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臾匆忙去摸内裤,但摸了半天只摸索到了对方一只温度灼热的手。
“嗯?”
暧昧的声音从近侧传来,他条件反射般地缩回手,匆匆说了句“我要去上卫生间”,便就着极度酸软的身体,直接跳下床,随便捡起一件衬衣披在身上。
又是癫狂的一夜,他跨床的时候动作太大,身体一软,差点跌倒。他忍耐着,但还是在黑暗中疼得“嘶”了声,眉头紧蹙。
那衣服一上他身,他便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太大了,刚好盖住大腿根。
随后,就在他要逃离这间屋子的时候,原本漆黑的房间忽然一下子亮了,舒臾猝然回头,金垠懒洋洋地靠在床上,一只肌肉结实的手臂正搭在台灯上。
那男人坐了起来,他光着上身,抚着额头,胸口、腹肌和手臂上都有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红痕,是被手指抓划的,力道还不小。
舒臾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心虚地移开目光,那些都是他的手笔。
“怎么,睡完了就不敢见我,想走?”
金垠微微眯起眼睛,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舒臾:“?”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金垠,男人的脸被晕黄的灯照得像油画,额发散下来,此时的他看起来比平日要散漫和玩世不恭很多。
他没过去,向他陈述道:“我要去卫生间。”
金垠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身上。舒臾现在穿着他的衬衣,衣服有些长,盖住了臀部,他又扣上了两粒扣子,现在就像是那种下身消失的穿法。
他赤着足,两条白皙纤长的腿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痕迹,像吻的,又像咬的,也许是撞的,总之十分令人遐想连篇。
随后,金垠忽然从他身下狼藉的床褥中勾出一条内裤,看了看:“你的?”
舒臾:“……!”
他想都没想,一把上前,想去抢下金垠手中的内裤。
但金垠却用右手将它高高扬起,左手截住了他的手臂,用腿一拐,直接将原本还在床下的舒臾又带得到了床上,还别住了他的腿脚。
随后,金垠忽然眯着眼睛,做了个令舒臾彻底僵在原地的动作——
他勾着那条淡青色的内裤,在鼻间嗅了嗅,朝舒臾挑了挑眉:“你我在这方面看起来挺合拍的,不如以后一直保持这种关系?”
舒臾:“…………”
这人这种轻浮的样子跟他白天简直判若两人,他简直怀疑金垠被鬼上身了。
“你这个变态。”
舒臾尽力勾手去够它,边够边骂。
金垠却将那条内裤扔掉了,一把薅过毫无防备的他,直接将他压在身下。
随后,他长臂一展,伸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将一盒东西翻出来,另一手则撑在床上,紧贴在舒臾身后,腿脚则别住他的身体。
“昨晚是不是少一次?”
“你疯了——还来?!”
舒臾仓促回头,只见金垠嘴咬开了一枚那东西。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他揪起床上的一个抱枕,铆足了力气朝后打:“你有完没完?你是想精/尽/人亡是吧?”
随后,他趁对方躲避枕头的瞬间一把卷过被子盖上:“不可能了,不可能再来了。”
“这么娇气?”
片刻后,金垠慢条斯理地扣上了皮带,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随后,舒臾见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出一包东西扔给自己,是一件崭新的内裤。完后,金垠摸出打火机,随手点燃了一根烟。
“衬衣先穿我的。”
见舒臾仍是一副警惕的表情,这男人揶揄道:“何必这幅差点失贞的表情?你是处男吗?”
舒臾被他噎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半醉的金垠没有白日那么正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也没那么紧绷了,没好气道:“难道你有处男情节?”
金垠轻笑了下,他微抬下颌,朝舒臾的方向轻吁了一口烟,淡淡道:“我有没有处男情节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牵手、接吻、做/爱、分手……”
舒臾被这无赖呛得咳嗽了声,其他就算了,第一次“分手”也值得拿出来说?
最后,他终究还是当着对方的面穿上内裤,他忍着全身的酸痛到了卫生间。里头比他想象的更豪华,门过于高科技,是感应门。
解决完后,他俯在洗脸台上,久久不动。
他们再次发生了……
舒臾隐约觉得,如果再有第三次,他将无法从过去的梦魇中走出来。他们的立场太不对等了,对方是如此气定神闲,明摆着将这当作交易,可他自己呢?
他并不是那么洒脱的人。
现在约莫四点半,正是黎明破晓前。
等南坞工作室的事真的搞定了,到时候就赶紧找个新男友,彻底和金垠断掉联络吧?他如是想。
不对,金垠若是插手南坞工作室,那他们以后在工作上也会一直有来往了。
他有些头疼地思索着这些,却听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还没好?”
他打了个哆嗦,回头,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金垠像个门神一样倚在门口。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袍睡衣,戴上了一副银边眼镜,修长的指骨上夹着根烟,连吐了好几口烟圈。
舒臾以为他嫌自己占据卫生间太久了,便说:“哦,你要上?”
他往门口走,距离近了,舒臾瞥见了他那隐约可见淡青色血管的手,想起这双手先前是如何霸道地落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唯恐他像方才一样又要再要一次,便刻意往那边走,尽量离这人远些。
正要擦肩而过时,金垠却反手一关,将门扣上了,并且反锁。
舒臾的脚步顿住,他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金垠将烟在垃圾桶上揿灭,又摸出打火机,打着了火但又熄灭,反复数次,目光玩味。但他一直不说话,气氛简直诡异到极致。
舒臾站在原地,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看过的恐怖电影里,一个反派虐杀女友的剧情,他小心翼翼道:“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金垠这才看向他,下巴微微抬起,黑眸犀利,又恢复成了白天那张傲慢的扑克脸:“那些家伙是你什么人?”
那些家伙?他说的是谁?
“你自己知道。”
金垠唇角牵起一点弧度,皮笑肉不笑:“你还没跟薛濒分手?”
舒臾怔了一下,他暗道,都没交往,何来分手?
但他还是很干脆地回答:“与你无关。”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凭什么要因为你跟他分手?”
“不跟他分手却来和我上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金垠缓缓朝他走去,眉蹙起。舒臾忍不住道:“那你这又算什么?强迫有男朋友的人和你做交易,你这是巧取豪夺!”
“我已经通知你了,我告诉你先要和他断掉再来找我。”
舒臾:“……”
这个贱人又开始倒打一耙,自己占据了道德高地,明明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
金垠接着道:“还有,席莲——他出车祸的时候唯一去看他的人是你吧?有男朋友却又和另一个同是同性恋的男人那么亲密,还是说,你的字典里人就是要水性杨花?”
他说这些话时神色有些阴冷。
舒臾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忍不住辩驳:“席莲只是我的偶像,而且,他是直男。”
“席莲是直男?”
金垠冷笑了声:“谁告诉你的?他?”
“舒臾,你的桃花太多了,多得让人心烦。”
席莲是直男的事确实是他本人说的,但对上金垠这份质询,舒臾其实有一瞬间的怀疑,难道席莲不是直男?可是,比起这个傲慢毒舌的男人,他宁肯相信席莲的话。
不过,这人怎么连他去看席莲都知道……
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就见金垠已经到他跟前了,那男人眼底明显有隐而不发的怒气:“我从以前就觉得你不会是个忠诚的伴侣,果然现在还是如此。”
舒臾先前硬着头皮撒谎说薛濒是自己的男朋友,但这个谎言如今对他很不利,反倒成了
他一只脚踏几条船的证明。
不过,他不明白金垠这种显而易见的怒气是为着什么,这男人这些年应该不缺床伴,他可以找别人,舒臾即使有新男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出轨。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可以跟其他人鬼混,我却不能找新人,你这样未免太双标了吧?”
因为金垠的步步紧逼,舒臾逐渐退到了洗手台前,后面已经没路了。
他将手撑在上面,无可奈何道:“金先生,难道你是恶狗圈地盘,跟你谈过就必须要为你守贞一辈子?你的那些男女朋友们也是如此吗?乔梦璐,姜聆,这辈子只能有你一个男人?”
“连乔梦璐你都知道?”
金垠似乎有些意外:“你看过新闻了?原来你如此关注我。”
他这副没否认的样子令舒臾莫名烦躁——这男人从以前便是如此,一旦涉及男女绯闻,即使是彻头彻尾的谣言都不否认,总是一副语焉不详的根本无所谓的模样,令恋人患得患失。
舒臾长呼一口气,朝他扬了扬手机:“请你让开,否则我会告你非法拘禁!”
他用了最坚决的声音说。
“非法拘禁?”
金垠嗤笑了声,长腿一跨,直接过来。
他一扬手,碰到了舒臾身后壁龛上的白瓷花瓶。花瓶被撞下来,一束百合从墙上滚下来,金垠走过来时一脚踩在上面,他甚至没低头看。
方才他扬手的瞬间,舒臾以为他要打他,绷紧了神经准备应战,却见他这只手只是很随意地夺走了他的手机,直接按了几个号码:“来,我帮你报警。”
“赶快告诉他们,我现在正对你非法拘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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