐怕是求之不得的。
虞真托腮:“那他就是抖m,被我撞一下就爱上了。”
梁丛:“他父母你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叫周培蔺,从小寄宿在北美,其他都不清楚。”
虞真又不追他,管他家里什么情况。
“周培蔺。”梁丛复述了一遍,勾唇轻笑:“周家儿子你没听过?”
“全江北姓周的多了,我需要听过?”
“港城周家。”
“什么港城……”
虞真震惊。
富豪榜十几年一个周期换人,大多数都是昙花一现,她没兴趣了解那些张三李四,但港城周家连街边摆摊的大爷都知道。
在那块狭小却寸土寸金的古老土地上,周家已经当了快一个世纪的山大王。
“周家的儿子怎么会在纽约寄人篱下?”
虞真声音拔高:“等等,他不会是周明显的儿子吧?我听说因为长子夭折,周太太没多久也抑郁自杀了,他们说他搞封建迷信把小儿子送走了,居然是真的?”
一口气说完,虞真端起桌子上的水很不淑女的喝了一大口,平复内心的震惊。
周家的八卦她听过不少,内部好像比梁家还狗血,子孙满堂的后果就是在外面装兄友弟恭,在家斗得你死我活。
其中最离奇的传闻来自周家现任掌权人,老爷子的长子周明显,坊间传他当年争权上位靠的是背后的神秘道士,后来又听大师的话干了不少坏事。
有段时间她以为周培蔺是孤儿,只是没好意思问出口,周家那种地方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怪不得周培蔺这么阴险。
和她的惊讶相比,梁丛的情绪稳重的多,“应该就是他。”
她继续问:“那他现在是回来报复我?”
完了,又招了一个难缠的大麻烦。
虞真突然很想要周明显背后大师的联系方式,算一算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同时惹了两个疯子。
“他今年刚毕业,回来继承家业。”
梁丛轻挑了一下眉,要笑不笑道:“周明显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与其便宜其他兄弟,不如把自己最聪明的儿子接回来。”
那小子确实聪明,虞真记得他入学普林斯顿数学系的前一天,妈妈还叫了他去家里吃饭。
下地穿上好拖鞋,虞真很不见外的四处溜达起来,打开每个房间伸头进去瞅一眼,“梁丛,现在太晚了,我决定就睡在这,明早再走。”
“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他拒绝的不留情面:“不行。”
虞真:“我可是你未婚妻。”
“哪门子的未婚妻,你不是要取消婚约。”
“我错了。”
虞真把脑袋里能想到夸人的词全用上:“您这么英俊潇洒年少有为高瞻远睹胸怀宽厚,别跟我这种小人计较了。”
真女人就得能屈能伸。
他忽地笑了出来,歪头看向虞真:“把我夸上天也不行,客房没收拾出来。”
“要不你睡沙发?”虞真提议。
梁丛起身,做势要走。
拽住男人的手,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虞真说:“那我们一起睡,我刚才看了,你卧室里的床最少一米八,我睡觉很乖的。”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怕什么。
甩开她的手,梁丛再次站起来往卧室走去,丢下一句:“洗澡去。”
虞真:……
虞真:!!!
“你同意了?”
“不洗澡不准上床。”
“好嘞。”
生怕他反悔,虞真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小跑越过他进卧室的主卫。
装什么油盐不进,原来是吃软不吃硬。
洗完澡,虞真穿上男人宽大的藏蓝色睡衣套装,吹干头发后关灯走出浴室。
卧室里光线昏暗,只开着无人那侧的床头灯。
大床上,男人已经换着另一套睡衣仰面躺好,修长的手指交叠在胸前,闭着眼睛。
虞真注意到他躺下那边的床头柜旁,泛着冷光的金属假肢直直的驻立着。
视线移到床上被单下的隆起,左边大腿到膝盖处塌了下去。
从八岁第一次见他到现在,虞真从来没见他穿过短裤。
“上床,关灯。”
静谧的室内,男人清冽的声音响起。
原来他没睡着。
被拉回现实的虞真回道:“哦。”
她走到另一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掀开被子躺下,关灯后也学着梁丛那样仰面躺好双手交叠。
虞真睡觉并不老实,她习惯了一个人睡大床然后各种姿势的四仰八叉,活了二十八年,她只和老妈还有周培蔺同床共枕过。
和梁丛那次的意外不算。
“你说,周培蔺要是真成了继承人会怎么报复我,他们那种人肯定接受不了被人甩,我还开车撞他、老是打他。”
细思极恐,虞真觉得自己简直精准踩中了反社会人格讨厌的每个点。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偏头,看着男人流畅的侧脸线条,幽幽开口:“梁丛,我是你未婚妻,你可不能放任周培蔺伤害我。”
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她自认为只客观上伤害过梁丛,所以只接受梁丛有报复心。
她和周培蔺之间,明明是周培蔺算计她更多,他凭什么报复。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在她以为梁丛这次真得睡着的时候,男人终于开口,依旧闭着眼睛。
“睡觉,他不会伤害你。”
明明还没见过面,但听着虞真喋喋不休的讨论,他有点讨厌那个周培蔺。
也许他需要克服一下男人特有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不利于他们以后的婚姻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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