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在微弱的灯光下,一名女子的油腻发丝折射出零乱的光影,宛如一丛乱生的海藻,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的脸庞苍白如纸,困惑与迷惘交织,犹如浓雾笼罩,增添了几分凄迷之色。她低头颤抖,轻声细语道:“是谁报了警?”

“是我。”另一名女子冷冷地回答,嘴角微微上扬,却透出一种痛苦扭曲的笑容,她的声音仿佛撕裂了夜的宁静。

老张警官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那个静默的男子,语气严肃地质问:“你,对她进行了暴力行为?”他的权威之声不容置疑。

女子坚决地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无奈的光芒。

老张轻蔑地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屑:“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你们这些女子总是保护施暴者,即使自己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不是的!”女子激动地指向身后血迹斑斑的男子,颤抖的手指和恐惧的眼神,透露出她的绝望,“是我丈夫打我,他失去了控制。”

老张的眼神瞬间变化,从冷漠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个案件的复杂性。他走近女子,观察着地上的男子,伤痕累累,显然经历了一场激战。

“发生了什么事?”老张的语气变得柔和,试图寻找线索。

女子缓缓道来:

“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醉酒后失控,对我进行了暴力。我无力反抗,他最终倒在地上,伤势严重……我只能选择报警。”

老张的眉头紧锁,这个案件背后隐藏着复杂的情况。他决定深入调查,揭开真相。

“你的丈夫?”老张审视着那个沉默的男子。

“前男友。”女子语气坚定。

“前男友?”老张感到困惑。

女子眼中含着泪水:“他是我丈夫。”

“你到底想怎么样?”老张不解。

女子复杂地看着前男友:“我想保释他。”

老张审视着女子:“你报了警,现在又想保释?”

“因为他打了我的丈夫。”女子泪光闪烁。

老张责备那个男子:“感情是自愿的,她已经结婚了,受到法律的保护,你没有权利插手。”

男子转过头,拒绝听取。老张无奈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我丈夫打了我。”女子带着委屈说。

老张放下手中的笔,困惑地看着同事:“谁能搞清楚这个案子?”

求助无果,老张认真地看着女子,试图寻找解释。女子点了点头,鬓发落下,语气坚定地说:“我丈夫家暴,前男友帮我,我报了警,现在我想保释他。”

她的目光落在老张桌上的大白钥匙扣上,那是他孙女送的离职礼物。

老张困惑地问:“他打了你的丈夫,你还要保释他?”

“他是为了保护我。”女子强调。

“那你为什么要报案?”老张疲惫地问。

“因为有人打了我的丈夫。”女子坚决地说。

老张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撤销案件?”

“不可能。”女子断然否定,眼神坚定。

“我要求保释。”

“稍等一下,”老张迅速翻阅法典,“执法六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案,报案者和保释者是同一个人,让我查一查。”

经过一段时间的查阅,他合上法典:“似乎并没有明确禁止。”

他再向同事咨询,也没有确切的答复。

“没有禁止就是允许。”女子简洁明了地说,紧握着老张的手。

“法律可不是儿戏,没有禁止并不等于允许。”老张严肃地说。他瞥见女人旁沉默的男子与远处咬牙切齿的伤者,毅然决定:“好吧,保释手续,我为你办理。”

“什么!”血迹斑斑的男子扑来,推开女人,压桌咆哮,“我不同意,这乃重伤,岂能轻易放过!”

老张目光扫过女子,判断其九成伤害在身。

“她?”血男子指向女子,“脸上的伤,自撞所致。”

“除非母猪上树,否则不信。”老张冷眼看着,指示警员将男子带走。

老张打算整理一下凌乱的桌面,这时,一只戴着铐子的大手突然伸过来,拿走了他那只卡通钥匙扣。那只手细致地擦拭着钥匙扣上的血迹,直到痕迹完全消失,然后又轻轻地将其放回原处。

老张继续埋头处理文件,一边说道:“陈长炜,保释手续立即办理。”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一声抗议。

老张的反应敏捷,他随手将记事本扔向那个抗议的男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鼻梁上。尖叫声瞬间停止,老张抬头望向天花板,感慨道:“这警局,年久失修,墙皮风扇,频频脱落……”

那名愤怒的男子瞪大眼睛,指责旁边的年轻警员:“你们看见了吗?”

“年久失修!”警员们异口同声地感慨。

男子愤怒地记下警员的警号,威胁要投诉。就在他嚣张之际,一声巨响,文件柜突然爆裂。灰尘弥漫中,一名便衣男子走了进来,被砸的男子疼得冷汗直流。

男子想要发作,却发现年轻警员向他敬礼:“高队长好。”他只得强行压制住怒火。高岩从他身边走过,拍掉手上的灰尘,问道:“是因为要搬家吗,最近局里的东西怎么总是坏?这个,”他指了指男人身边的狼藉,“是怎么回事?”

年轻警员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队长,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谁离得最近谁就是责任人,年轻人,队里的东西得上点心。”高岩说完,正准备离开,瞥见正在录口供的陈长炜,特意停下来,问对面的老张:“这怎么回事?”

老张看着他们三人,淡淡地说:“见义勇为。”

“很好,”高岩对陈长炜笑着说,“别让我逮到你,上次的事还没完呢。”他对其他同事说了声:“忙把。”便走出了警局。

老张头也不抬地问陈长炜:“你和高队有仇吗?”

“也许吧。”陈长炜含糊地回答,一夜未眠让他精神有些恍惚。

“不管什么时候,都别跟警察过不去。”老张用深沉的语气说,没有半分威胁的味道,更像是一位长者对年轻人的忠告。他担心穿着警服说这话会引起歧义,于是将整理好的文件推到陈长炜面前:“签字就可以了。”

这时,一名女子插话进来:“警官,可以请你在上面加上一条吗?”

“说吧。”老张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个,能禁止他接近我和我女儿吗?”

“可以吧,”老张填写了补充条款,“禁止接近你和你女儿,禁止他去你女儿的学校和你家所在的街区,一年可以吗?”

“一个礼拜就够了……”女子低下头,“不过,一年也可以。”

“那怎么行,一周后是小媛儿的生日,我答应她要给她个惊喜的。”陈长炜第一次反驳了女子。

女子下了决心说:“对不起了。”说完,快步走出警局。

陈长炜紧随其后,老张左手拎着文件,右手拿着签字笔也追了出去:“还没,还没签字呢,保释还没办完呢!”

“什么保释,就这样保释了?”女子满脸血的丈夫紧跟着冲出警局,一把揪住陈长炜的衣领,满是血迹的下巴几乎戳到老张的脸上,“看不见吗,看——”“还真是个人渣呀,”老张感叹着,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把下半句话咽下去,小声嘟囔了句,“漂亮女人脑子不一定好使。”

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那位甘愿为前女友挥拳入狱的男子,显得比眼前这个喧嚣无知的傻瓜要优秀得多。

“警察先生,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职责吗?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是上帝赐予的权利……”

老张推了推帽檐,低声对陈长炜说:“现在动手,可以算作正当防卫,有警方作证,机不可失。”

陈长炜果断出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就像抓起一只小鸡,将他重重地摔向绿化带。

“你会后悔的,”那人在绿化带中吐出一口草屑,面目狰狞地说,“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他手舞足蹈,做出古怪的手势,周围的人纷纷避开,唯有对面食杂店里一双阴沉的眼睛紧随他的指引,锁定陈长炜。

对此一无所知的陈长炜正准备去追寻前女友,却被一位女性拦住了去路:“请问,是陈……”

“你找错人了。”

“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人,我的前男友……”

陈长炜毫不犹豫地将老张推向前:“我想你弄错了,找人寻物是警方的事。”

老张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那女子却绕过他,径直走到陈长炜面前:“我要找的人已经失踪三年了。”

“放下吧,姑娘,”陈长炜举起手铐,轻声劝慰,“执念太深,只会伤害自己与他人。”

历经沧桑的老张早已放下过往的荣耀与耻辱,亲自为陈长炜解开了手铐,待他签名后,又把一旁虎视眈眈的男人带回警局:“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抹去脸上的血迹:“陈永生。”

“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老张一脚将他踹到年轻警员面前,关上了警局的门。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子紧紧跟随陈长炜,哀求道,“求求你帮帮我。”

“警察局就在你身后,我只是个普通百姓。”

“不,你曾经帮助警方捉拿密码杀手,甚至不惜与莫尔法集团对抗,你帮我吧,那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或许我做过那样的事,但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守法的公民。”陈长炜跳上出租车,向女子挥手告别。

“别走,求求你,帮帮我……”女子拍打车窗,跟随出租车奔跑,引得路人纷纷注目。一位妆容精致、打扮得体的女子,就这样在街头奔跑,直到高跟鞋卡在井盖缝隙中,直到陈长炜的车消失在街角。女子颓然坐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突然,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车窗摇下,一位满脸堆笑、嚼着口香糖的司机探出头:“小姐,要追渣男吗?”

女子愣了愣,司机推开车门:“上车。”

女子脱下另一只鞋,光着脚上了车:“你能追上他吗?”

司机嚼着口香糖:“天下出租是一家,放心,他们走的是大路,我带你走小路。”话音刚落,他猛地踩下油门,冲进小巷。

女子紧紧抓住副驾驶位上的把手,四周的道路越来越荒凉,她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眼睛不安地扫视着四周。

司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不适,单手操控方向盘,在小巷中穿梭。就在他准备向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让道时,突然传来“咣当”一声,车子轻轻一颤。

下车一看,一辆五彩斑斓的玛莎拉蒂稳稳地停在那里,车壳上贴满了喜洋洋的贴纸。出租车的后保险杠砸在司机脚上,他还没来得及喊疼,豪车里一个四岁的小司机已经先哭了起来。

两位老司机正试图理论时,陈长炜的车在老城区的街口被截停。从对方车上下来三个戴墨镜、身材魁梧、脖子上挂着象牙佛牌的男子,手里拿着钢管,挑衅地朝他们逼近。

“我就说嘛,不能为了赶时间抄小路。”司机紧张地说,熟练地挂上倒车档。

然而,变速杆突然被推到空档,司机看着陈长炜急得直哆嗦:“你干什么?”

陈长炜从兜里掏出一盒云斯顿,递给司机一支烟:“给我一支烟的时间。”说完,推门下车,独自面对三个手持器械的混混。

“你们找我?”

没有回答,只有狂风暴雨般的钢管砸向他的头部。

司机本能地想驾车离开,但又觉得不合道义。当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按下110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喂,110报警中心“为什么找我麻烦?”

“是是是……是有人花钱雇我们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回去以后我们一定……”

“谁雇你们的?”

“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那位甘愿为前女友挥拳入狱的男子,显得比眼前这个喧嚣无知的傻瓜要优秀得多。

“警察先生,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职责吗?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是上帝赐予的权利……”

老张推了推帽檐,低声对陈长炜说:“现在动手,可以算作正当防卫,有警方作证,机不可失。”

陈长炜果断出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就像抓起一只小鸡,将他重重地摔向绿化带。

“你会后悔的,”那人在绿化带中吐出一口草屑,面目狰狞地说,“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他手舞足蹈,做出古怪的手势,周围的人纷纷避开,唯有对面食杂店里一双阴沉的眼睛紧随他的指引,锁定陈长炜。

对此一无所知的陈长炜正准备去追寻前女友,却被一位女性拦住了去路:“请问,是陈……”

“你找错人了。”

“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人,我的前男友……”

陈长炜毫不犹豫地将老张推向前:“我想你弄错了,找人寻物是警方的事。”

老张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那女子却绕过他,径直走到陈长炜面前:“我要找的人已经失踪三年了。”

“放下吧,姑娘,”陈长炜举起手铐,轻声劝慰,“执念太深,只会伤害自己与他人。”

历经沧桑的老张早已放下过往的荣耀与耻辱,亲自为陈长炜解开了手铐,待他签名后,又把一旁虎视眈眈的男人带回警局:“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抹去脸上的血迹:“陈永生。”

“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老张一脚将他踹到年轻警员面前,关上了警局的门。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子紧紧跟随陈长炜,哀求道,“求求你帮帮我。”

“警察局就在你身后,我只是个普通百姓。”

“不,你曾经帮助警方捉拿密码杀手,甚至不惜与莫尔法集团对抗,你帮我吧,那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或许我做过那样的事,但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守法的公民。”陈长炜跳上出租车,向女子挥手告别。

“别走,求求你,帮帮我……”女子拍打车窗,跟随出租车奔跑,引得路人纷纷注目。一位妆容精致、打扮得体的女子,就这样在街头奔跑,直到高跟鞋卡在井盖缝隙中,直到陈长炜的车消失在街角。女子颓然坐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突然,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车窗摇下,一位满脸堆笑、嚼着口香糖的司机探出头:“小姐,要追渣男吗?”

女子愣了愣,司机推开车门:“上车。”

女子脱下另一只鞋,光着脚上了车:“你能追上他吗?”

司机嚼着口香糖:“天下出租是一家,放心,他们走的是大路,我带你走小路。”话音刚落,他猛地踩下油门,冲进小巷。

女子紧紧抓住副驾驶位上的把手,四周的道路越来越荒凉,她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眼睛不安地扫视着四周。

司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不适,单手操控方向盘,在小巷中穿梭。就在他准备向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让道时,突然传来“咣当”一声,车子轻轻一颤。

下车一看,一辆五彩斑斓的玛莎拉蒂稳稳地停在那里,车壳上贴满了喜洋洋的贴纸。出租车的后保险杠砸在司机脚上,他还没来得及喊疼,豪车里一个四岁的小司机已经先哭了起来。

两位老司机正试图理论时,陈长炜的车在老城区的街口被截停。从对方车上下来三个戴墨镜、身材魁梧、脖子上挂着象牙佛牌的男子,手里拿着钢管,挑衅地朝他们逼近。

“我就说嘛,不能为了赶时间抄小路。”司机紧张地说,熟练地挂上倒车档。

然而,变速杆突然被推到空档,司机看着陈长炜急得直哆嗦:“你干什么?”

陈长炜从兜里掏出一盒云斯顿,递给司机一支烟:“给我一支烟的时间。”说完,推门下车,独自面对三个手持器械的混混。

“你们找我?”

没有回答,只有狂风暴雨般的钢管砸向他的头部。

司机本能地想驾车离开,但又觉得不合道义。当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按下110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喂,110报警中心。”

“谁?”

“陈永生,”黑眼仁极小的眼珠灵巧地转了半圈,“不认识?”

一双鼠眼仔细瞧着对面人的脸色,一拍大腿:“你不是陈长炜?”

2

乘客回到车里的时候,一支烟刚刚抽完。

车子启动的时候,另一辆身陷事故里的司机也刚刚处理完。

“是不是追不上那辆车了?”女人问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没关系。”司机拍着胸脯打包票,也不管女人的意见,自顾自地在主路上飙了二十多分钟,女人再度表示要下车的时候,街心一辆点着火的出租车发出响亮引擎声,在他们接近时示威一般呼啸而去。

他们的车停在前车的尾气里,司机有气无力地说:“虽然来得晚点,但是你抓个现行也不错。”

女人看着蚀噬骨酒吧招牌上的妖娆女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双赤脚拾阶而上,门口睡眼惺忪的侍应生正在清理夜场客人摔碎的酒瓶。

直到那双白嫩的赤脚踩在萨罗娜黑啤和碎玻璃中,侍应生打了个寒颤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拖着酒渍跟血渍,面无表情地走进24小时营业的酒吧里。

色彩变幻的霓虹灯照出一张张迷醉的脸,时间在这里已经停摆,彻夜狂欢的气息并没有因白昼的到来而消弥,扭动的身体,呕哑的歌喉和撕心裂肺的呻吟声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偶尔有不长眼的醉汉,凑到女人身边挑逗,都逃不脱被她推翻在地的命运。

女人丝毫不介意弄出多少骚乱,稍稍有点理智的人,都会绕着满身戾气的她走。

所以女人所到之处,人群自动避出一条小路,她的身后,一串血脚印蜿蜒曲折。女人站定,越挣越大的伤口渗出血来,在地上形成一片小血洼,女人就站在血洼里,看着眼前一杯一杯吞噬着深海炸弹的男人。

此刻头重脚亲满脸堆笑的人丝毫没有警局外拒人于千里的架势,一手搂着一个比基尼美女,将手中的烈酒喝得一滴不剩。

酒墙旁边斜倚着一个扎着小脏辫儿,一只眼影涂成绿色,另一只涂成紫色的女孩儿。特指假睫毛上闪着的变幻的光,虽然用厚重的粉底盖着,但仍掩盖不住她的青春年少。

酒杯里起伏不定的液体在她脸上照出粼粼的水波纹,也照出她满脸的不忿:“你错过了我的生日,错过了我的成人礼,今天,”她用猩红的指尖,指了指用酒杯垒起的一人多高的酒墙,“你不把这些酒喝了,明天我就让我爸把你心爱的小贱人卖了。”

“那你爸可舍不得。”一个也扎着小脏辫儿,喝大了酒,流里流气的男孩凑近女生说,引得一阵哄笑。

女孩操起身旁的酒杯,干净利落地从男孩头上砸下去。

“你敢打我?”

男孩倒下去的时候,全场禁声。

在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穿着银色流苏裙的女人,身量小巧,一头齐耳短发更衬出下颚骨的尖锐。

短发女人指挥随从查看男孩的伤势,自己则走到女孩身边:“瑞瑞,跟我回家。”

名叫瑞瑞的女孩当众甩开她的手:“跟你回家,那是我家!”

“你爸爸在等你。”相对于女孩,短发女的声音稍显中兴,有种低沉的张力,让人不敢轻视。

“我莫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管。”瑞瑞对女人无名指上的粉钻嗤之以鼻,“别以为混个戒指老头子就拿你当自己人,这样的货色,一年不知道发出去几十个。”

短发女人吩咐手下把男孩送去医院,拉起瑞瑞就走,全程没看陈长炜一眼,可是站在血水里的女人看得清楚,从短发女人出现的一瞬间,陈长炜的眼睛里再没有旁人。

这一点,身处漩涡中心的瑞瑞自然也发现了,她和短发女一拉一扯间撞到了酒墙上,摇摇晃晃地酒杯眼见着就要砸下来,心急的侍从却只敢在外围护卫安全,谁都不敢上前靠近。酒墙坍塌的一瞬间,陈长炜第一个冲上去,毫不犹豫地将短发女人护在怀里,用宽厚的臂膀帮她撑住跌落的墙体。

骚乱过后,酒吧内灯火大亮,被人从坍塌的酒杯里拽出来的瑞瑞冷笑着分开暴风中央的男女,不由分说,直接扇了女人一耳光,欲扬手再打时,被红了眼睛的陈长炜捏住手腕推出去好远。

“通通不许动。”

当陈长炜转过来时,短发女人颈间多了一柄明晃晃的玻璃刀,她身后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女人,打着赤脚,握住碎玻璃的手稳稳地,没有一丝晃动,血却从指缝间流出来,滴在银白色的裙子上,染红了飘扬的流苏。

“你想怎样?”

陈长炜强自冷静道,刻意摊开手,做出投降状。

扎着小脏辫的瑞瑞却冲出来,撞开陈长炜对手持利刃的女人说:“杀了她,我给你一千万,给你请最贵的律师,保你不用坐牢。”

陈长炜捂住瑞瑞的嘴,把她推回侍从堆里,转向女人,用冷漠至极的眼神看着她:“你要干吗?”

“记性真差啊。”女人翘起猩红色的唇角,碎玻璃朝里刺去,白皙的脖颈间成串的血珠滴落。

“Lydia,”陈长炜失声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别伤害她。”

慌乱的场面间Lydia面不改色,对着陈长炜身后的侍从发号施令:“把大小姐送回家里。”

“夫人您呢?”侍从犹豫着问,他本身就肩负护卫二人的职责。

“不用管我,务必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快走。”

“闭嘴!”利刃又朝Lydia喉口紧了紧,身后的女人轻笑出声,“还要装下去吗,陈长炜先生,刚刚在警局门口我求你救我的爱人,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只能拿她偿命。”

瑞瑞挣脱自家侍从,生怕场面不够乱的她冲到场地中央大叫道:“你个疯女人,你傻呀,他不是陈卫……啊……”

陈长炜再度捂住瑞瑞的嘴,保持着劫持的姿势:“有什么我能帮到的,你尽管说,我绝不推脱。”

女人看着眼前的脸仔细辨认着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长相无二,可是与警局外漠不关己的清冷气质截然相反,面前这个男人明显感觉更年轻,更油滑。

“陈长炜在哪儿?”她试探着问道。

“我就是。”男人承诺着,怀里的瑞瑞死命地摇着头。

“真的?”

“当然,”他说,“上天入地,你能找到一张同样的脸吗?”

女人沉默着,思索着。

“说吧,你让我帮你救谁?”陈长炜问道。

“我前男友,”女人说,丝毫不在意旁观者眼中的嘲讽,“他叫廖辉,是个程序员,他失踪了。”

“好的好的,我帮你找人,你把她放开。”

“你说真的?”

很明显,女人动摇了,她急切地上前一步,手中的玻璃在Lydia颈上添了新伤,给对面的男人吓得心惊肉跳的,大声提醒:“你当心点。”

女人另一只手在衣兜里摩挲出一个u盘丢过去:“这里有我前男友所有的资料……”

陈长炜伸手去接u盘的同时,Lydia趁着劫持者分神的时机,咬了女人的手臂,在凶器离开身体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朝陈长炜跑过去。

陈长炜把瑞瑞护在身后,为了接朝自己奔来的人,错失了半空中的物件,翻转落地的u盘随即被他踩到四分五裂。

“不!”女人扑到地上,全然不顾被玻璃碎屑割伤的膝盖跟手指,在灰暗的地板上搜寻着u盘碎片,嘴里不停地喊着前男友的名字。

几乎在确认自己人身安全的第一时间,Lydia挣脱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回到侍从保护的范围内。

她摸着脖子上的伤口俯视身下的女人,表情变幻莫测。

“我很抱歉,”陈长炜蹲下来试图拉起女人,“没用的。”

女人对他的劝阻无动于衷,执着地搜寻着碎片,直到骚乱过后姗姗来迟的警察尽职尽责地维持住现场秩序。

“谁报的警?”

Lydia的侍从向警方说明情况,另一队警员来到女人身边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上:“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收到同伴打的手势之后,稍显强硬地把女人架起来,此时,女人却格外听话,低眉顺目地跟着警察往外走,只是在经过陈长炜的时候,突然冲到他跟前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抓着陈长炜的手腕,对着陈长炜说出最恶毒的诅咒。

警方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的时候,陈长炜只觉得手上火辣辣地疼着,他低头查看手背上的伤痕时,没人注意到女人正把沾了血的玻璃渣放进兜里。

她的脸上尽是染血的疯狂:“哈哈哈,你必须帮我必须帮我,你别无选择……”

3

一支派克商务签字笔在陈长炜头上晃来晃去,留着长刘海的医生尽职尽责地检查着眼球的运动功能:“左边,右边,左边,右边……”

“你玩够了没有。”陈长炜拉开医生的手,把连在脑子上的电阻片摘下去。

“这可不行,”医生赶紧阻止他,“脑皮层扫描还没做呢!”

“还有完没完?”陈长炜问道。

“真是的,就不能配合下大周末一个人在这儿值班的我吗,”不情不愿地把签字笔放回上衣口袋里,状似不经意地说,“你还真是不可爱。”

“陈长江倒是挺可爱的,你把他带走吧……”说话间,陈长炜眼皮一阵抽动,眼球飞转,用跟刚才完全不同的略带东北口音的声音说,“大娘们大夫你好。”

陈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仔细地看着座位上的人,试探着问:“陈长江?”

“可不是我么,都是老基友了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座位上的人挤出一个不正经的笑,“咱们不是天天厮守在一起么,有没有帮我洗pp呀,我可是有洁癖的处女座。”

陈东俯下身去,两手抓住椅背,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双眼睛:“陈长江你不能就这样出现,我们说好的。”

“我们说好的事儿多了,你说哪件?”

陈东早就习惯了陈长江这种把所有事都能说的暧昧不明的本事,自动屏蔽那张嬉皮笑脸。

“你不能这样”陈东面色严峻,“你这样子胡乱出现,他会混乱的,你会毁了他。”

“是,你怕毁了他,”陈长江直直地看回去,反问道,“那我呢?”

陈东错开眼,后退两步,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低声狡辩道:“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座位上的人站起来,狂啸着问,“同样都是人,哪里不一样了?”

“毕竟你只是‘借宿’……”陈东用没什么底气的音调解释着。

“当初求我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种态度,”陈长江讥诮着说,“是你们求我的,为了抓密码杀手,是你们把我唤醒的,不然我还舒舒服服地沉睡着呢,你说过的,”食指点着医生胸口的位置,“你亲口承诺过,在那个该死的手术室里,只要我帮你们抓到密码杀手,就会唤醒我的!”

“我们尝试过……”

“这就是你尝试的结果吗?”陈长江揪着头发几乎陷入暴走的状态。

“是你自己的身体排斥自体意识的回植,我有什么办法,”陈东说,满脸的无奈,“谁能想到你植物人状态的身体竟然起了排斥作用,如果强行回植,可能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我不想毁了你,我的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了。”陈长江整整衣襟,重新坐下,情绪的**退去后,状似随意般问道,“我怎么样,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体。”

“从生理上说,生命体征一切正常,”陈东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说,“可是依然不适合回植。”

期待的眼神一点点熄灭,最后化作嘴角的一丝嘲讽。

“你的意思是,我永远不能做回自己了是吗?”

“没有,我们正在对你的身体进行脱敏治疗,已经初见成效了,虽然现在数值还没有达到手术标准,但是很有希望的,请你相信我,”

“麻烦你看看我这张脸,不是这张,是我原本那张,我真的很像弱智吗?”陈长江拍了自己一巴掌,“拜托,同样的坑你让我跳两回,你还真有良心啊?”

“是我不好,我承诺的事情没办到,”陈东说,“可是那也是有具体情况的呀,再怎么说说你也不能这样随意出现……”

“我出现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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