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大好，是一个踏青的好日子。

山光悦鸟，潭影空明，这处山脉确实集了天地灵气，葱葱郁郁，林静山幽。

南山大开，是南华仙门一年中的几件大事之一，不论是青衫的初入门弟子还是蓝袍的年长弟子都对此感到期待。

有些打算大捞一笔的队伍多达六七个成员，都已经抱着剑摩拳擦掌。这样看来，在我身边提着个食盒的肖白真的很没有志向。

“嘿，”我用手肘戳了戳肖白的腰，眼神示意食盒，“里面是什么？”

“唔，是馒头，还有肉干。”肖白把盖子启了启好让我看清，里头用白布包了四五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熏肉。

山口离修炼处还有一小段距离，由一殿长老北苍带队进山。由于众弟子修为不一，有不幸者似我这般甚至还未能以气轻盈自身。于是浩浩荡荡百来余人结队徒步上山，场面热热闹闹，仿佛学堂春游。

我虽然没练成什么轻功，所幸队伍行进得缓慢，前山的路也还算平整，再加上四周都有源源不断的奇闻轶事可以偷听，倒也走得欢欢喜喜。

走走停停，估摸着行进了一两个时辰，北苍停了下来，示意我们已经到达试炼的地点。

一道扩音符升上空中，带着北苍的提醒，“大家现在可以分散开去各自寻觅灵药了。要注意的是，虽然这个季节山中灵兽较为温驯，但也莫要掉以轻心。若是真的遇到危险，只要发送手中的信号符，我们这些师傅会立即前往营救。”

哦，信号符。我下意识往兜里摸了摸，那张黄纸好好地放着。昨天楼山也再三叮嘱我要记得保管好信号符，一遇到不对劲就立即用符叫他。

肖白运起轻功，噌噌蹬了几十阶石台，拨开头顶的枝叶，往远处眺望：“欸，小坞，你师傅有没有给什么指点啊？”

“说什么呢，”我正色道，“我师傅是一个公正的神仙。”

肖白目光疑惑，呆呆地嗯了一声，挠挠头，自语道：“我以为你会……”

他在高处等我片刻，待我靠近伸出去把我拉上高台。

眼前景色开阔明朗，对面是一座半环形高山，日光东起，翠林金光。而更远处有一座高塔，虚掩在一片朦胧的蓝雾中。

脚下是峭壁，百丈深潭似水龙静卧，我膝盖软了软，拉住肖白的手。

对于我心里的小恐惧，肖白浑然不觉，甚至往前探了探头，“我倒是做了些功课，这山里有一处石林，听说壮观得很。”

“你倒是存了心要来春游。”我谨慎地后移两步。

他不否认，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既然铁定捞不到什么便宜，那也要占个眼福。”

我觉得甚有道理。

他在高台上寻了一会儿路，扶着树干跳了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尘，招呼我前往。

身处一片参天密林，树冠朝天穹伸展，枝繁叶茂。肖白叼着条狗尾巴草，时不时匆匆路过的弟子们对我们徐徐不急的步伐投来怪异的目光。

我手里拿着个白面馍馍，眼角扫到了一个灌木丛，学有所用，“欸，肖白，那个浆果能吃。”

我示意他停下来等我，把馍叼在嘴里，往灌木前蹲下。

窸窸窣窣，草木晃动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伸出去的爪子僵在半空中。

灌木丛里钻出一个红色的毛脑袋，红毛黄嘴，是那只小雀。

“欸，小红？”那天我把它带回殿内，次日它便自己飞走了，此番重逢，甚是有缘。

小雀在我脑袋上叽叽喳喳乱飞一通，落在肩上，亲昵地往我脖子上拱了拱。

“这只鸟叫小红？”肖白伸出手指想要摸，被小红雀恶狠狠地啄了一下，委屈地缩手，“这小鸟怎么只亲近你……罢了，我们在寻千石阵，你可知在哪？”

想来小红雀也是山中灵兽，叫它领路倒是比肖白这个不靠谱向导来得好些。

小雀歪头片刻似是在思索，接着松了松羽毛，飞在了前头。

“还真知道，”肖白有些惊喜，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