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将春欲断寒

一连几天,终于没再下雪了。至宁天冷,暖阳来的不情不愿。

温正轩里得炉子烧的不旺,劳音不在,尔於还没学会像别人一样叹气,只是心中郁闷,淤积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尔於看着又没被他喝完的药,皱眉。为什么会有人不喝药,为什么萧以瞻和故肴都不管他,这样子真的好么?

尔於看着炉子里未熄灭的炭火,没遇见劳音,他也不急着走,有婆婆来添碳,尔於顺手接过来“钱妈妈,我来吧”

钱妈妈笑眯眯地点头应是,把装在盒子里的炭火递给他,一边嘱咐“来,小心些,若是嫌碳太大了,你就敲一敲,敲碎了再丢进去”

尔於温和地接过来,笑着问“钱妈妈,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钱妈妈被这句话问住了,回想了半晌“我在这儿待了也有五六年了吧,芙蓉居刚刚建好地时候我就在这儿”

尔於想了想,据大家的说法,劳音来到这里是三四年的时间,芙蓉居正式建成其实也不过是三年多时间。钱妈妈在这儿的时间应该是按照芙蓉居有了雏形来算的,那确实是很早了。

“钱妈妈,你知道这个芙蓉居都有谁来过么?”

钱妈妈笑得很和蔼“这儿就多了去了,但要是说得上名号的,宁长老来过,守林人来过,再就是徐公子了。若说是再往前数,公羊氏也是来过的”

尔於手中的小钳子忽然一抖,公羊氏?“公羊氏来过至宁城?”他问,钱妈妈还在回想“可能吧,我就是个粗使老婆子,他们卫师都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我也说不上来”尔於点点头,不好再多问什么,落寞着将一块完整的碳敲碎了,放到一旁的小盒子里

钱妈妈拿着烧完的碳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外面忙了一整天的人总算到了回来的时间。瑞意刚进门的时候,看见萧以瞻正从白桥上往温正轩里走,匆匆喊了一声“萧以瞻,劳音在不在?”萧以瞻摇头“劳音不在,戌时左右回来。”许瑞意匆匆赶上他的步子“那你知道尔於在哪里吗?”

萧以瞻先是反问他“你找尔於做什么”后面大概是想到了劳音先前的吩咐,还是补充了一句“大概是在温正轩里,我正想去看看”

劳音默默跟着他一起进了温正轩,尔於果然在,守着桌子打盹。萧以瞻笑着轻拍起他“尔於,醒醒了,晚上吃过饭没?”尔於醒了但没全醒,双眼惺忪地看着他“以瞻兄?劳音兄呢?”

萧以瞻哑然“你这小没良心的,一睁眼看见我,就找我要你劳音兄了?”尔於听得出这句话里调笑的意味居多,也就抿唇没说话。萧以瞻又问“晚饭话没吃的话,午饭吃得什么?”

尔於知道他在问什么了,随口搪塞“在城西吃的两碟小菜和一碗清茶”瑞意看了眼屋子,随手给窗子开了条缝隙通风。萧以瞻边把桌子上的药倒进小壶里,一边细细问“在哪家吃的?吃的什么?好不好吃,好吃我下次也去尝尝?”

尔於回答不上来,半分哀怨的看着他“知道了,以后不会不吃饭了”

萧以瞻这才有了动静,轻戳尔於的脸“你们两个人我都说着呢,一个两个不好好吃饭,尔於在这里坐着能打盹,瑞意你这时候才从外面回来,还想着忙?真是一个两个不把自己当回事”

尔於好说,瑞意却有点懵。他自己从小到大向来是自己一个人惯了的,旁人提起他,也总明白他是一个人会安排好自己的。瑞意喜欢争抢好胜,压缩自己休息时间,不吃饭也是常事儿。他自己觉得问题不大,旁人也不会关注这些,这些年来就形成习惯了。

他本以为萧以瞻就是说尔於说顺口了,并不很在意,下一秒却被萧以瞻逮了个正着“喂,说他没说你?”

瑞意点头“听着呢”

萧以瞻听的头疼,知道他这意思,是听见了却不在意。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摆摆手让他们离开。劳音快回来了,他还得小心些炉子里的火。

从温正轩里出来走几步就是那片湖,两个人一步跟着一步,交错影子走到湖边。尔於蹲下身子细细看着湖中的碎冰“你是刚从宫里回来的?”

瑞意点头“霜雪阁的苏姑娘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瑶玉病了的事情,找到我这里来,难以招架。”

尔於拿起一块小石头抛向湖面,打破湖面的薄冰发出一声脆响,避重就轻“苏姑娘与瑶玉公主交好,公主病重,身为好朋友如此着急,也不奇怪。”

瑞意看了眼面前疲惫的人,静静地说“瑶玉公主中的毒,是从南维克来的”他在质问,质问维克人是否会对瑶玉公主下毒

尔於低着头却抬眼“维克人没有人能够接触到瑶玉公主,除了你”尔於的声音说不上很重,但可能是因为夜晚的湖边太安静了,越过干且冷的空气,像一把刀一样划过来,毫不留情地落在瑞意眸子里。

干的发涩,想流泪。

尔於安静地望向湖面“如果柳弯眉的人不能治好公主,我是一定会露面的。”尔於没说的是,哪怕他看得出来劳音对此并不建议,更或者是抱有一种反对的态度,劳音如此,许瑞意亦然。

尔於明白的,就算是自己师父站在自己面前,也会满怀无奈地看着他,然后说“尔於,医术不是你该精进的,你也不要揽下有关医术的事情”

这件事在尔於身上,似乎只被允许当成兴趣爱好。所有人都可以看着他学,帮着他做。但是到了尔於想要真正把医术当成职业的时候,任何人却都不赞成。没有人明面上拒绝他,他还是从一个又一个人的眼神里看出了这份意思。

在迟疑,怜惜中夹杂着的为难。如果真的愿意尔於去做一个医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毫不意外的,许瑞意受了惊一般看着他。尔於轻轻笑了“开个玩笑,好像有点过分了,不好意思”

许瑞意摇头“其实算不上过分,只是很惊讶。”

尔於始终低着头,把玩着手里随手拣的碎石,如果父亲母亲还有师父师兄只是像许瑞意一样单纯的震惊,尔於能接受。他可以听所有人的话,如果有人不愿意让他做一件事,他可以不去做。

但起码这份不愿要是诚心诚意的。而不是掺杂着其他的,言不明的,不能告诉他的原因。

他很心疼。所有人在考虑着大局的时候,还要考虑着他的心思。他不明白这份考虑是什么。

瑞意看着清净的湖面思索“如果你能治好瑶玉,我是完全不反对的。”尔於摇头“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尤其是没有把握代价还很大的事情。”

但是,有时候并不会事与愿遂。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总会因为别人沾染到你身上。尔於只要是维克人,偏生在瑶玉中毒这个节骨眼上到来,那就避免不了的面对猜忌。

这也是尔於为什么不去参与瑶玉治疗的原因之一,若真要因此邀功,太刻意了。那时候只要尔於站在明面上,所有人都会问他“宫中平白出现南维克的毒,尔於怎么能算得上清白”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很难想到的事情。

瑞意沉默了半天“我先回去了,外面天冷”尔於总算站起来,轻声阻止“你若是真的在意公主,就听我一句话。公主能接触到的宫外之人,细数下来不过那几个,是很容易查到是谁给她下毒的”

尔於见他不说话,自己走上白桥。思来想去不放心,瑞意还站在岸边,仰视着尔於。他于心不忍又直觉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两相矛盾之下,尔於说“你也不想她身边留着一个能将她当成砝码的人吧,早做决断吧。白扬提意”

白扬提意猛的攥拳“不用你管!”

就在这时候劳音出现在白桥的另一侧,或者说,他本来就在那里待着吹风,现下里出来,顺着声源看过去“你不用谁管?”

尔於和许瑞意都是一惊,朝他看过去,灯光没有光顾这片漆黑的夜,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尔於还没走过去就看见了他身上那件大氅,鸦黑色的,是自己以前放在他房间里的那件。

劳音那句话,歧义很大。但是许瑞意没由来地慌张,像是这个人站在哪里,就不容许反驳。又兴许是劳音身上总有种莫名的感觉,瑞意现在并不能讲清楚,劳音却早已熟悉那种眼神——怜悯同情的眼神。

劳音身子骨很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是这时候劳音并不想让他这么误会下去,黑色的大氅搭在身上,像是沾了霉运。他进一步瑞意就退一步,说不上是怕,更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尔於率先打破沉默“劳音兄,没有人应该管别人的事,不要细究这件事情了”

想到现下里的局势,劳音没由来的闭了闭眼睛“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尔於先一步离开,许瑞意却在他走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徐劳音,最近天气回暖你却穿的越来越厚了,是因为什么?”

他脚步没有停,侧首“不用你管。”

两次尝试申签失败,不准备继续申签了,调动我情绪的话,有点本末倒置了。

然后,更新不定时更,压力小一点,回归本初为了爱好而写,希望我为了我自己而写,为了他们每一个人而写。

剧情点什么的,不太想关注了,在我的生活里叙述他们的生活,就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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