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臾可没给他准备礼物,尴尬地笑了声:“金先生要什么没有,还在乎这点小礼物?再说,我给你挑的东西,你可看不上,我何必多此一举。”
金垠微微蹙眉,神色不善:“但你挑了吗?”
舒臾朝他弯了弯眼睛,快速道:“我回去挑挑,到时候补给你。”
金垠冷哼了声:“免了,不过,你今晚得留下来。”
“今晚不行,薛濒在,他会知道的。而且,姜聆和沈玉鸿也在。你也不想他们知道你还在和我纠缠不清吧?”
舒臾忍不住道。
金垠却微微抬高下颌:“我从来没想过隐瞒,他们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倒是你,你是最不希望被公开的吧?”
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南坞工作室的事,现在的舒臾根本不想与他扯上半点关系。
随后,他继续道:“我有个朋友刚刚问过薛濒,薛濒亲口告诉他说他这一年来都是单身,你自认是他男朋友,莫非是你一直单恋他?”
舒臾咽了咽喉咙:“……算是吧。”
金垠轻笑了下,晃了晃酒杯,黑眸中是那种早已洞穿舒臾的嘲讽:“你的撒谎技能和你的撒娇技能一样拙劣,有时间还是去报个进修班吧。”
舒臾被对方拆穿后尴尬地弯了弯眼睛:“我也没有刻意要骗你。那天刚好想和朋友开个玩笑,叫人家一声老公,是你误会了,我有什么办法?”
“开玩笑就可以随便叫老公?”
金垠嗤笑了声,刚说完,有个助理模样的人便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微微蹙眉,朝某个方向望了一望,舒臾连忙道:“金先生,你先忙,我走了。”
但他匆匆离去的时候,金垠却在他身后道:“今晚留下来。”
舒臾很无语地回头:“今天陪着你彻夜笙歌的人应该很多吧?还是说你的生活已经无趣到需要逮着我羞辱我,才觉得生活有意思?”
“留下来。”
金垠的表情很郑重,仍然只有三个字。
舒臾余光里瞥见了一直看着这边的沈玉鸿,他冷冷道:“当年举报我的人成了你最忠实的走狗,而你很器重他,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了他。金先生,不光是你本人擅长对我耀武扬威,你的走狗也是。”
“沈玉鸿?”
金垠微微眯了眯眼睛,放低了声音:“你希望我帮你公报私仇?”
“我希望你们两个都离我远一点,别惹我。当然,如果能够恰好天降陨石,将你们都砸死,哦,还有那个董樾夫,那将会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
说完,他没再理会身后的金垠,径直朝和朋友聊完的薛濒走去。
“对了,你刚刚似乎在和金先生聊天,你们聊什么呢?”
薛濒正靠在大平层的花园长椅上吹风,他将一杯只喝了一口的红酒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舒臾在他身侧坐下来,他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和金垠的往昔,可又觉得以金垠如今的身份他主动说出来很像攀高枝,便又作罢,只说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片刻后,薛濒却忽然开口说了句令舒臾很意外的话:“或许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金先生似乎很中意你。”
舒臾吓了一跳,下意识道:“我跟他不熟。”
“我知道。不过金先生是富二代嘛,很多富二代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直男直女,他们有时候会玩得很花,会对自己取向之外的人感兴趣。我总觉得,金先生每次看你的时候,眼神都很特别,他看起来对你很感兴趣。”
舒臾怔了下,清咳了声:“你大概看错了,可能因为我是姜聆的哥哥,他才多看了我两眼,肯定没有其他的。”
“但这样更奇怪了吧?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女朋友的哥哥。”
薛濒意外地有些八卦,舒臾有点头疼,只好道:“真的那么明显?”
薛濒点点头:“很明显,以我的直觉,金先生想泡你。”
“或者说,他想睡你。”
舒臾暗道,不是想睡,是已经睡了。
他顿了下,脸上微微有些冒汗了:“但金先生有女朋友。”
薛濒将双手枕在脑后:“不能以常人的心思去推测这些有钱人。他们道德感普遍随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是常态。有女朋友但是想尝尝男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你确实是他很喜欢的那一款。”
“我听说,金先生喜欢那种白皮肤的纤瘦文艺感美人,你正好是这类。”
“舒臾,这个圈子很复杂,你心思比较单纯,我觉得你还是提防点比较好。他们这些有钱人可能会有段时间显得对你很感兴趣,可能会想泡你,想睡你,但不是爱你。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这么一想,我忽然有点后悔不该把你带过来了。原本我带你过来也只是想和你多待会儿,现在却总有点让你羊入虎口的感觉。”
薛濒叹了口气。
舒臾沉默不语,他知道薛濒是难得关心他的人,他也隐隐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在那场交易发生前和薛濒商量。
现在看薛濒一脸凝重地为他担忧,他无法想象对方要是知道他和金垠已经上床后会有什么反应,会觉得被背叛了吗?
薛濒是他难得的朋友,他实在不想让对方失望。
就在他沉默思忖的时候,又一个客人来找薛濒说话,薛濒拍了拍他的肩膀暂时离开了。舒臾的手机正好也响了,是金垠发来的消息:“今晚务必留下来。”
对上这种命令语气,舒臾是很想硬气地转身就走的,但他先前为了南坞工作室将那攻略进度提到了75%,两人睡也都睡了,他也不想功亏一篑,便按捺住涌上心头的烦躁,靠在长椅上深深呼吸。
算了,再忍耐忍耐,攻略进度既然已经到了75%,那他只要再陪睡一两次就可以了。
那之后,金垠说不定也腻了他。他们就可以彻底切断关系了。
舒臾靠在长椅上阖眼,金垠的院子很大,许多宾客都围簇在另一边觥筹交错,唯独这边很清静。
他百无聊赖地喝了几口酒,感觉还不错,便又多喝了几口。
就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了,兀自在这儿吹风,隐隐感觉整个人开始头重脚轻起来。
片刻后,有一片漆黑的影子在他身侧坐下了,但他没睁眼。
“你现在能厚着脸皮坐在这里,我还是挺意外的。”
说话的人是沈玉鸿,见他不回话,这人继续道:“如果我是你,我的豪门前男友把我甩了,我一定不好意思再出现在他面前。”
舒臾掀眸,沈玉鸿冷冷地看着他,那张斯文的脸上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嫌弃。
舒臾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忽然道:“你和姜聆说的一样的话,你别告诉我,你们两共用一个脑子,莫非你也像她一样,对你的亲亲金老板爱而不得了?”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欣赏金老板!我想跟着他做事!”
沈玉鸿脸上微有愠怒。
舒臾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见沈玉鸿这么大反应,反而觉得好笑起来:“至于吗?你这么恼羞成怒的,这是不打自招了吧?”
“你——”
沈玉鸿右手握成拳,仿佛想揍他一拳,但碍于周边的环境,只得强行忍耐着,他压低声音道:“反正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你等着,当时你输给了我,现在你还是会输给我。”
当时……
舒臾知道他说的“当时”是什么时候,那应该是大学那件丑闻的时候。是沈玉鸿陪同着董樾夫的妻子一起去捉/奸的,舒臾退学后,班上那份最高规格的奖学金便落到了沈玉鸿头上。
舒臾一想起那件丑闻,心底便有一股气亟待发出来。
他缓缓起身,拿手撑在沈玉鸿身后的长椅扶手上,对方蹙眉:“你干什么?”
“和你说悄悄话呀。”舒臾一喝酒整个人便活泼了不少,他懒洋洋地笑了两声,在一脸提防的沈玉鸿耳边道,“当时构陷我的人就是你吧?你一直在暗中关注我,你明知道姓董的设计了我,你还是倒打一耙,还第一时间通知了那人的妻子。”
“你有证据吗?你信口雌黄!”
沈玉鸿的唇角瞬间绷不住了。
舒臾弯着眼睛,继续道:“在论坛上发帖声称我被老男人包养的人,也是你吧?你成绩不错,脑子好,知道怎么买水军,怎么煽动谣言。这些你都做得很顺手。不过,我当时只是以为你和我有奖学金的竞争,现在看来,可能不止如此。”
方才余光里他就看见去而复返的金垠在看着这边了,他知道沈玉鸿不敢轻易动手,但还是以防万一,稍微退开了些。
他盯着对方的脸,恍然大悟般地屈指顶着下巴:“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一直喜欢金老板所以才那么针对我吧?”
他这话一出,沈玉鸿的脸色瞬间一变,他咬着牙,低声道:“舒臾,你别以为是在金老板的院子里,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知道你敢,你很敢,你非常敢,你一向最有骨气了!你的亲亲金老板正在不远处看着你,为了向他彰显你那英勇的男子气概,你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毕竟你运气那么好,每次做一大堆龌龊事上天都能保佑你。所以,现在也一样,想做什么,就赶紧做吧。”
舒臾说着,一副等待他要做什么的表情。
沈玉鸿没料到喝醉的舒臾如此伶牙俐齿,他愤恨地瞪着他,在他起身想推开舒臾的瞬间,舒臾以为他要打人,撤退的同时,直接薅过石桌上半杯没喝完的酒,朝沈玉鸿脸上一泼。
泼酒这事他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泼得相当精准,刚好泼了他满脸。
沈玉鸿气结:“你——”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要打人,只好提前正当防卫了。”
舒臾十分歉意地说,又望着沈玉鸿捏紧的拳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不会一直坐以待毙的,那是以前的我。”
“现在,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我会剁掉你十根。你可以试试。”
舒臾竟然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是那种有些神经质的笑,醉酒的他很容易爆发平常不曾有的那一面。
“我以前以为你只知道逆来顺受,原来你也是个疯子。”
沈玉鸿摸着脸上的酒水,牙齿抵着下颚,几乎是阴冷的盯着舒臾。
“我还疯啊?”舒臾笑了下,“我只后悔我以前竟然不发疯。我如果真疯了,第一口也就是咬死你,活活咬死你,把你的眼睛抠下来当弹珠打,把你的嘴巴割下来当下酒菜,把你的人皮剥下来当窗帘,你猜我敢不敢?”
他原本就是喝醉酒了信口开河,但沈玉鸿几乎没见过他这一面,简直要被他气得暴走了,又不敢爆发得太明显,只好道:“你神经病,你给我让开,妈的,今天真倒霉!”
“哪里倒霉了,以后还会更倒霉呢,老天爷迟早会降下陨石把你这王八蛋砸成肉泥,等着吧,你接下来的倒霉事会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嘻嘻。”
舒臾又很快活地笑了两声,沈玉鸿被他笑得浑身发毛,气得直接绕过他匆匆走了。
舒臾坐回长椅上,望着夜空,爽,真爽。
他只是小试牛刀而已,就能把对方气得暴走,太爽了。
原来酒能壮胆是真的。
不过,怼人虽爽,但不习惯醉酒的他显然没那么好受了,他隐隐觉得头越来越晕了,身上也越来越没有力气。
他之前来过这里,对这别墅的格局比较熟悉,他唯恐吹夜风太久了会着凉,干脆找了一间休息室坐下来。
有一道黑影在他身侧坐下的时候,舒臾忍不住提醒:“我现在喝醉了,逮谁咬谁,别挨我。”
那人轻笑了声:“脾气挺大,怎么,把沈玉鸿气跑了?”
“别提他,你提他我也咬你。”
舒臾没好气道。
金垠撑着下颌,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叩了叩:“我认识沈玉鸿那么久,他每次都是和颜悦色的,唯独刚才,一张脸铁青,看来他是真的被你气到了。”
“都说了让你别提他了!”
舒臾很烦躁地说着,他忽然起身,直接往金垠身上一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洁白的贝齿狠狠咬在男人肩头。
“我说过了我会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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