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端木怜的脑子转过弯来,鹤丸就紧张兮兮地对她看了过来,似乎是在认真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措辞。
端木怜只觉得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少女心忽然扑通跳了好几下,难得觉得有些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那个,主殿,其实我想说,情人节的事……”鹤丸微微抿唇,看上去似乎比端木怜还要紧张些许,紧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端木怜蓦然回头,面色微变,看向他身后某处,表情瞬间凌厉起来。
“明年再说,”端木怜迅速从怀里掏出软剑,单手拍上女巫的警报器,“鹤丸,迎敌!”
说罢,她利落地跳上不远处一块凸起的木桩,一剑横扫,挡下正对着鹤丸砍过来的一群虫族·刀大爷。
鹤丸:“……”
果然,主殿所在的世界,那些言情小说言情电视剧之类的诚不欺他,每次主角之一要表白的时候,总会有各种不长眼的虫族一二三,不怀好意地一个个戳破那些代表着美好感情的粉红泡泡,甚至还会有更没眼色,买房住下的意思。
幕后Boss显然是打起了把他们一窝蜂活捉的主意,派出来偷袭他们的虫族刀剑足有几十振,每一振还都是最高攻击配置的狂化版。
自觉心情差到极点的鹤丸,面色不善地看向那群蜂拥而至,显然是被幕后操控者派来偷袭木屋的虫族刀剑,单手拿出本体刀,满怀怨气地加入战斗,并随时留意刀刀贴脸砍。
惊鸿剑法追求速度与灵活度,冰雪和寒风,外加身上那件厚重的军大衣严重限制了端木怜的武功发挥,就连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严寒天气作战的鹤丸都吃亏不小。一人一刀在攻击处处碰壁之下果断采取守势,且战且退,将前来攻击的虫族大队引向小木屋。
“熊猫殿,后退!”厚藤四郎忽然拿着一支长枪前来帮忙,在他身后,三日月和一期也一左一右地拿起了适合防守的长武器,将小木屋的门死死守住。
端木怜和鹤丸一闪身,躲进长枪的保护范围,顺手拿从客厅里了一振趁手的新武器,重新冲上前去守护木屋。
“真是的,早知道有一天还需要用到这家伙,”端木怜叹着气,尝试着摆弄手里那把比惊鸿软剑笨重了不少,用起来格外不顺手的长戟,“我就和隔壁周老头学学他家的画戟九式了!”
“不得不说这个还真是能吓到我的……重,”鹤丸深吸一口气,强行拿起那振唯一没被人挑走的,更加笨重的九环大砍刀,“女巫殿她究竟是从哪里……弄到了这些家伙?”
“说什么呢,这可是主殿当初做了特派调查员之后,特意在现世的暗网找人订制的,只不过在你之前用着那家伙的都是石切丸和太郎他们几把大太刀而已,”一期一振认真操纵着手里的长矛,“主殿认为,越长的武器越能杜绝我们和那些……东西的接触。”
身材瘦削的少年挥舞着长刀,毫不退却地挡住身后的队友,无论前方有多少敌人,亦是勇敢得一往无前。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
感觉自己要被那振差不多有他一个人高的九环大砍刀压趴下,却偏偏顶在最前面,刀锋过处横扫一切敌人的鹤丸:“……”
所以,他们为什么在没有大太刀的情况下还带来了那个东西?!他的真身只是把苦逼的鸟太刀而不是家里那几振长枪的块头啊!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吓到他了。
挡在最前线的感受着实酸爽,五分钟过后,鹤丸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再坚持一下,鹤丸殿,主殿她去准备些东西马上就好!”一期一振仔细观察着鹤丸的攻击缝隙,向对面实力补刀。
鹤丸:“……”
我觉得你们都是在为难我这把鸟太刀,可是我没有证据!
“都让开!!!”
药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机动奇高的短刀带着一条正在向外喷水的水管冲出门外,劈头盖脸浇上为首的虫族·刀大爷。
很快,木屋前就站了一整排新鲜出炉的虫族·大号冰雕,不仅牢牢地将剩余敌人挡在冰墙外,还实力解放了已经累到说不出话的鹤丸。
没有被冻成冰雕的虫族刀们看着对面人手一个的水管,似乎是在用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语言交流了一番,紧接着,在端木怜一脸鄙视的目送下彻底跑没影了。
“没想到,做个冰雕好像也没那么难,”女巫小声嘀咕了一句,转向仍旧谨慎地攥着水管的药研,“来看看吧,你喜欢哪一个,我们帮你搬进去?”
“大将,我是想要活捉一个……那种虫子,解剖出来研究一下他们的构造而已,他们……这样子,怎么才能让他们解冻啊!”
“放到火炉边?”鹤丸小心翼翼地提出解决方案。
药研:“……”
一秒钟之后,没有了其他办法的众人,默默走出门去,将药研犹豫再三,挑中的那位冻成一个冰雕的虫族·乱藤四郎带进屋里,运到洗手间里解冻。
“我们先前一直都做不到对这些东西进行回收解剖,也没有成功捉到过活的,”药研藤四郎很快换上内番服,一推眼镜,认真打量着浴缸里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化完的大冰块,“还好我这次来的时候随身带了手术刀具组合。”
其余众人:“……”
不太懂你们做医生的脑回路,不过总之,好好帮忙配合就对了。
……
情人节当晚,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几个小时后,除了因为方才的防守而实在脱力的鹤丸被端木怜丢回房间,勒令休息之外,其余人与刀同时聚集于木屋洗手间,隔着一道淋浴房的玻璃墙看着药研对那具彻底化开的冰雕进行解剖研究,就连药研本人都如临大敌一般地穿着一件全身防护服,仔细斟酌下刀的位置。
“药研,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他们应该只是一种人偶。”女巫躲在玻璃墙外轻声提醒道。
“我明白了,大将,”药研像是总算确定了下一步思路,手指因为面前的“同伴”而颤抖片刻,还是果断下刀,剖开了那具人偶的心脏位置。
没有血液,没有左右心室的心脏构造,这具粗制滥造的“乱藤四郎”人偶心脏处,只有一个供某种昆虫栖息的茧房。
药研又翻了一下四肢位置,确定没什么研究价值,果断将那处茧房从“乱藤四郎”体内剥离。
茧房离体的下一刻,“乱藤四郎”的躯体便如烟尘一般悄然碎裂开来。
药研手下的动作加快几步,打开茧房,用镊子从中夹出一只已经死亡的黑色虫子。
下一刻,用于凝结虫身的最后一丝灵力亦悄然散去。
“他们可真是……一点线索都不给我们留。”药研皱了皱眉头,将解剖刀具收回来,“大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现在,我就连找一个能够真正控制他们的弱点都不好办到。”
下一刻,厚藤四郎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躲到了三日月身后,不敢再看。
“哈哈哈,厚殿看上去,像是有些畏惧于某些事情?”三日月神色微动,微笑着看向厚藤四郎说道。
“啊……对不起,三日月殿,我刚才只是一时恍惚,将您当成了那振我本丸中的同体,”厚藤四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用力摇了摇头,“不对,哪怕你们都是‘三日月宗近’,还是多少有些不大一样的,那位三日月殿,从来都没有偷懒过,十分认真且值得信赖,对我曾经的主人竹殿下……也有点儿好得过分。”
三日月抬头看了眼端木怜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么,厚殿,你刚才突然吓一跳的原因,是因为那只虫子里蕴含的灵力,是属于一个你所熟悉的人么?”
“……嗯,”厚藤四郎低下头,面对着一位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故人”,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恍惚,“刚才,那只虫子消失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虽然很淡,不过我应该是认不错的,那是竹殿下的力量。”
“可是,竹殿下的力量,应该是全都不见了啊,在我们本丸的三日月殿碎去的那个时候……”
“也就是说,你们本丸原来的那振‘三日月’,是因为某些缘故而碎去了?”三日月微微蹙眉,看向厚藤四郎,“虽然有些冒昧,不过能不能请厚殿仔细讲述一下此事?”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厚藤四郎显然是不愿回忆与之相关的事情,恹恹地简单解释道,“竹殿下的本丸突然遭到大量溯行军的袭击,我们和竹殿下一起,奋力抵抗,仍是无力回天。最终,三日月殿为了保护竹殿下在战斗中碎刀,竹殿下本人也生死不知,我们这些剩下的刀剑,没过多久之后就被运到了那处仓库里,接着,又被伪装成真身刀剑,放到各个地方的博物馆和艺术馆里。”
果然是没什么可说的,甚至有些俗套的剧情。
三日月在听闻这些之后,也不再为难因为这些回忆而痛苦的厚藤四郎,转而看向状似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看向这边的端木怜,只是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边。
“主殿,您以为如何?”
“三日月,对比起来,你似乎没少在我本丸里内番 0啊!”端木怜无情吐槽。
三日月:“啊?!哈哈哈,只是偶尔,主殿你也知道,我都是个老人家了嘛……”
“那么,你又会在什么情况下,决定认真干活不偷懒呢?”端木怜轻抚下颌,幽幽问道,“事先声明,排除掉那个‘你’看上人家小姑娘的可能性!”
“如果是‘我’的话,这样的行为大约就是……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有所亏欠,想要努力弥补吧。”三日月抬眸看向端木怜,目光仍旧含笑,“就像我如今这样。”
“觉得自己对某个人,某些事情有所亏欠,可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所亏欠的究竟是什么,只有和您一起到这里走一趟才能彻底解决心中的困惑。”
端木怜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大大咧咧地伸手在三日月肩上拍了两下。
“怕什么呢,该来的躲不掉,你看这大情人节的,想点儿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多好?”
三日月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现在距离情人节结束似乎还有两分钟。
等等,主殿竟然还能记得住今天是情人节??
他是不是应该干了这碗沉重的狗粮先?
另一边,端木怜回到房间,毫不意外地发现鹤丸只是换了睡衣,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床上刷手机,很明显是一直没有按她所说,好好休息。
她皱着眉头拿过鹤丸的本体刀,果然带着个轻伤状态,她就顺手用灵力替他修了,毫不见外地拿着自己的睡衣去洗手间换上。
“主……主殿,您这样,是不是,不大好?!”眼看着一身卡通睡衣的端木怜满不在乎地爬进被子,将自己一裹就要睡过去,一副完全不在意男女同屋的样子,鹤丸只觉得自己整个刀都不大对劲了。
“想什么呢,鹤丸,今天折腾了一天,都快累死我了,睡觉先,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端木怜打了个呵欠,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明天还有一场好仗要打呢。”
“所以,您之前答应过鹤的事情,还算数吗?”鹤丸也确实是觉得累了,只是心里别扭了一下下就重新恢复正常状态。
“我爷爷都教过我,耳提面命了多少次,答应过的事情不管多难都要做到,这个你放心,”端木怜揉了揉眼睛,顺手往鹤丸怀里塞了一只抱枕,“现在,睡觉了哦,鹤球球!”
——所以,明年的情人节,我们一起过吧,主殿!
黑暗中,鹤丸抱住抱枕,一本满足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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