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他便拿着一个红色的盒子从屏风后走来,边走边道:“上回你托我炼的傀线已经炼好了,注意些使用,坏了我可不知道怎么补。”
枭暮谏接过尾灯手中的盒子,道:“多谢。”
鬼王摆了摆手,一副洒脱之态,道:“用不着道谢,你之前还帮我呢。”
那年鬼界结界波动巨大,若不是枭暮谏及时出手,只怕现在的鬼界早已同人界合为一体,不分彼此了。
他的目光在门口同枭暮谏身上来回转悠,最后还是没能憋住,道:“我能问问吗?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枭暮谏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道:“处理局的新人,让我来带。”
尾灯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道:“原来如此。”
枭暮谏打开盒子,将里面如同鲜血一般艳红的傀线取出,左右打量。
尾灯见他动作,道:“怎么?还不信任我?”
枭暮谏将取出的傀线放回盒中,关上盖子,道:“没有。”
尾灯笑了笑,道:“这可是我亲手练成,拿来捆神都不在话下。”
枭暮谏脱口而出道:“那能用来操控神吗?”
问完,二人都顿了顿,枭暮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几乎是没过脑就问了出来,至于尾灯,则是被他这胆大妄为的想法给吓着了。
尾灯上山拍拍他的肩,道:“想什么呢你?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呢,枭暮谏,你还想控制我啊?”
自从诸神黄昏过后,这天地间便只剩下尾灯一位神族,虽说他在鬼界是鬼王,但他也曾是神界不可缺少的一位殿下。
枭暮谏没有答话,向后退两步避开他的手,道:“我该走了。”
尾灯看了看被枭暮谏躲开的手,道:“慢走不送。”
看着枭暮谏离开的背影,尾灯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这间屋子的隔音很好,本来但邪是可以动用神力偷听的,可这里是鬼界,对他本就有些压制,自然是没听到二人在里面打什么谜语。
不肖片刻,枭暮谏便从里边出来,傀线已经被他收在了空间里,但邪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
这里距离出口还有些距离,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快要离开之际,但邪道:“糟了,刚调查的资料不见了,许是忘在宫殿了,劳烦前辈在此等候片刻,我马上回来。”
但邪不是很会撒谎,他从前在神界时从来都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需要通过撒谎来达到目的,严格来算,这还是他第一次撒谎。
枭暮谏并没有拆穿他,反而是道:“好。”
这一次但邪并没有选择光明正大的过去,而是偷偷溜了进去。
推门而入时,尾灯正坐在位子上喝着茶,见他来了,便示意他坐。
但邪朝他指的位子上坐下去,桌上的茶杯正冒着热气,看来某人已经知道他要来。
但邪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你到底要我帮什么?”
尾灯同他打哑谜,道:“你怎么知道我让你过来?”
但邪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你当我记性很差吗?”
方才他照例问他问题时,他就东扯西扯,虽然他一贯这样,可其中他说了一个词,“独根草”。
那会他同尾灯都很小,刚离开神谷不到3个月。
神界花神的住处有一片很大的花海,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那会他们二人贪玩,趁着创世神带他们来此拜见花神的空隙跑到花海玩。
当时悬崖边上盛开着一种很漂亮的花,粉里透着白,只有茎没有叶。
但邪当时就被迷住了,那会他们还没有修习术法,空有一身的神力却不会使用。那会小小的他便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采花。
就在他摘到花向上爬时,一脚踩空,就要跌落万丈深渊时,是尾灯及时拉住了他的手,从而等来了创世神,他才辛免于难。
而他要采的花,就是独根草。
这是他在儿时就欠下的债,尾灯的话就是在提醒他,该还债了。
尾灯拍了拍手,道:“我可没那个意思。”
但邪有些不耐烦道:“快点说,我不能离开太久。”
尾灯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手中的茶杯也放回桌上,道:“我想让你帮我保护一个人。”
但邪也放下杯子,问道:“谁?”
尾灯道:“这一世,他的名字叫何澜。”
但邪道:“何澜。”
尾灯道:“对,怎么了?”
但邪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耳熟。你怎么不自己去?”
尾灯摆摆手,道:“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我的力量只剩下之前的4成了,鬼界的结界还需要我来维护,我离不开鬼界,最近鬼界叛乱四起,身边已经没什么可信的人了,本来正焦头烂额呢,结果你来了。”
“话说,我当初想要赶过去找你,最后却没找到,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邪道:“我睡着了。”简单的四个字,让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尾灯笑了两声缓解尴尬。
他刚想结束,但但邪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他道:“你的力量呢?别想骗我,我可没那么好骗。”
尾灯自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他向但邪提出那个帮助时,他就知道,他终究会问的。
尾灯叹了口气,道:“渡给别人了。”
但邪听到这,眼睛不由的瞪大,他同尾灯从小便在神堂长大,他们接受的教育都是以众生为重云云,而鬼王的力量是关乎鬼界的结界的,难怪……难怪这些年来鬼界的结界老是产生波动。
尾灯看到但邪的神情就知道,他绝对生气了,就在但邪要开口之时,他忙接上道:“我是不得已,当时的情况太急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邪抱着胸往后一靠,道:“你倒是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尾灯道:“这得从诸神黄昏说起,那会我赶去帮忙,受了很重的伤,后面我几乎失去了意识,创世神在最后一刻封住了神界,将我送了出去……”
——
我……死了吗?
尾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白色的沙帐落入眼眶。这里……是哪……
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尾灯强撑着身体坐起来,身上的紧绷感让他觉得难受,低头一看,他穿着一件不合体型的淡蓝色衣裳,这不是他的衣服。
没时间想那么多,他扶着头,慢吞吞下了床,床前的桌上有水壶,而他现在渴得不行。
清水淌过干涩的喉咙,沙漠苦行之人终于获得解脱。
他终于可以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小小的地方了。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东西的摆放看起来也很舒服,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院子,院子中晾晒的衣服同自己身上这件,这些都中可以看出,屋主是个男人。
空气中似有似无的药味让他明白,这屋主似乎是一位大夫。
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只得改日再登门致谢,一掐诀,他本该出现再鬼界的王宫,可睁眼一看,自己还在原地。
往内一探,他的力量在诸神黄昏时就已消耗殆尽,现在是一点也不剩了。
看来短时间内是走不了。
下一秒,门开了,首先印入眸中的是淡蓝色的衣角,随后便是一句“啊,你醒了!”。
声音听起来很温柔,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少年的脸倒进眸子,他的长相并不惊艳,是那种耐看型,而且越看越好看,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就和他的声音一样。
尾灯看着进来的少年,他的衣服间接证明了他就是屋主,也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琢磨着人界的礼仪,他忍着衣服太小而带来的紧绷感,行礼道:“多谢公子相救。”
那蓝衣公子围着他看了几圈,道:“看来是我的药起作用了,我还以为救不活了呢。”
其实……大可不必当着本人的面说出来……
尾灯深知自己并不能在人界欠下太大的债,更何况普通人过多大的牵扯,得趁早理清,他继续道:“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敢问公子可有什么想要的,在下定竭尽所能。”
那蓝衣少年晃了晃脑袋,道:“可我没什么想要的啊,要不……你以身相许?”
尾灯似乎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原本以为平日里他已经足够不要脸了,没想到遇到一个比他更甚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公子勿怪……在下……是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
“噗嗤”,那少年竟是笑了出来,道:“逗你玩儿呢,我又没有断袖之癖。”
尾灯似是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松完,那公子又道:“不过呢,我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
还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原来平日里他跟别人说话,他们都是这样的感受吗?他终于是体会到了。
这口气可算是松了出去。
那蓝衣公子歪了歪头,道:“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林澜。”
尾灯道:“我叫凌灯。”不能有太大的牵扯,这自然也包括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尾灯借着他的名字胡掐了一个。
林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你是哪个‘林’啊?我是‘树林’的‘林’。”
尾灯道:“我是‘凌云’的‘凌’。”
林澜眼中的惊讶化为一丝失望,道:“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呢。”
尾灯看着他失落的表情,不免有些事难过,道:“让公子失望了。”
林澜摆摆手,道:“无事。”
尾灯实在是穿不惯这小了不知道多少的衣服,他道:“敢问林公子在下的衣服在哪里?”
林澜一脸看傻子眼神看着他,道:“你衣服上全是血,我本来是想帮你洗洗的,可那衣服上破破烂烂的,到处是大小的洞,我就把它丢掉了。”
他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沉道:“看你的穿着也不是个普通人,身上有那么多伤口,你不会是什么富家子弟,正在被人追杀吧?那我救了你,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尾灯实在是佩服他的想象力,道:“烦请林公子放心,在下并没有被什么人追杀,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连累不到公子身上。”废话,他当然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他可是鬼界的鬼王啊。
林澜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空气中似乎飘来一些烧焦的味道,林澜猛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飞快的冲出屋子,边跑边道:“我给你煎了药,我去看看!”
看这个味道,多半是糊了吧。
尾灯含着些笑叹了口气,慢悠悠走在了后面。
待他到厨房时,果然不出所料,林澜正对着一堆已经糊得看不出是什么药材的东西暗自伤神。
他看见尾灯来了,忙擦了擦眼角的光,道:“病人还是不要乱走了,我重新煎一副,待会儿给你端过去,你先回屋里躺着吧。”
尾灯见他这副模样,总不能自己继续杵在这看人家难堪,弯腰行礼道:“那便多谢林公子,在下先回屋了。”这衣服真的很小。
林澜看着他退出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尾灯笑着应道:“是!”还蛮可爱的。
副CP:落魄鬼王×半吊子大夫
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何澜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