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着清河县有一处长河水滨,清晨的河面波光闪烁,游鱼悠游徜徉,停驻在杨柳稍上的鸟儿也是呼俦唤侣的轻快模样。
一女子推开窗户席坐在软榻之上,手撑着下颚望着这幅美景,惠风和畅的拂过她的面颊,带入一丝梅香。
这时候听得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鼓击乐声,开口问道身旁的女使,“今儿是什么日子?”
“可有祭祀?”
一旁着青绿衣衫的女子应道,“回殿下,方才妾去打水时听得驿站的小厮说,今儿是县丞向神灵祭祀的日子。”
太平抬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吹了吹继续说道,“是那位叫窦怀贞的县丞?”
“回殿下,正是。”
这时候从内室传出一声线接话道,“听闻那窦怀贞是个有才之士,殿下可否要见上一见?”
女子放下茶盏抬眼向说话之人看过去,微微笑道,“怎不多睡会?”
“昨日可是累着了…”
话闭后,那人神色不经意闪躲了一下,走到她身旁继续说道,“殿下,窦怀贞…”
太平轻叹了口气打断她的话,“知道知道,窦怀贞是个可造之材,婉儿举荐之人,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
上官沉下一口气,在她对席坐下,抬手注了一碗茶汤后说道,“殿下,臣的意思是,殿下还是须得与他见上一见。”
太平抬眼看了看身侧的丝竹与真儿,二人知趣得颔首退下,随后起身坐到上官身侧,挽着她的手臂说道,“婉儿就不能同月儿一同欣赏欣赏这美景么?”
“管什么窦怀贞还是窦怀假?”
“本宫如今只想着这恋恋红尘,炙热凡心罢了…”
和风将她清晨沐浴时的花瓣清香不经意的灌注到身侧人的鼻腔之中。上官抬眼瞧了瞧那人,美人出浴,换了新妆,伏坐于身侧,当真是美艳无双,也是说不尽的旖旎。
“大人此刻是要想着窦怀贞还是要想着月儿呢?”
女子眼神炙热,身侧人抬手拂上她的额头应道,“月儿当真是让人无奈。”
太平轻笑应道,“大人难不成是今日才知道么?”
上官正想回答,却听得河畔边响起卖花农的叫卖声,俯身探望下去,只见一花农挑着一担一篓,那筐子里头白色如洗,众花摇曳,而卖花农的歌叫之声也是十分悦耳。
“老伯,老伯…”
花农听得楼上人的呼喊停下脚步应道,“郎君可是在呼喊老汉?”
太平亦是向下看去嬉笑应道,“正是唤你呢!”
上官继续接着话茬说道,“老伯请留步…”
说着便从软榻上起身,匆匆向下跑去,太平提着裙裾跟在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小跑到花摊处,老人扬起嘴角笑道,“官人是否是想要买花送予娘子啊?”
上官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看着身旁的太平围着花担转了一圈,开口说道,“初春季节,万花浪漫,真是让人挑花了眼呢…”
上官低头莞尔,随后看向老伯说道,“您可否将这花担卖给在下呢?”
老伯看了看二人应道,“不是老头子不愿卖给官人。”
“只是…适才这位小娘子也说了,正逢初春季节,万物复苏,大家都等着瞧这百花争奇的场景…”
太平听着这话轻摇摇头,“婉儿便不要为难老人家了。”
接着秀手一指又说道,“瞧瞧这朵如何?”
那是一枝含苞欲放的牡丹,半开半合,带着朝露,映着晨曦,真是娇羞万分。
上官走上前拾起那枝春花说道,“月儿既指了,便就是它了。”
老伯笑吟吟说道,“贵人真是好眼光,这牡丹是今晨刚刚绽放,正是最佳赏悦期限呢!”
初春的微风拂起了二人的衣袍,看着花农远走,上官将那春花抬手簪到那人发髻之上,太平端正看着她巧笑问道,“好看么?”
上官轻点了点头,又看着眼前人继续问道,“那你说,是花儿好看还是月儿好看呢?”
这话问了上官有些猝不及防,但也立马意会,侧过头应道,“这…臣还真有些说不上来了…”
“花儿娇艳欲滴,月儿也是容颜万千…”
听得这话,太平顿时撒娇嗔怒道,“怎的?一朵花儿就让上官大人如此难以取舍么?”
上官瞧着那人的模样,抬手抚上那花身浅笑道,“花儿须得簪到月儿的发髻之上才得以如此娇艳啊…”
“如此月儿还是更胜一筹才是。”
太平抬手打下那人的手臂应道,“油嘴!”
上官宠溺看着她继续说道,“从前便听得坊间的花摊别有一番风味,一直未得机会。”
“今日凑巧,竟在此处为月儿簪得这样春花,当真是美…”
她清秀的眉目仿佛也沾染上了那春花的明媚,太平握着她的手,未通片语,晨曦之间恍惚错位,眼中只有彼此。
“姑娘…姑娘…”
原来传来了一声声甚是煞风景的女声,二人轻叹了口气,回头看到丝竹与真儿正朝这边奔来,身后还跟着护驾的常元楷。
“姑娘…妾见着姑娘从楼上匆匆下来,恐得以为是出事儿了…”丝竹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太平没有理会那二人径直向驿站走去,上官在身后应道,“不过是瞧着一挑着担子的花农,便想着下来看看,诸位不必惊慌。”
常元楷俯身应道,“大人,话虽如此说,我等还是需得小心才好,毕竟殿下金尊玉贵…”
“好了好了,什么金尊玉贵,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本宫在此处么?”太平在前方微微侧头呵斥道。
男子俯身垂拱道,“姑娘训斥的是,臣…思虑不周。”
女子继续向前走去,“好了,那清河县丞在哪里祭祀神灵,去瞧瞧吧。”
“诺。”
城中有一处神灵祭祀的庙宇,百姓抬着祭祀用的贡品与案几同县丞一路敲锣打鼓的到了那出。
太平一行人站在远处看着那身着绿袍的官员,男子约摸年过三旬,身材高大,手拿一卷帛书在那祭坛前诵读祭文。
“圣天子在上,凡所以怀柔之礼,莫不备至…”
听了半晌太平同上官说道,“这祭文倒是写得不错,有些才华。”
上官应道,“殿下说得是,听闻此人不光是祭文写得不错,谋略胆识也是一绝。”
太平笑了笑,“且看看吧。”
祭文读完之后,那一行官员正摆放祭品之时,却见狂风大作,将祭祀用得瓜果吹得满天都是,适才才诵读完的祭文更是吹拂到身侧一官员的面颊之上,人群中响起一声线,“这是惹怒的神灵啊…”
听得这话,百姓纷纷跪地俯首,“神灵开恩…神灵开恩呐…”
太平皱了皱眉,她本就信奉鬼神,见此场景也是对那窦怀贞惹怒神灵的说法深信不疑,摇摇头说道,“看来此人是没什么天缘的。”
上官看着那场景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殿下且再看看呢?”
只见那男子,抬手将身侧官员的祭文拿下,又将吹倒的贡品悉数摆放整齐,宛若那狂风并未躁起一般,抬眼看向上空说道,“天神若要发怒,只得随他而去,本官祭祀照旧,天神总不能拦着!”
话闭后,风逐渐减弱,那飞沙走石也停住了,伏跪在地的百姓微微抬眼看了看上空,适才的乌云密闭也渐渐散去,这时候人群中又响起一声音,“窦大人乃神人也!”
太平看到此处,笑着摇了摇头,“这窦怀贞有些名堂啊。”
上官浅笑说道,“殿下说得是。”
太平转身继续说道,“常元楷去将他传来见本宫。”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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