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份曝光了，连川就做好了迎接天下大师上门的准备了。

然而，他左等右等，一周过去了，不管和尚道士居然一个都没见到。甚至就连罗祟，都没有再出现过。

连川忍不住联系屈自厚打听情况。

屈自厚回复了他一串省略号。

连川：“什么意思？”

屈自厚慢腾腾解释：“……还在开会。"

连川：“……”

果然不能对爱好是打坐的老头老太有什么期待。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赖在老头老太身上，毕竟是关于生死的大事，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到。而且屈自厚也说了，山海境本身的危机还没有解决，如果有个什么万一，他们还要做好接收山海难民的准备。

所以，大家就要商量出两个方案来。

一个是关于人族修士移民山海境的，这点卡在了要不要走的问题上。老一辈的都想搬，但年轻人的意愿就不是那么强烈了。

都是成长在21世纪的崽，习惯了空调网络游戏外卖，大家对人间爱的深沉。

“就算搬家了，我们也不可能飞升。”年轻人代表慷慨发言，“况且留在人间，我们能傲视群雄，去了山海境，可能连只蚂蚁都打不过。”

“对，老祖宗说得好，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这话一出，几个年轻人的长辈纷纷吐血，操棍子就要执行家法。

按照屈自厚的解释：“其实因为灵气越来越少，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超过师门长辈，所以很多年轻人对于修行都不会太执着。比起求道，大部分人把这当成工作来看。”

工作内容不枯燥，上班时间灵活，赚的也不少，还有一份与众不同的神秘感，大家都很有职业自豪感。

连川：“……”

不过，这个问题在得知地府会帮忙建设山海网络后就解决了，不少年轻人有了去山海境创业的想法。

“已经有人在考虑利用法术实现全息游戏的可能性了。”屈自厚平静地说道。

总之，就算去了山海境，该不务正业的依然如此。

连川有些心动：“……有计划书了吗，我也想试试？”

屈自厚：“……我会帮你转达的。”

连川真诚道谢：“谢谢！”

屈自厚：“对了，因为不是所有人都离不开山海境，上头有和山海境建交的意思。”

连川：“……”

又是他没想到的角度。

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如果能和山海境合作，那就意味着他们掌握了一个全新的资源库。所有神话传说中的动植物都能在那里找到，食之不死的不死木、佩之宜子孙的鹿蜀、乘之寿三千的乘黄……不管是哪一种，出现在凡间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即便这些都不能带出来，那普通的小草石子也很有研究价值，说不定就能从里面发现什么新元素呢。

连川：“这个……上面不一定允许。”

他说的上面是凌霄爸爸。

爸爸都把人间灵气泄干净的，会允许山海境里的东西再出口人间吗？

连川：“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大家一起完蛋！”

屈自厚沉默：“……我们也考虑过这个可能。”

凡人统治地球也不过几十万年的时间，在人族之前，还有妖族，在妖族之前还有龙凤……凡人虽然是天道目前最喜欢的小儿子，但又不能永远当小儿子，只要天道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新的弟妹了。

连川：“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三年内两边是不可能建交的，有什么事情，先等他活下来再说。

连川问起另一个方案：“另一个又是什么？”

屈自厚：“关于接收山海难民的。这部分主要是妖管局的工作，我们只帮忙牵线。”

连川：“那讨论出什么了吗？”

屈自厚：“……还没开始。”

连川：“……”

差点又忘了爱打坐的老头老太的工作效率了。

连川心累道：“你直接说，有什么事情是你们已经讨论出结果的？”

屈自厚：“嗯……请妖族过来开个讲座。”

连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什么讲座？“

屈自厚眼神复杂，略带羞耻地答道，“怎么讨好你！”

连川：“……”

他就知道！

……

当时明楼只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屈自厚居然就当真了。他自己当真不说，修真界的那些老头老太们居然也信了。

这群人开会效率那么低，为什么这方面的行动力就强的离谱。

这件事情是在屈自厚回阳山当天定下的，当天晚上，他们就拟定了邀请对象，第二天一大早就通过妖管局，联系上了那几个和连川有交情的妖怪。

一开始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但不知哪个环节除了问题，一大波人开始上门自荐。

越来越多的妖怪神明找上他们，积极上台分享经验。那些人间界的也就算了，居然连地府鬼神和山海境的上古大妖都来了。

一时之间，修真者们被弄得又是郁闷，又是惊喜。

郁闷的是，他们刚意识到自己之前居然被修行界排挤了，地府妖怪鬼神全都不带他们玩耍；惊喜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现在也能加入了小团体了。

最后，经过大家的精挑细选，一共请了四位鬼神妖怪开讲。

分别是：

第一位，自荐上位的伯奇：“我可是全国第二个与大人认识的妖怪！我还帮大人搬过家，吃过大人亲自下厨做的菜呢！”

自诩为“境主大人第一个妖怪朋友”的祝青士表示不服，奈何他联系妖管局的时候，讲座都开始三天了。

祝青士：“哎，拖延症害我！”

伯奇：“我要分享的主题就是，如何急大人之所急，想大人只所想。接下来我会和大家仔细说说，当初我是如何打败祝青士，成为大人最甜心的小棉袄的经验，首先第一条，绝对不能有拖延症……”

第二位，走关系请罗祟做了推荐人的青蛙将军，骄傲道：“大人可是我与夫人的媒人，就问你们，谁有如此殊荣！”

他连红包都准备好了，就等杨芹答应他求婚后给连川送过去。

青蛙将军：“这一切还要从我舍下这张面皮说起……总之只要记住一句话，只要脸皮厚，世上无难事。”

都是舔狗，就不要分什么三六九等了。

第三位，跑来凑热闹分享经验的白无常：“我是地府与大人的联络官，论对大人的了解，除了陛下外，没人比我更强了。”

神荼郁垒以及平阳城隍表示不服，但是谁都说不过老白。

而且，老白为了显摆，还申请了地府直播，准备让全地府的鬼神都看看他讲座时候的英姿。

老白：“推荐大家购物我的新书《语言的艺术》，现在登录阴司谛听购物网站，还能得到黑白无常的亲笔签名。无常快递，使命必达，希望大家支持。“

众人：“……”

握着笔的手在颤抖，三堂讲座听下来，仿佛一切诀窍除了舔，还是舔。

大家只能把希望放在最后一位身上，逐鹿之战的当事人，写进修士历史书的大神，黄帝亲女，女魃大人。

女魃站在讲台前，看着底下求知若渴的人族修士们，面无表情说道：“我没什么经验分享，不过……”

说到这里，她原本昳丽的容貌发生了变化，皮肤变得青黑干瘪，圆润的指甲化成漆黑的利爪，她张着五指随手往讲台上一插，一股热气轰然裂开，下一秒火焰蔓延，点燃了整个会议厅。

而女魃的语气依然平淡，“若你们想对境主不利，先想想能否受得住我一击。”

众修士：“……”

卧槽，这是威胁吧！

不要说现在了，就算往前数三千年，他们的祖师爷也干不过这位大神啊。

他们自称炎黄子孙，而这一位可是黄帝亲女，换算一下约等于他们的祖宗了啊。

“您放心吧，我们都是孝顺儿孙，可能听话了。”会议厅里，一位先进学员举手发言。

女魃：“……”

就……学的还挺快的。

……

连川最近工作挺忙的。

周天纵的设计稿完成后，整个工作室都进入了紧锣密鼓的节奏中了，另外之前提过的时尚综艺也差不多要准备起来了。

虽然山海文化只赞助了名下的首饰产品，但是周家却是这档节目的投资商之一，周老爷子把这个项目安排给了周天纵，而连川作为周天纵的助理，就跟着忙起来了。

作为投资人派过去的监工，连川虽然不用参与综艺的准备，但团队那边有什么事情都会通知到他的。

虽然一开始就说要找素人来比赛，但是冲着制片人苏映月的名气，圈里人就不会放过这口肥肉。这段时间，不少经纪公司都在找关系，想要把自家旗下的艺人塞到节目中。

其中也有不乏走周家关系的，不过这些和连川关系不大。

让连川惊讶的是，他居然在拟邀请名单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还记得当时和獬豸一起被卷到人间的那窝狐狸精吗，因为还没出道就闹出不少桃色事件，于是就被经纪公司打包送到国外训练了。

原本周天纵说没几年回不来的，没想到连川这就在名单里看到了他们的照片和名字。

所以该说果然不愧是狐狸精么！

其他公司还在想办法塞人的时候，这五只就已经全被选中了，还都是作为素人被选中的。

既然都回国了，于情于理他都得去见见这几只狐狸精。

他想了想，联系了牛坤顿，把情况说了一下。

“真不愧是狐狸精啊！”牛坤顿感慨了一句，然后说道，“我这边会安排人联系对方的，说起来他们经纪公司也要查一查，这个还要和屈自厚那边知会一声。”

不说连川都想不起来这茬了。

“哦对，我记得谢至说她们出来的时候都是母狐狸，现在居然变成了三公两母。”连川嘴角抽了抽，“那家经纪公司你们那有记录吗？是不是妖怪开的？”不然解释不了变性这种事。

牛坤顿那边传来一串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快他就说道：“是100%的纯凡人公司，连合作的大师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换而言之，就是骗子。

如今这年代，算命的骗子大半都在娱乐圈做生意，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如果公司没问题的话，总不见得是狐狸精自己暴露了，那他们的经纪人心脏还挺强健的。

连川：“总之，你们定好时间后和我说一声。”他得去凑个热闹。

牛坤顿连连应道：“好的大人，没问题大人，到时候我们派人去接您！”

连川抽了抽嘴角，结束了这通电话。这段时间妖怪们都被人族激起了攀比心，伺候他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狗腿。

“有好玩的事情你又不带我！”周天纵幽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连川淡定回答：“你没空。”

作为助理，对于这点他十分肯定。

周天纵一噎，“时间嘛，狠下心来挤挤就有了。实在不行，榨汁机里滚一圈。”

“你狠！”连川佩服。

周天纵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他们今天出差，这会儿在回城的服务区休息。周天纵虽然是豪二代，又是老板，但还得亲自开车。

“带带我吧~”周天纵不要脸的哀求，“我给你加工资。”

“可别。”连川赶紧拒绝，“让潜规则离我远点吧，再这样下去，你爸就要约我喝咖啡了。”

周姐已经不止一次试探他了。

周天纵：“……我都回家相亲了。”

连川白眼：“那成功了吗？”

周天纵叹气。

看他这样，连川也有些同情。就算是豪二代，也得和普通人一样面对长辈的催婚。

……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事情？”这个问题连川忍了很久了。

喜欢灵异鬼怪不稀奇，但是周天纵的状态就有点疯魔了。连川听老黑说起，周天纵留学的时候，甚至还打过颅骨穿孔的主意。

*颅骨传统曾经在古欧洲很流行，当时的一些宗教信仰者认为在颅骨上穿孔可以减小颅压，让更多的血流入大脑，使大脑获得更多养分，达到二次发育的目的。据说，只要活下来，就有可能得到所谓“灵视”的能力。即便到了现在，也依然有不少神秘爱好者做这个手术以求得到超能力。

然而，这手术说白了就是给脑袋开个瓢。

老黑当年为了劝阻周天纵，特地咨询了他的一位医生朋友，对方是这么回答的：

“能啊，怎么不能！”

不等周天纵兴奋，对方接着说道，“你还能获得好几个超能力呢，我想想，第一个应该是头疼，接着应该就是脑积水，最后你会在昏迷、记忆混乱、瘫痪、四肢不协调中随机到一个或者几个能力。”

周天纵：“……”

朋友：“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意外导致颅骨缺损吗，要是脑袋打个孔就能变超能力者，那地球早就被超能力者统治了。”

周天纵：“……”

朋友：“没事多看点书，别干傻事行吗？”

周天纵：“……”

幸好有这位医生朋友的谆谆劝导，不然周天纵的脑壳就真的有坑了。

周天纵愣了愣，脸色变幻许久，才说道：“因为我弟弟。”

“诶？”连川眨眨眼，“你不是独生子吗？”

周天纵没回答。

他把手从档杆上松开，放在了自己膝盖上，有些神经质的松开有捏紧。像是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在评估，眼前的人有没有资格知道自己的秘密。

或者说，他在评估眼前的人是不是那个他等待已久的人。

连川：“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好奇一下。”

“其实我应该有个双胞胎弟弟。”周天纵飞快说道。

连川一愣，忍不住坐直了身体，等待下文。

大概开了头了，周天纵接下来的话就顺畅多了，他说，“我原本也不知道的，大概在我三岁的时候，我开始做梦。梦里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他每天都回来找我，然后带我去一个神奇的世界玩耍……”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脸上还有浅淡的微笑，“那个世界就好像神话里说的一样，他带我坐在鲲鹏的背上，从海中起飞，去空中的浮岛玩耍。还有一种像海螺的大船，能在海底穿行，驾船的都是巨人，而且耳朵还长在脖子上……”

连川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沦波舟，宛渠国民。”**

“对，我后来查过资料，那螺船就是传说中的沦波舟。听说他们还去觐见过秦始皇，送了秦始皇一块叫燃石的神奇石头。”

周天纵没有察觉到连川的异样，继续说道，“说来有些神奇，我一见他就知道他是我弟弟。更神奇的是，我把这事对我妈说了后，她居然告诉我，她当初怀孕的时候，一开始检查出来了双胎，只是其中一个胚胎在发育的过程中被另一个吸收了。也就是说，我本就应该有个弟弟。

“我那时候不懂事，听到我妈说我把弟弟吸收了，就直接吓得哭了起来。我妈就安慰我说，弟弟已经和我在一起，就藏在我的身体里。但是，我有一种感觉，我的弟弟还在，就在那个他带我去过的世界里……

“人死后会变成鬼，那我弟弟是不是也变成了鬼，那个世界就是传说中的地府？”

连川在心中回答，不，那里不是地府，而是山海境。

但是怎么可能，一个在孕育初期就被吞噬的胚胎，怎么会有灵智产生。

连川声音干涩，问道：“你现在还能梦到你的……弟弟吗？”

周天纵摇头，神情失落，“我六岁那年出了意外，是弟弟救了我，那之后我就再没见到过他了。而且，不仅是弟弟，从那天开始，我就什么奇怪的东西都看不到了，就仿佛我被那个世界拒绝了。”

连川诧异：“……你知道？”

他原本看周天纵这么执着，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妖憎鬼厌的体质。

周天纵笑了笑：“我总觉得，如果哪一天我重新能看到鬼，那我弟弟就能回来了。”

他突然解开安全带，把座椅往后挪了挪，对着连川郑重地弯下腰，“连川，我想请求你的帮助，我想找到弟弟？”

连川：“……”

理智告诉他，周天纵口中的弟弟不可能存在，但直觉又在催促他赶紧回山海境，看看那里是不是藏着一个迷路的灵魂。

但是，山海境封闭300年，这期间那个灵魂又是怎么进入山海的？

周天纵低垂着脑袋，以平生从未有过的低姿态，祈求着连川的回答。

“我……”连川张了张嘴，最终说道，“我不能保证。”

……

晚上9点，连川直接把阴阳道开在了院子里，他顾不上观察院子里的情况，一下扑到明楼身上。

连川：“如果没有结契的话，有没有可能进去山海境？”

“你同意就行了！”明楼答道。

连川：“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呢？”

明楼怜爱的摸摸他的脑袋，反问道：“有人要进入你的身体，你会不知道吗？”

连川：“……”

连川黑线，“严肃点，我说正事呢！”

“境主大人是想问，会不会有人偷渡却不被你发现吗？”突然，一个沙哑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连川循声看去，就见女魃身姿挺拔地坐在石桌的另一边。

“女魃，你怎么来了？”连川愣了愣，连忙从明楼身上跳下来，端正坐好。

山海境里的几位大神，毕相处起来和哥们似的，长离对待他的时候总是像个宠溺孩子的长辈，冯夷豪爽不羁会让他坐在鱼尾上带着他在河里撒欢，而女魃则更像是一个严厉的将军，总是默默地守在他身旁，即便寡言，也让他不敢造次。

女魃起身，对连川行了一礼，接着才说道，“我受邀来给凡人修士开讲座，顺路来拜访您。”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帝台之浆。”

连川没客气就收下了，这些大神每次见他都会给他带礼物，都是山海境里出产的奇珍。这些东西，对于普通妖怪修士来说可能是宝贝，但于他来说，只是些好吃的零嘴儿。

“你还记得我老板吗？”连川又说起了正事，他先问了明楼一句，然后又和女魃解释了一下。

“他又怎么了？”明楼说着，嫌弃的皱了皱眉，“你身上全是他的臭味。”

女魃联想到方才的事情，问道，“你怀疑他所谓的弟弟在山海境里？”

连川连忙点头：“可能吗？”

他本以为能得到否定的答案，结果却见眼前的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女魃：“你老板今年多大？”

连川：“应该比我大几岁吧，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那就能解释得通了。”女魃点点头，指了指桌上装着帝台之浆的玉瓶，说道，“为了取水，过去三十年我经常往返高前山，每次都会路过休与山，之前我就留意到了，那里的棋子陆路修行少了好几颗。”

高前山、休与山、鼓钟山都是从前一位名叫帝台的古神的领地，女魃说的这些东西曾经都是帝台的宝物。

高前山的水就是帝台之浆，喝了能治心痛的毛病，而她说的棋子，可以用来祷祀百神。这些神，当然不是如今天庭的神，而是曾经帝台麾下的将领。每一颗帝台棋子都代表着一位神将的能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帝台之棋相当于一个低配版的山海魂灯。

*颅骨穿孔的解释来自百度百科。

** 沦波舟，宛渠之民都取自《拾遗记》。现代有一批人怀疑，沦波舟其实是外星飞船，而宛渠民是外星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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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