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艺系统上线不久，就迎来一次实战——监测到一场针对云上旗下艺人的重大舆情风险。

本来是吴韦带的一个年纪很轻的女艺人，在白珊刚杀青的网剧中是饰演女三号。女艺人是从盛视制作的一档音乐竞演综艺出道，虽然名气不大，但也有一票氪金的忠实粉丝，前一阵自曝在拍戏中意外受伤休息了一周。

其实她的伤不重，就是拍打戏吊威亚落地时重心不稳，扭到了脚。因为她后续打戏比较多，剧组为艺人健康安全着想，就安排她休假一周，等养好脚伤后再回剧组继续拍戏。但是女艺人想着制造点话题，便在社交平台接连发布了几张自己肿胀的伤处和楚楚可怜的泪眼照。

对于此类新闻，吃瓜群众都是走马观花普遍无感。但是把女艺人称为“女儿”的亲妈粉们却被成功煽动了，在网上接连几天发长文手撕经纪公司“虐待”自家的“女儿”，有些粉丝还在经纪人社交账号下出言不逊，说的很难听。

这位女艺人的执行经纪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一时气不过就和几个粉丝对掐起来，声称该艺人在剧组待遇很好，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她竟然将女艺人伙食费发票截图直接发到网上，曝光了该艺人在剧组的餐食标准为每日一万块钱。

“万元餐费”这件事在当时闹出点动静，但是水花不大。一是因为盛视对舆情的处理比较迅速，当事人第一时间删帖，盛蓝主管的盛视公关部迅速联系平台控评清帖，二是因为这个明星出道不久知名度低，糊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然而不想在昨天，一起曝出的社会事件又将这旧事翻了出来。起因是一个出身贫困的女孩，辍学打工攒学费，却在回家的火车上，因为一万块存款被偷走而一时想不开而卧轨，身受重伤至今仍在医院抢救。

事件曝光后，以“一万块能做什么”的话题在网上引起了网友热烈讨论，而那张原本已被处理干净的万元发票截图，竟然又出现在网上，并被各种营销号转发。

一万块是一个女孩生命中不能承受的昂贵价格，却是另一个女孩仅一日的餐费，这种心酸又讽刺的对比，成功刺痛了众多网友，此事迅速在网上发酵，变得逐渐难控。

昨日下午，雅艺系统监测到这个舆情热度超过警戒值，通知到公司内部相关团队，但当时公关部已经下班，对这个舆情处理不及时。截止到今天上午，相关热搜词仍处于各大社交平台和搜索网站首位。

那位女艺人和经纪人的社交账号，更是这辈子没这么热闹过，一时间涌进了几十万条负面评论，连累白珊制片的这部剧集官方账号被骂到直接关闭评论。

应对此事的紧急沟通会是罗辉组织的。罗辉是盛视娱乐旗下负责影视制作的天策公司CEO，包括白珊的工作室在内，节目制作团队都向罗辉汇报。同时因为盛视视频CEO暂时空缺，所以罗辉还负责视频平台的部分业务，在盛唯之下，地位暂居盛视娱乐的管理层一号位。

罗辉是公职出身，曾在电视台和宣传部门任职，对于影视剧内容制作和策略把控都有着很丰富的经验，多年体制内的工作经历也让其对舆情导向有着很高的敏感度。

“万元伙食费”事件乍看就是明星炫富，但若是往深了说，如果和所谓的“高额片酬”、“收入差异”“贫富差距”等话题勾连上，挑起大众的负面情绪，舆论风向会对盛视非常不利而且很难处理。

如果再惊动了主管部门，盛视会更加被动。陶清和刚在主管部门任正职不久，罗辉又是三年前经她引荐给盛唯加入盛视娱乐担任高管，以罗辉这种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自然比较重视。所以今早他亲自挨个联系，把相关负责人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除了罗辉参会的有五个人，此时都围坐在他办公室内的一张会议桌前。盛蓝与该剧的总制片人白珊坐在一边，艾丽与向远和涉事艺人的负责人吴韦坐在另一边。

与端坐在会议室正中眉头成川的罗辉相比，盛视娱乐高级副总裁、公关部负责人——盛蓝倒是一脸轻松的表情。她坐在罗辉右手侧第一位，涂着精致美甲的纤美手指捧着纸杯，小口抿着早餐咖啡。

盛蓝对高饱和的鲜亮颜色有着持久的偏爱，今天也是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套装，向远坐在她对面都觉得晃眼睛，心中不禁腹诽，盛蓝根本不需要咖啡因，只要照照镜子就能提神醒脑。

罗辉见众人都不言语，咳嗽一声开了腔，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公关事件，还是需要公关部主导处理。他转向盛蓝，和颜悦色地问道：“盛蓝总，现在第一要务是把热度降下来，这方面你是专家，还得辛苦你排兵布阵呐。”

“老罗呐，不要慌。我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情况，现在平台那边是有点难办，帖子太多讨论度太高，不是我们拿出“诚意”对方就能一下清干净的。公关稿我已经安排在写了，一是对于万元伙食费的解释，确定为剧组多人聚餐的发票，”

盛蓝说到此处，冲着对面坐在向远下手侧的吴韦一扬眉，直接吩咐道：“哎，吴韦。我跟你说的聚餐照片你可得找你那几个参演的艺人，迅速搜罗好，我等着呢。”

“好嘞，好嘞。”吴韦连忙点头应承。

“另外一点，我让人正在联系那个去世女孩的家属，给他们捐点钱，让他们在平台发个声。这两件事今天都会搞定，公关稿在先，捐款在后。到时再看看舆情风向，我估计这一波下来就差不多了。”

盛蓝自从最开始工作，就负责市场公关方面的工作，成功处理过多起卓成和盛视的公关事件，经验非常老道。

当初向远出事后，就是她不顾盛唯的反对，安排曝光向远非盛家血亲的真实身世，将盛视娱乐和盛家塑造为大度善良的雇主与亲人，又因向远个人原因遭受重大经济损失和商誉损害的受害者形象，让当时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盛视娱乐成功脱身。

罗辉转而面向在座各位高层，“咱们在座的各位领导对于应对方案还有什么想法和补充嘛。”

全场一阵沉默，最终艾丽开了口：“这个方案已经很完整了，我想到一点，也许我们可以多做一步，就是联系几家权威媒体做一些深度报道，引导一下舆论。现在讨论的焦点偏了，将两件没有关联的事情混为一谈，忽视了应该关注的重点。”

“我看过报道，这个女生家庭虽然困难些，但也没有穷到丢了一万块钱就要去做傻事的地步，她却因为一时情绪冲动丢了命，非常可惜。年轻人如何做好情绪管理，去正确的面对处理逆境，是不是也可以往这方面引导些，要将大众的目光从所谓的万元餐费报销上转移开，挪到其它地方。”

艾丽的话与罗辉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住地点头赞同：“艾丽总说的有理。这个权威媒体嘛······”罗辉看了盛蓝一眼，继续说道：“还是我来跟进吧，有几家熟识的媒体，分量也够，我去联系。”

盛蓝轻笑不言，倒是向远一侧头对吴韦说：“那个小女生，建议吴总监也安抚下吧。我看网友都给她起了外号，叫什么‘口壮妹’，骂什么的都有，小女孩哪里见过这阵仗，现在估计都吓坏了。”

吴韦嘿嘿一笑：“哎呀，阿远还是这么怜香惜玉。”

“我是比较好奇，所以在公司OA系统查了一下那张发票。”向远话是对着吴韦说的，眼睛却看向白珊。“还真是给那个小女孩报销的餐费。她在剧组里拍了35天，报销了35万的餐费。这天天吃出一万块，也难怪网友说口壮。”

此话一出，对面端坐的白珊脸色微变，眼神瞟向吴韦。

吴韦立刻接过话头：“珊珊姐心疼自家的艺人，对我们的小朋友照顾有加。说起来非常不好意思，都是我们手下人年轻冲动，给珊珊姐和罗总惹了这么大麻烦，也让艾丽操心了。犯错的小孩儿我已经批评并罚她了。这件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争取不影响到咱们这部剧。这边下了会我就去布置。”

“那既然这样，我们各个部门就抓紧时间准备，老罗你看···”盛蓝说道。

“好，那就辛苦各位，咱们先到这里。”罗辉见风使舵，宣布了散会。

众人先后离开了罗辉的办公室，向远走在最后，来到门口却关上了门，转身又走到罗辉的办公桌前坐到了他的对面。

见他折返罗辉的脸色略显诧异，随即换上一副和善表情：“小向总，还有什么事嘛？”

“罗总不用客气，您叫我向远就好。耽误您一些时间，我有两个数据，觉得您会比较感兴趣。”

“两个数据？”

“是的。”

面对罗辉不解的表情，向远神情自若地继续解释道：“第一个数是300万——是吴韦旗下参演白珊新剧的所有艺人报销的餐费。有意思的是，每个人都是按照预算的顶格报销，而且发票全部来自于影视城附近的三家饭店，其中两家新开张不久。”

向远注视着罗辉逐渐转换的脸色，慢悠悠地说道：“第二个1000万——罗总应该不太陌生。是白珊那部网剧刚刚增加的剧集宣推预算，从500万增加到1000万，当然是由白珊从这个剧的总预算中挪出，由市场公关部执行。”

“这部剧总投资8000万，一个A级的网剧，宣传费用却上来8位数，而且还超过了后期制作费用。而这是一部古装仙侠剧，按照惯例后期制作工作量大质量要求高，本来预算应该占比更高。现在预算调整的OA流程已经走到您了，我看您还没通过，想必也是有疑问的吧。”

罗辉没接话，而是站起身，端着茶杯走到饮水机前泡了杯热水，又从一旁的小冰箱处拿出一瓶饮料，将饮料倒到纸杯中，端着两个杯子回到办公桌坐下，纸杯递到了向远面前。

“我听盛总说你爱喝咖啡，我不喝咖啡，也没有好招待的。这是椰子水，喝了不长胖。那我就跟着艾丽称呼你‘阿远’吧。”罗辉战术性抿了几口茶，撂下茶杯说：“阿远呐，自从你入职公司，我们还没什么机会好好聊聊。你是盛视的股东和董事，也算是我的老板，哈哈，我也想能有合适的沟通机会，彼此熟悉熟悉，也便于以后工作上的协同嘛。”

罗辉在政府部门任职多年，说话风格曲折迂回不爱走直线。向远开门见山，但看他并不回应，知道彼此还得耍一阵花腔，也不着急将话题引回来，遂笑着说：“我对您有一些浅显的了解，更多是从我哥那里听来的，他对您认同度很高。您对于我有什么疑问，我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哎呀，盛总过奖了。良将还要遇明主呀。我听说阿远你也住在浮生道？”

“是的。我和盛唯是邻居，住在他的隔壁。”

“盛总很辛苦，要兼顾两个公司的业务，平时也很忙，你们住的近，有更多机会交流，对于盛总的战略思考，也会更加的通透。”

听话听音，向远听出来，这是罗辉在问他，他与盛唯如此亲近，这些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汇报给盛唯，却来找自己？

“平时我们在家，也聊到很多业务方面的事，也有聊到您。我哥对于您对行业的深度前瞻和战略眼光，以及您的管理能力非常肯定。如今天策在您的领导下汇聚了很多优秀的节目工作室，能为盛视自己以及行业稳定持久输出大量的作品。”

向远喝口饮料继续说道：“我记得三年前，天策旗下戏剧工作室只有三个，综艺工作室才两个，电影制作更是刚刚起步。如今单是戏剧工作室就拓展为30多个，项目开拍的数量是三年前的数倍，可以说是人才济济。都说‘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但我觉得，这不是平台的功劳，都是得益于您在行业中的旗帜作用，才能将这么多人才招揽至麾下效力。”

“阿远真是谬赞，天策的工作室实力壮大，我可不敢居首功。要说都是盛蓝总慧眼识珠，由她主导引入了圈子里的很多强人。”向远这些话一吐口，罗辉的脸色意料中的凝重起来，他虽然含笑谦虚着，眼中却没笑意。向远明白，这件事准确无误地戳到了罗辉的痛处。

罗辉在上游影视业务制作拓展上一直持谨慎态度，主张节目要“提质保量”，宁缺毋滥。但是盛蓝却主张内容赛道的全面覆盖，尤其在电视剧制作上，像是古装、都市、言情、悬疑等主流题材，每个赛道都招揽了数个工作室。在盛蓝统管盛视娱乐人力资源业务的一段时间内，节目工作室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来。

工作室的增加确实可以为盛视提供稳定时长的影视剧和节目，但是随着数量上升带来的问题，就是题材的雷同撞车和质量的普遍下滑，最为严峻的问题，就是制作成本的激增。像向远提到的数百万的餐费报销、制作成本预算大额挪动等异常情况，也不只有白珊这一例。盛视娱乐去年的整体成本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三百亿。

虽然目前卓成供血尚可，资金流暂时无虞，且因为前三年疫情的原因，在线娱乐业务出现阶段性爆发式增长，盛视目前经营状况尚好，但是仍有隐忧。此外，平台过分倚重并布局自制内容，与罗辉主张的“联合卫视，获取低价优质内容”的策略也有偏差。

所以今年年中，盛唯聘任了新的CHO入职，才暂缓了工作室大规模的扩张。同时罗辉提出剧集节目立项评审制度，项目立项得到初步的管控。虽然成本控制初见成效，但是罗辉清楚，作为盛视娱乐负责内容的一号位，这件事远没到自己完全可控的程度，而且盛蓝与盛唯的关系和盛唯不明确的态度，也让他行事束手束脚，踟蹰难行。

向远端起杯子，装作没注意到罗辉的神色，而是边喝水边左右打量罗辉的办公室，见他身后的书柜上，有一套《孙子兵法》，撂下杯子浅笑道：“罗总喜欢看《孙子兵法》？”

“是啊，古人智慧博大精深，空余时间读一读，既是学习，也当消遣了。”

“《孙子兵法》中有一句，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费留”。明主虑之，良将慎之，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盛唯不是费留者，他需要的是能为他攻城封疆、又能为他守城卫地的人，他也不吝“修其功”。”

“至于修谁的功，我想这个人不会是我。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野心。如果我想跟盛唯要，让他转我点股份就好。这个人需要是个合适的人，比如您。盛唯倒是不会在意这个人是谁。我听说，您是清和姐引荐入职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

“哦？阿远和陶局也熟识？”

“说不上太熟识。我和许家老幺许环宇更亲近些。哦，她结婚的时候，我是花童。”

从刚才向远流利地说出古籍中的名句开始，罗辉便觉得自己似乎是小瞧了这位昔日大明星。看似闲谈客套的话，却都说在关键点上。

陶清和在盛视的上级主管部门担任领导，又将罗辉推到这个位置，除了看重他的能力，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虽听说陶清和的婆家和盛家关系亲厚，但情谊是情谊，生意是生意，领导需要政绩，老板需要利益。陶清和希望他能作为两方的桥梁，大家求同存异实现共赢。罗辉站在陶清和与盛唯之间，两方都是机会，两方也都有挑战。但显然相比盛唯，陶清和对他这位曾经的老部下有更明确的期望。

但是对于盛唯这个人，罗辉仍然琢磨不透。他一方面给予罗辉充分的信任及放权，另一方面又对盛蓝赋以重权，有制约他的用意。就在他以为盛唯要搞家族企业那套时，他又招聘了新的CHO，卸了盛蓝的权，却有支持自己并扶持向远上位的苗头。

而向远的第一剑，却指向与盛家渊源匪浅的白珊。虽然罗辉一直想在控制内容成本上做出些举措，这一点与盛唯看法一致，但罗辉可没想过动白珊。向远如今指出实证，说明已经暗中查过，这难道是盛唯的授意，借用向远的口和自己的手，对工作室惩一儆众？

倏忽之间，罗辉脑中已经天人交战几回合，面上仍笑眯眯地注视着向远，没有多言。

向远此番就是为说动罗辉惩治白珊，继而诱引白珊生出是非来。除了这个目的，他还想借花献佛，跟罗辉搭上联系。艾丽那句话点醒了他，他空降盛视的董事会，自然被认为是盛唯的心腹，如今又参与盛视业务的管理，怕是立场尴尬。猎物要寻，伙伴也要找。罗辉位高权重，没有复杂的背景，还是盛唯用来牵制自己这个野心不小的妹妹的一步棋，看来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这几个月资料也算没白看，功课做的足，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那句《孙子兵法》，是向远以前拍戏时的台词，应时应景拿来一用，哪怕多一句他都背不出了。

他亦迎着罗辉的目光微笑着说：“周末盛唯约了许大哥打球，如果看到清和姐，我代您问她好。今天我和您聊得很开心，如果话说的有什么不当，还请您海涵。”以罗辉的行事作风，是不会仅凭向远一番话就入了局的，两人交浅言深点到为止即可。

当天晚些时候，向远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和手机那头的人说起此事，那人也在问：“你下一步决定怎么办？他是不会因为你的明示暗示，就贸然动作的。”

“他当然不会。天策的制片工作室多少都存在些账目混乱成本超支的情况，个中原因也比较复杂。单单以这种违规情况，不但动不了白珊，还容易因为打击面过大，造成其他工作室的反弹。罗辉在找到一击必杀的理由之前，只能继续和稀泥。但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手里卡着好几份内容成本预算的审批都没批准，没办法拖太久。”

“你怎么知道工作室的账目情况？”

“我有我的办法。我抽查了工作室三年间的项目账本，完全干净的不多。我还查了罗辉，他在钱方面，倒是没问题。”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两秒：“预算审批收紧的风声已经传出去了，但这样一来，各个工作室都会查账补缺避免被罗辉抓住把柄。如果白珊有了防范，打草惊蛇对你不利吧。”

“白珊知道也无所谓。我给她找点事做，她那边盯着账本，就没心思顾忌别的事了。我需要时间帮罗辉找到杀招。对了，我有事情问你。”

“什么事？你说。”

“白珊那部A级网剧，最大的卖点就是男主角了。那个男演员不是云上的艺人，听说最近挺红的，我想知道他的信息。我需要那种可以用来炒作的信息点，有么？”

对方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这种信息点我想到一个，他有个标签，叫'鬼王'。这个男演员是出演一部古装剧中的反派“鬼王”角色有了名气，后来又主演了一部小成本恐怖电影，票房口碑都很好，算是小爆一把，自此身上就带了这个标签。他的团队也配合炒作，时不时发点他在剧组碰上灵异事件什么的消息。还说只要他在哪个剧组出了怪事，过后那部作品就能热播。当然不是真事，只是一种营销策划罢了。”

“管自己叫鬼，还有这种奇葩策划？”

“虽然奇葩但是有用，圈子里最怕的就是寂寂无名。这么说吧，自从有了这个标签，最近他都独享这种人设赛道，一旦哪部剧中有亦正亦邪的妖魔邪道角色，他就在候选名单前列，你说有没有用？”

“鬼王···”向远眼珠一转，有了个有趣的想法。

“你如果觉得有用，他的信息我帮你多收集一些···”

“不必。”向远一口回绝，"你尽量少插手，好好看戏即可，下一节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