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是怎么诞生的？

目前的主流观点是，宇宙形成于140亿年前一个体积极小且密度极大的奇点的爆炸。在那之后，才有了时间和空间、质量和能量。

宇宙的最初应该是虚无的，直到爆炸的光照亮了这个世界，据说，直到现在，爆炸的冲击波依然在向外辐射，宇宙至今还在不断的变大。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连川只觉得疼，疼到了麻木了。他想，如果最初的那个支点有意识，一定也和他一样在骂娘了。

这就是所谓的，牺牲一个造福大家吗？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他不能身化山海，他就永远不可能活过来，变成一个真正的生命。甚至，即便身化山海，在之后的几千年的时光中，他也依然是一个无形无状之物。而且，相较于从前的那些愤懑不甘，现在回绕在他耳边的意识就可爱了许多。

这个想把洞府搬到山海境中；那一群只能活在海里；还有那些仙人们问，能不能直接把蓬莱五山直接迁入山海……

没问题，当然都没问题。

连川发现，每当他实现了一个小愿望后，他的力量就会增强一点。

但是，这还不够，如今的山海就是海中的浮萍，需要想个办法将他与人间牢牢的绑在一起。

这个就很简单了，上连天下入地，参考定海神针把山海界钉住就好了。

女魃上表黄帝，打了一波亲情牌。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黄帝亲女，黄帝于她有愧，只要放下面子对着亲爹哭一场，天锁就有了。只是，从今往后仅剩的那一点父母情分就没有了。

至于地索，那时候的地府与后世的可不一样。那时候当政当值的都是蛮荒时代的人物，那时候的天道也还没完善，只要拳头大，不破坏六道轮回，就算把地府打穿了也不过是被记小本本而已。于是，明楼和风伯雨师就下去了一趟。很好，地索就布置好了。

天地一通，大神们再分守四方，属于妖怪的家园就这么建好了。

随后的记忆就是山海境中无数妖怪波澜不惊的生活，他像之前一样，不断的满足大家的要求，把山海境一点一点地打造成后来的样子。

很多妖怪都喜欢和他说话，白泽长离会给他讲上古时候的事情，而小妖怪们更喜欢说凡人。不管他们讲什么，他都很爱听。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凡人的事情，神仙们的生活可没凡人的精彩。凡人虽然寿命短，但是会找乐子呀，他们做的食物，纺织的布匹，还有书法、诗词、百戏，小妖怪说，凡人的感情是最捉摸不定的，今日对你说“生死相随，唯卿不娶”，明日便能拉着青楼的姑娘叫心肝儿……

连川听得好奇不已，若是有一天，他也能和大家一样，有一具自由活动的身体就好了。

咦，他也有了愿望，那谁能实现他的愿望。

……

“想要化形啊。”明楼慢吞吞的说道，他又回到了东海，躺在贯月槎上，醉生梦死。“你的话，必须先得道。”

“那要怎么做？”

“首先，你要找到自己的道，你要明白，你为何而存于世间。”

“我因世间妖怪而生，必然要为大家求一条生路。”他说。

“唔，那接着来你就沿着这条道一直走下去，不能停下，更不能回头。”

“要走多久？”

“走到天道都都被你烦得受不了了，你就能得道了。“

“这么简单？”

明楼放下酒坛，带着酒液的手抬起来，似乎想和从前一样捏捏他的身体。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身体了。于是，他又拿起了酒坛，看着冷月下的海面，说道：“反正有我在，你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求道吧！”

于是，他高高兴兴的应下了，矜矜业业地满足小妖怪们的愿望，把山海经营的越来越好。

直到有一天，天锁突然绷断，山海倾覆，煞气肆虐，即便是修为高深的大妖，面对这样的绝境也毫无办法。

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他，他痛，痛身体被撕裂，更痛识海中无数妖怪绝望的祈求，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的道，难道就要断了吗？

在意识的最后，他听到龙吟声起，一条青色的巨龙突然出现，用巨大的身躯牢牢地将他护住。

是明楼啊——

……

连川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桃花林中，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花海中，粗壮的枝丫肆意横生，其中最小的一根，也需要四五个成年人合围才能抱住。一道青铜巨门隐没繁茂的枝丫之间。

他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坐起来一抹，后背的衣服全湿了。他发现自己此刻正坐在大桃木横生的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屁股下面褐色的斑驳的树皮表面长满了潮湿的青苔，而他身上的衣服也被这些青苔给浸湿了。

连川愣愣地看着身旁围炉喝酒的几人，一只大老虎趁着神荼愣神，低头一口气把酒盏里的酒液全吸进肚里。

“醒了，这会儿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明楼拍拍他的脑袋，帮他把衣服弄干，“你睡了七天七夜，庆甲的宫殿不易久留，所以就把你搬到这里了。”

他说着，拿出一封封好的信，递给他。

连川接过信封，眼睛却始终盯着他：“后来，是你稳住了山海？”

你说有你在，我简简单单的求道就行。所以，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稳固山海吗？

想到这，连川突然扑了过去，手脚在明楼的身上不住乱摸。“你现在是本体，还只是神魂？你稳着山海的话，要是三年后我飞升不了，你是不是也得死？”

明楼猝不及防下被他扒住，想躲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看着连川两手一扯，就要扒他的衣服。他连忙把人一按，按在了大腿上，然后才说道：“不是我。”

“啊？”连川一愣，挣扎着抬起头，盯着他：“我明明看到了。”

最后那条双翼巨龙盘旋着，把整个山海境圈了起来。

“你先起来。”明楼两手往他腋下一插，轻巧的把他提溜起来，扔到一旁的坐垫上。

坐在另一边的郁垒贴心地连川倒了杯酒：“当年之事，我也听闻过一些，后来是您出手稳住了山海境。”

连川指着自己，不敢置信：“我？”

“是你。”明楼说道。

连川：“我怎么做到的？”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又摊开手，打量了起来，“我又是怎么变成人的？天道就这么答应了？”

“你当天道是什么？”明楼哼笑：“求道路远，但悟道只在瞬息。你心中已有明悟，那天道也不能阻止。”

如今不管妖怪也好，凡人也好，修真都忘了本真，一味困囿于灵气稀薄，怨天道无情，却不知已然走入了岔路。

所谓天道，说白了就是维持世间运转的本质的法则规律，生死轮回、万物生长，日升月落，四季更迭，这些自然规律原本就在那里，不该被任何事情干预。

所以曾经动辄移山填海的神仙妖怪就被天道放弃了。

不过，天道也不是一杆子打死的，那些曾经顺应天命身负功德之人，不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吗？

看着如今的凡人，明楼有时候也会惊叹科技的不可思议。他有时也会想，千百年后，凡人是否走上神仙的老路。

至于连川悟道，得道又不是终点，只要他还活在世上，天道就能找到清算的机会。

“你虽然得道，但是却忘了最重要那部分。”明楼说道。

所以，一梦之后，连川的修为依然没长。即便知道了过去，三年的期限仍然迫在眼前。

“哈哈哈！”突然，神荼打破安静，大笑起来，“大人曾说，若有一日能得道体，便要与某一醉方休。为了今日，某特地在桃木下埋了千坛佳酿。”

他说着，右手一探，不过片刻，无数酒坛从桃木之下排着队的飞上来。

连川一愣，低声说道：“我不记得了。”

神荼：“不记得也无妨，记忆不过小事，大人心愿得偿，你我重聚，便是最大的喜事！”

郁垒直接拎起一坛，拍开封泥，举坛邀请：“敬您一坛！”

连川：“……”

连川莞尔一笑，也拿起一坛，与他相碰，仰头干下。

……

度朔山上不见日月，连川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久，他只记得他醒着的时候，这几人在喝酒，他醉死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喝，一直喝到他再次醉死，如此往复，不知多少回合。

该说幸好他不是人么，不然别说酒精中毒了，他都要水中毒了。

等酒宴结束，神荼带他去了一间木屋修整。

木屋建在桃木上，与其说是木屋，更像凉棚，四周落下帷幔遮挡一点视线而已。

连川彻底醒酒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明楼抱着个枕头躺在隔壁塌上，那手脚并用的架势，如果是原型，估计就直接盘在枕头上了。

见到连川醒来，明楼挥了挥手，变出一个澡盆，“给你准备好了！”

连川大喜，他正难受呢！

他连忙爬起来，就要脱衣服套进去，好在最后一点理智拉住了他。连川看明楼：“你能出去一下吗？”

明楼抬了抬眼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接着又变出一个屏风，挡在床榻前。

连川：“……”

行吧，都是公的，也不用计较太多。

等等！

连川脱衣服的手一顿，想起什么似的，拉开裤腰看了一眼。

还好，还好！该有的一个都没少。

连川松了口气，这才跨进澡盆，舒坦地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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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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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