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许长歌张了张嘴,似是疑惑宁言之怎么是这种反应,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手指已经将门缝扒开了一点,许长歌顿时觉得自己可以逃之夭夭。

可惜宁言之没有给许长歌逃走躲避的机会,一步上前已经捏住了要移身开门逃离的许长歌的下颌,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殿下确实变白了许多。”

这话,便是嘴强王者的许长歌也听的怔愣许久了。

“殿下既然想走,走就便是,臣恭送殿下。”宁言之说着,松开捏住许长歌下颌的手,后撤几步,一本正经地作揖恭送许长歌,竟真的是打算恭送许长歌离开。

许长歌一脸惊愕,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身子却已经诚实往旁边挪了挪,准备开门离去,就在转身出门地刹那,听的身后宁言之低笑了一声:“殿下还要那字条吗,不能白费墨青的辛苦劳累。”

此言一出,屋里屋外一片死寂。下一秒,许长歌难以置信地扭头,像被雷劈了般僵立在原地,一脸惨白,好半晌才挤出抹苦涩的笑容:“宁御医真爱开玩笑。”

“殿下,知道臣不是在开玩笑,臣高冷,古板,无趣得很。”

毫无情绪波澜的语气缓缓道出的每一个词,都让许长歌觉得自己身体凉了一寸又一寸。

“这话,宁御医都是从哪听的啊,怎这么难听啊!”许长歌苦哈着脸,恨不得时光倒流到前不久作出刺探宁府后院指令的时候,猛扇自己几个耳光。

“时间不早了,殿下是不打算回去了吗?”宁言之说罢,竟挪开步子,俯身做邀请之势,脸上满是笑容。

“哈,我记得茉莉还在等我回去呢,我就不打扰宁御医了,还有墨青,你别罚他,一切都是我的错。”许长歌说完,手脚同步关门,想着急速逃离这个伤心地。

可自己前脚踏出客房,后脚便站在客栈不知接下来要去何处,第一次自己偷摸离开皇宫,此时都有些天地之大,竟无容身之地的错觉了。

虽是这般想着,许长歌俨然心中有了自己的去处,时不时听着茉莉在自己耳边念叨城东的书斋的话本子好看的紧,不如去看看,顺便瞧瞧问天新本子出了没。

刚走出没几步,许长歌便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心中后怕起来,脚下的步子也渐渐急促。

在拐了几道弯后,闪身躲进一小巷子里,许长歌倚着墙这才开始大口喘气,耳中嗡嗡作响声,心跳声夹杂着不远处小贩叫卖声,充斥着大脑,努力平复心情,这才探头朝着街上仔细观察,后知后觉的惶恐感此时才悄悄曼上心头,丝毫没有注意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殿下是在找臣吗?”宁言之看着扒着墙,鬼鬼祟祟的许长歌,走上前和许长歌一起看向街道。

许长歌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身体往后一跳,撞到了身旁宁言之的肩膀,然后又重心不稳的朝前笔直的栽去。

还好宁言之手快扶住了许长歌,这才让许长歌出狗啃屎的洋相。

“你跟踪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谋害公主?”被抓包的羞耻与被尾随的恐惧使许长歌说话满是怒气,小脸通红,梗着脸,指着宁言之痛斥道。

“臣只是看殿下没有带侍卫,所以想暗中护送殿下回去,不想殿下灵敏察觉了臣,是臣不对,吓到殿下了。”

“你是在关心我?也罢,你也不是有意的,既然你想护送我,那就勉为其难让你跟着我吧!”许长歌那见过宁言之这番低声下气,方才的种种早就抛掷脑后,偏着脸,视线飘忽不定,支支吾吾的回应道。

“谢殿下宽恕,那殿下接下来要去哪?”宁言之瞧着许长歌这副模样,心中只觉得微微发胀,满是不明的情绪翻涌着。

许长歌看了宁言之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就往前走,宁言之只好紧随其后,两人就这样在街道上乱晃。

正是花朝节,街道上大多都是贩卖花糕和花束了,不乏有女子结群围着花贩,挑选着花束,互相簪花,倒是看起来热闹极了。

“宁御……宁小公子,每年此日都是这番热闹吗?”许长歌瞧着那些女子嬉笑的样子,眼中满是羡慕,扭头看向宁言之。

宁言之将视线从许长歌身上转移到花贩那,瞧了一眼,便回复道:“小姐要是喜欢的,上前买一朵就是,民间确实是有这习俗,花朝节女子互簪花,食花糕喝春菜粥,许小姐要试试吗?”

许长歌只听着就觉得有趣极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那花贩,听完宁言之的解释,不等宁言之再说什么,就直直扑进了人群里,拍着其中一位安静的女子,笑道:“小姐,可以帮我挑一只牡丹,可否?”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花贩可有牡丹这种花,你要是想要还是去别的处吧?”那女子瞧了许长歌一眼,语气中满是鄙夷,拉着自己的伙伴连忙离开。

“真是稀奇,街上花贩怎会有牡丹,怕不是谁家小姐跑出来了!”

许长歌听着只觉得嘲讽,脸上的笑容僵着,不知该怎么说话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别太在意了,我带您去找牡丹可好?”宁言之摇了摇头,只觉得许长歌果然是个不懂人间冷暖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竟半点常识也没有。

“也好,是我大意了。”许长歌低下了头,垮着小脸,跟着宁言之往前走,视线却一直落在街上成群结队的女孩子们。

“殿下,到了!”

许长歌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宁宅”的门匾,有些错愕,她这就轻巧地来了宁言之的家。

“你家?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许长歌吞咽几口口水,只觉得有些梦幻,自己只打算打听宁府的消息,不曾想直接一步到位了。

“殿下想簪牡丹,街上的花贩怕是没有贩卖的,臣妹素爱养花,应该是有的,殿下赏脸瞧上一瞧?”宁言之说着,打发了想上前迎接的门童,示意许长歌前走。

“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说你还有妹妹?”许长歌打量着庭院,青砖红瓦,处处晾晒着草药,倒也算得上医药世家。

“臣妹有些呱噪,只怕是要殿下多担待些。”

“无妨,你就别臣什么的了,正常称呼便可。”许长歌说着,手又好奇的去摸摸那些木架子,搅和着切割成小块的草木块。

“兄长,一大早你去哪了,厨房早些做了点花糕,我尝着好不错,你要试试吗?”说着,那声音的主人就拎着裙摆,从一镂空院墙处小跑进了许长歌视线中。

果真是个开朗的女子,许长歌胳膊肘戳了戳宁言之,挤眉弄眼地笑道:“令妹倒是活泼开朗,丝毫和你没有半分兄妹的感觉。”

“咦!这位怎么称呼?你称我言沁便好。”宁言沁说罢,就上前拉住了许长歌,左右观瞧,越发觉得许长歌香香软软的,让她母性大发。

宁言之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许长歌也跟着咋咋呼呼的回道:“我小名年年,听言之说你素爱养花,方便我去看看吗?”

“好啊,好啊!”说着,两人就互相拉着,好似从小长大的姐妹两走了,独留宁言之站在原地,干瞪着眼。

“你和我兄长是怎么认识的,我兄长那木头竟然有仙女姐姐相识。”宁言沁说着,采下了一朵牡丹,小心翼翼地簪到许长歌发间。

“额,就是我家兄长在国子监,偶遇言之给太子请平安脉认识的。”许长歌眼神飘忽不定,保持不动,心里唏嘘着。

“这么巧,你不会是傅家的小姐吧,是不是偷偷出来找我兄长玩的,你不用解释,我懂!”说着,宁言沁就嘴角上扬,眼眸中满是耐人寻味,语气打趣道,“不过我兄长也是大意,也不遮掩点!下次你派人书信于我,我邀请你来便是。”

“我可是记下了,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对了,悄悄地问一句,你兄长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

“啊,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是第一个被他邀请来府上的人,记住是第一个人哦!”

两人就这样嘻嘻哈哈的聊着,还时不时探讨育花的技巧,可伶许长歌不懂硬是听了许久,怕是比习学都要认真。

“你们在说什么?来吃点花糕,时间不早了,小姐不着急回去吗?”宁言之虽是和她两个人说话,眼神却死死盯着许长歌,生怕这位公主殿下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心中唾骂自己竟然就这么突兀的带女子回家,虽是赏花,也不该如此。

许长歌自是明白宁言之话中的意思,撇撇嘴,用完自己自大街上就心心念念的花糕和春菜粥,虽不是比不上御膳房做的膳食那样精细,却也独是一番风味。

临走之际,宁言沁早在晚膳中看出许长歌对吃食的喜欢,又悄悄遣人装了些在食盒,放到了许长歌的车中。

“那我走了啊,改日记得收书信。”许长歌上了宁言之派的马车,从车帘探出了头,冲着宁言沁喊道。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宁言沁看向自家兄长,试探道:“兄长真的不打算和我说上一说吗?父亲母亲是不是还不知道呢?”

宁言之没说什么,转身离去,只留了句。

“只是普通朋友。”

许长歌在距离庙不远处下了马车,满是笑意地拎着食盒,悄悄摸回了自己斋房。

“殿下不是要天黑便回来吗?怎么回来的这番迟?”茉莉细心的替许长歌梳妆,顺便吩咐他人将食盒保管起来,自是不多问什么。

“哎呀,你就别问了,话说,明日父皇还有什么活动要进行?”许长歌揉了揉肩膀,只觉得今日收获颇丰,身上倒是有些疲累了,早早就上榻歇下了。

“听闻我妹妹去宁家玩了,殿下听没听闻?”

“孔雀开屏!”许长歌瞪了一眼贴脸开大的傅南烛,偏头不再理会。

“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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