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别动。”虎杖看着愉快在加茂家废墟里上蹿下跳的五条，突然开口。

被提到的人正拿鞋尖去戳讨人厌家伙们的脸，尤其是那个姓石破的，听说家里跟日本政界有那么点关联，位置爬得很快。

最重要的是，他是那群烂橘子的走狗，使绊子的事儿没少由他出面。平日里五条就没少欺负这群人，今天逮到大好机会，更是变本加厉，作为那群烂货每天给他添堵的补偿。

玩得兴起的大猫抬起头：“怎么啦，悠仁～”

树荫里漏出来的那点天光尽数洒在他身上，丰润饱满的嘴唇向两边勾起，又是个明朗到称得上艳丽的笑容。

虎杖特别、特别喜欢五条的笑容，如果是因他而展露的笑颜，就更喜欢了。

就是这样。

明明这么可爱。

喜欢五条老师的人也很多啊！之前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人，来跟“五条悟的学生”打听五条老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好奇着是不是被他教导过就有机会变成特级，因为五条老师厉害地带出来很多优秀的咒术师嘛～

他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窥见五条在那时的处境。

再后来，为了保证不会又出现有人被高层清算的恶劣事件，那批人被五条老师解决得干干净净，由乐岩寺校长重新组成的新高层，似乎变得有人性许多。

正因为五条率先清算了那些人，所以虎杖才无法再遇到那种人。这样一来，就好像，他始终都生活在五条羽翼的庇护下，从相遇那刻直到他的命运也走向终结，都没有离开过。

如今以年长者的目光重新面对五条老师所面对的恶意，才恍然发觉那是多么讨厌到令人窒息的东西。

无下限，可以阻拦那些吗？

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轻轻巧巧落到虎杖面前的五条，弯下腰，抵近了看虎杖，看那双蜜糖色的眼眸中满满都是他的身影，心里悦动着无限的得意。

虎杖搓搓手掌，确保这样冷的天气里，掌心是温暖的，默默捂住大猫的耳朵。

世界的嘈杂之声尽皆远去，五条眨眨眼，抬起手掌覆盖上悠仁的手背，稍微用点力气，让掌心与自己贴合地更紧。

在五条小一点的时候，五条家的人娇惯他，不太敢违抗他的命令，经常把各大社的漫画成箱成箱送到他的房间，跟乐高的玩具、任□堂的游戏一起，供他挑选。

其中有一本，他翻看了几页，就反感地丢弃在一旁。

是名为《虫师》的作品。

因为他不喜欢，虽说介绍的是虫，是种假定生活在地球上的另一种生物，却有着人类难以看见的特性，要人闭上一层眼睑才能看到。

六眼神子才不会说，他那时候跟着主角的描述，真的努力尝试好多次，想要寻找所谓的第二层眼睑。

后来他发现没这必要。

六眼不需要什么破眼睑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世界，咒灵也不是虫那种偶尔还挺可爱的东西。

那本漫画是骗局。

可现在看来，或许不全然是骗局。

他能够听到的所有声音，都被眼前人的血肉覆盖住。他听到了属于悠仁的脉搏在鼓动，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跳动，富氧的血液从左心室泵出，在他们的身体中畅快遨游一圈，最终将右心房作为旅程的归宿。

聆听着这样的声音，让五条感到平静。

他蹲在虎杖面前，彼此双手交叠，用那双苍蓝眼眸予以对望。

面对这样的五条，怎么可能不心生爱意？就算是虎杖也不免产生那样的想法，要不就学着五条所做的：“老师，我去把让你讨厌的高层们全都干掉吧？”

“诶？”

他看着悠仁的口型，努力辨认其中的内涵，方才盈满温柔的大眼睛顿时被诧异占据，似乎不敢置信：“悠仁在说什么？”诶，悠仁是这种设定吗？唇语没读取错的话，这好像应该是他的台词？

说着这种吓人的话，虎杖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大变化。他只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既然五条可以做的话，那他其实也可以做吧？

他是最切身体会着老师那份温柔的人，也是由他所救、所庇佑的人，虎杖相信着五条的判断。

如果老师都这样做了，那么那些人，其实也就是无需被救助的人，应该就是这样吧？

“在想要不要干掉，就是老师说的，烂橘…唔嗯？”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五条一把捂住嘴巴。

扑过来的时候多少用了些力道，虽然本意只是想要捂上嘴巴，实际上却直接将人扑倒，压在身下。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非常暧昧，只是当事的两人都无心在意。

“悠仁，那样可不会得到追随哦～”五条看着身下的悠仁，紧急组织起语言，“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只要是摧毁他人未来的事，都应当是哪怕已经经过谨慎的考虑，也要再继续斟酌的事情。”

“我不会说什么杀死他人也就是背负他人那种话，他人生命的流逝、尤其是陌生人的，就是毫无关系。”说他态度冷漠也好，事实就是这样，死者的一切都是终局，而生还者，苟且偷生也可以继续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杀人者更是肆无忌惮，“但悠仁不一样，你一定会因此受伤。”

所以这样的五条，才会在涉谷尽可能保住陌生人们的性命。

也会在无数次对高层的烂橘子们升起杀意时，绝不轻易动手。

“哪里不一样？”

“真正的杀人者是不会悔改的，哪怕闭上自己的内心，也会不断劝说自己继续下去。”除去将其从这世界上剥离出去，就算是五条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悠仁做不到吧，因为你太坦诚了。”

哪怕是他人内心深处、连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声音，都会被悠仁听到，更何况是属于他自己的。

鲜少有这样，能够坦率表达自己情感的人，似乎从不担心会因此受到伤害。被这样的人全神贯注地看着，是种远超想象的幸福的事情。

“如果是老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会那样做吗？”这个坦率的孩子，用那仿佛能将一切吞没的蜜糖色眼眸注视着他，问他。

五条无法回答，他想回答“不会”，但悠仁他来自未来，那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答案就可想而知——那个五条悟，最终选择的，是“会”。

“我知道那很难受。”每次伤害的对象不是咒灵时，虎杖都会觉得很难受，心脏堵住了一样，闷闷地，“那么老师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五条没办法回答，太狡猾了，他不能替未来的自己辩驳，甚至能够想象到做出的每一种答案后，悠仁会给出的回应。

决不能说“我也不想的”，那算什么？给未来的自己洗白吗？还是在给别人添堵？

这种话，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叫人伤心才会说的。对于悠仁这样的好孩子，只会平白增加他的愧疚而已。

五条压低了身子，左手小臂撑在虎杖脑袋一侧，右手的手掌略过唇边碍眼的伤疤，轻轻抚摸他的颈侧——这里有着人体最重要的一条大动脉，美恐酒店里的吸血鬼就经常咬破这里，吮吸血液，夺走性命。

“悠仁，你有没有思考过，或许五条悟就是那样没有人性的存在呢？”他轻佻地笑着，眼眸中满是蔑视，“我就很好奇，你到底是疯到什么程度，居然总是用温柔来描述我，不觉得怪吗？”

就连他曾经的朋友，听到这种话恐怕都要吐出来。

五条欣喜着男人的靠近，偶尔也感到奇妙。

“因为那不可能嘛。”这点小威胁，不对，说是情趣还差不多，区区动脉而已，如果是虎杖来做，让他用着赤血操术，操控着全身的血液进行体外循环都没问题，现在的他可以做到，“又不是没有见过。拥有着强大的实力，最终却只能作为诅咒消散。真正行事毫无人性的人，任性的表现，根本不就是救下谁吧？”

他用指肚，慢慢滑过五条握在他颈侧的手指，所碰触的皮肤，传来柔软的酥麻：“还是说，老师是故意说这种话想要赶走我？那样我可是会很难过的。”

啊……

能够让五条败下阵来的，或许只有这个了。

他松了力气趴在虎杖身上。

底下都是废墟的残砖乱瓦，五条也是一身肌肉，绝不是轻易就能够承担起的体重。因此就算装模作样地放松自己，将自己的全部都压到男人身上，也没忘记在下面垫上一层无限：“没有，怎么能说是赶，太过分了，才没有那样想过。是悠仁的错，突然说这种话，我还以为是自己没有教好。”

“不是啦，我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让老师轻松点。”虎杖仰着头，只是不断祓除咒灵，无论来多少都一样。

这是他从五条那里学来的，因为老师干掉了那些人，乐岩寺校长接手后，许多事情才会变得轻松。

不过看样子现在还不能轻松地解决掉：“要不我果然还是去当加茂家家主算了，这下御三家的未来就全部在老师手里了吧？”

“那种烂到爆的东西丢进垃圾桶我都不要，悠仁你也不许去。”

“要不，果然还是那个吧？那个！”虎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里跃动着恶作剧的光芒，“老师来提供地址怎么样？”

五条看着他，逐渐地，两人的表情变得一致：“我都还没有尽兴玩过，那就来做吧！”

五看虎：尾巴晃来晃去

虎看五：长尾巴还很蓬松

热衷于动物塑对方的小情侣～

——

五条不爱看虫师或许因为世界观分别在集英社跟讲谈社。

——

那么问题来了：人体血液循环分那两种，各自的路线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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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恩爱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