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蝉鸣与神经病

“吱——吱——”七月的树上,蝉聒噪大喊。像个喇叭,告诉路过的每一个人盛夏来啦。

“哎!岑一你骑慢点!你等等我啊!”烈日下两名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山地自行车在林荫路上狂奔。

“沈奕声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快点快点!要迟到了!”骑在前面的少年头也不回地向后喊道。

刺眼的阳光被道路两旁的树冠遮挡些许,只余下零零散散的光斑洒在他偏棕色的头发上。

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是A市数一数二的省外国语高中。

只见两名少年飞快的把车停在校门口,为首的那位一把抄起书包就冲进学校大门。

“叮铃铃铃铃——”两个人踩着上课铃的最后一个音符让刚骑完车还紧实的屁股蛋子和教室椅子来了个重重的拥抱。

“咳,同学们都到齐了。”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悠悠的说道,“今年学校从上学期期末考中选出了各位年纪前十进行暑期培优,主要是针对下半年的省级奥数竞赛。为期两周,每一周一测,好好努力。来吧,把桌子上的教材翻到第三页......”

岑一放好书包,喘着粗气按老师说的做。

窗外的蝉鸣被教室的玻璃窗隔绝,耳边只有齐刷刷的翻书声和老师讲题的声音。

“还好出门的时候老老实实喷了气味阻隔剂,不然骑的这么猛,信息素的味道一定很明显,都怪沈奕声那个傻/逼起晚了,害的爸爸一路狂奔过来,出了一身的臭汗。”岑一擦着额角的汗嘟嘟囔囔地抱怨。

他是个Omega,刚上高中那会完成分化的。

从小就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泡在金庸武侠片里说着以后长大了要成为大侠猛A的他,对于自己分化成了一名Omega一开始完全无法接受。

分化那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顶着发热到39度的脑袋一个人摇摇晃晃走进医院,从走进医院到分化完毕走出医院,全程只有他自己,问他家人叫什么怎么联系也不说,仿佛要把这件事永远的藏在心里。

一直到初次发情期,还不熟悉Omega身体的他彻底失了控。

那天他的Omega爸爸从公司回来,一进家门就闻到浓烈的威士忌的味道。还以为是阿姨不小心摔碎了酒瓶,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哪瓶好酒不见了。

顺着味道闻过去,发现是从自己儿子房间里传来的——是岑一信息素的气味——果香风味的威士忌,浓烈辛辣的酒味中混杂着些淡淡的青苹果味,接着是轻微的花蜜和坚果的香气。

“好酒啊!”酒痴岑先生没忍住在赞叹了一声。

同样身为Omega的他意识到这情况像是Omega的发情期,快步上楼,赶忙推开岑一的房门,看着儿子裹在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捂的通红,皱眉头紧闭着眼昏睡着。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紧紧的贴在他秀丽的脸上。

岑先生心疼的回自己卧室拿上抑制剂,往岑一的胳膊注射了进去。他一直都希望岑一能分化成一只Alpha,自己感受过那种本能和血液中的依赖和臣服,就算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在天性上,Omega确实是下位者。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少受些罪。

所以从小到大都教育他要独立、自强、鼓励他保护别人。但没想到这样的教育,会让岑一对于自己分化成Omega如此的难以接受。

他轻抚着岑一的头,微垂的睫毛遮盖了他眼中的愧疚,良久,在岑一的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又坐了一会,等岑一身体恢复到正常体温,才替他塞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去。

第二天,岑一拖着疲惫的身体揉着太阳穴从二楼下来,看到原本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出去上班的两位爸爸,并排坐在沙发上。

他们一家三口针对性别教育问题重新进行了深刻的探讨,并且针对一些Omega会出现的情况再次严肃地做了科普,也叮嘱抑制剂和气味阻隔剂一定要随身携带。

从那天起,岑一无奈地接受了他是个Omega的事实,正视AO性别差并且耐心地听岑先生讲解了一连串在法律上对Omega这类少数群体的保障与福利待遇。

“还能怎么办呢..”他心想。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对于岑一和沈奕声这两位年纪稳定前三的学生来说,这类课上的也不算很痛苦,反而带了些挑战的趣味性。暑假期间食堂不开门,他俩有说有笑地出校门解决午饭问题。

“老板,两碗牛肉面,一碗要葱一碗不要葱。”沈奕声坐下朝老板喊。

岑一看着他这个发小熟练地报着自己的口味喜好,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

他从小就和沈奕声认识,两家的关系也算不错。所以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就连幼儿园小学都是一起上的。

沈奕声小时候是个爱哭包,发育晚的他小时候个头又小,声音又细,长的又圆乎乎的。不懂事的小孩们总笑话他是个面团子。就因为这个,小小的岑一大侠可没少为他出头,天天把他护在身后,随时随地举个小拳头准备上去干架。

不过这位从小看起来就很好捏的面团子自从上了初中之后飞速发育,个头猛窜,一直以来躲在岑一身后的人竟比岑一还高了些许,变声期过去之后也成了温柔的男低音,面团一样的小脸开始变得棱角分明。

大概是因为他小时候发育的慢,仿佛为了弥补什么似的,分化期来的异常的早,15岁还上初三的他就迎来了自己的分化期——是个Alpha。大概是第二性别带来的身体变化,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些年沈奕声越发的符合Alpha特征,才十六七的年纪就长到了一米八五的身高,喉结分明,五官骨相越发立体,就连肩膀好像都比以前看起来宽了不少。

后来自己家里两位爸爸知道了自己Omega的身份后,大概是去拜托了隔壁沈家,让沈奕声平时在学校多照顾一些,小时候总是站在自己背后的小面团子现在也习惯性的站在了自己的前面,下意识的护着他。

对此岑一其实很不爽,就算是Omega又怎样!是Omega就很弱吗?!不喜欢被别人保护,不喜欢被下意识当成弱者。强弱和性别无关!习能自己学,架能自己打,肩能抗,水能挑,独立自强的好青年就是本人!

所以在大事上,只要沈奕声替他出头他就不爽,像这种吃不吃葱的小事就算了,岑大爷也懒得自己张口说。

没一会儿老板就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面过来,沈奕声自觉地把没有葱的那一碗推到岑一面前。就在他准备掰开筷子大吃特吃的时候,对面的岑一朝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问他。

“哎,你后面那个背对我们的是不是隔壁班那个Alpha?”

“是啊。艾清。”沈奕声回。

“爱卿?我还皇上呢!”岑一说。

“...艾草的艾,清浊的清。”沈奕声放下手里刚抄起来的面,“就那个一直踩在咱俩头上的年纪第一。”

“刚刚班里有他吗?”岑一掰开筷子。

沈奕声转头看了一眼:“...有啊,不仅有,他还就坐你后面。你是完全没看见吗??”

“...还真没注意。”心想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傻逼害老子慌里慌张的差点迟到,根本没来及看其他人,“...原来年纪第一也要出来上培优冲刺省竞赛啊,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是是是,您老这位年纪第三和我这位万年老二不也是要乖乖的出来上培优班。”说着夹起一大口面吹气。

“你放屁!上次明明是我比你考的好!你才第三!”岑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搅着面前这碗面,似乎是带着些不爽,“而且那哪能一样,他每次都比我们两个高出一大截,而且挺说在班里几乎都不说话,天天带着个口罩冷冰冰地看别人。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班是不是压根不需要空调,谁热了看他一眼就能从三伏天掉进三九天。”

沈奕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用自己挡在岑一和艾清中间:“快吃吧,吃完回去睡会,下午还要上课呢。”

他知道岑一这家伙虽然嘴上从不说,但是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一直都憋着,放学认真在家看书找竞赛题做,好胜心贼强。每次被自己超过下次就一定要再追回来。对这位年纪第一有种潜意识的敌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不想让岑一不开心,索性把话题岔开,和他聊起刚刚课上的内容。

两个人吃完,岑一揉揉自己的肚子,站起来就要往回走。余光瞥到某位年纪第一也站起身,戴上口罩准备回班里。

“切。装什么装...大夏天戴口罩也不怕闷死。”岑一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走在稍前面的沈奕声没听清,回头问他“嗯?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有些人无时无刻的装逼。”岑一双手插进裤兜懒洋洋的跟沈奕声一前一后的离开。

盛夏的户外,只要多待一分钟,就会让人变成一滩史莱姆瞬间蒸发。

十位年轻人顶着暑气躲回了教室,享受着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带来的清凉。

吃过午饭,岑一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小憩。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除祛了难挨的热气,只剩下明媚悄悄地遛进教室。岑一的发色不似其他学生那么黑,淡淡的浅棕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像一颗晶莹的琥珀,白皙的皮肤也隐隐有些晃眼。

他双臂搭在桌面,头埋在臂窝里,额前的碎发被轻微拱起,遮住他微闭的双眼。有时候人不得不承认遗传基因的重要性,它将岑爸爸微垂但浓密的睫毛复制粘贴到岑一身上。臂腕里微微有些驼峰的的鼻梁在阳光的勾勒下为这位少年增添了几分棱角。

趴下不久的他隐约间听到身后的课桌有动静和一声清脆的吧嗒声,就在马上要进入梦乡和自己的潜意识紧紧相拥时,身后传来了一个闷闷的声音。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捡一下水笔吗?滑到你椅子下面了。”声音的主人说道。

...不想理,岑一头都没抬一下,装作没听到,继续准备迎接自己的潜意识。本来就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更何况是自己一直都看不顺眼的口罩臭屁男。

“同学?你好?请问可以帮我捡一下笔吗?”身后的人看岑一没有反应,提高音量又说了一次。明明用了礼貌用语,但语气却没有一点温度,似乎是看出来前面的人其实还醒着。

“...”岑一还是没理。

艾清看他一动不动,准备直接起身走到前面自己去捡。

暑期培优全都是单人单桌,独立座位,没有同桌。

艾清蹲下身子,伸手去捡自己滑落的黑色水笔。

岑一被他这动静闹的睡不着,干脆也就不睡了。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看他弯腰、蹲下、伸手。眼珠子转了转,桃花眼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贱兮兮的来了句:“爱卿,平身。”

“.....”

“.....”

“神经病。”艾清直起身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悠悠的吐出三个字回自己座位坐下。

“...你说谁神经病!”岑一猛地转身面对艾清。

“谁急说谁。”

“你!!”岑一刚想用优美的中国话问候他家族历史,老师进来了。“运气不错,让你躲过一劫!”

“....神经病。”

“...你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岑一撸起袖子就准备站起来揍他。

“岑一你干嘛呢,没听到上课铃?回到自己座位上,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台上的老师看着岑一说道。

艾清抬头冲他挑了挑眉,眼神里写满了对老师的赞同。

岑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影响他啊!”气呼呼的坐回位置上,“艾狗,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第一次写文,个人觉得后面比前面好看很多,希望大家陪着我们一起成长~(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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