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田螺姑郎。”
面对虎杖的玩笑,伏黑停顿片刻,目光不太确定地飘向旁边的五条:“是说,被绑架了吗?”
“喂!”五条故作生气地打断他,“多少想我点好嘛!”
“抱歉真的很难想到。”伏黑的答复一如既往不客气。
他走到津美纪病床前,握住女孩的双手,仔仔细细重新确认着。
呼吸平稳、面容不似往日苍白,额头上令他不安的符号消失了,好像很快就会苏醒过来,就像以前一样,回到家就能看到女孩的身影。每当他握住津美纪的手,都这样期待着,那份期许却始终未能实现。以至于真的有一天,有人告知他“会好的”,他也踌躇着不敢确信。
虎杖上前拍拍男孩子毛炸炸的头发,把昨晚才洗好的蓬松头发揉乱:“别担心,问过护士小姐,加上输液跟护理,最多一个月,随时都有醒过来的可能哦~”
“嗯。”摆着酷哥脸的男孩子不习惯地挥开揉乱他头发的手,然后别别扭扭说出“谢谢”。
他知道五条是咒术界最强,就连他都肯定那就是没有问题的,而旁边这个陌生的男人,虽然不认识,伏黑却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久违的安心。
那种安心,是许久之前,伏黑只能从津美纪身上得到的东西。
那就只能相信了。
“好吧,小惠就好好陪姐姐吧,我们可要先走咯~”五条站起来,用两只手指捏起被星子捧在手心的不死图腾版万,“晚饭我有叫外卖送到这里,要坏抱着爱意与感激……”
“滚。”伏黑用干脆利落的话语打断了前摇。
眼看着人从病房门迈出去半条腿,虎杖朝着伏黑挥手,随后也跟了上去。
星子没跟他们一起,她打算回去赶今晚的P-1又会出现怎样的翻车笑料。
“心情很好哦~”五条笑着戳戳虎杖的脸颊,看他周围不断冒出来的小花花,只觉得十分可爱。
要是这份可爱是因我而起那就更好了。
“嗯!”回应他的是虎杖闪亮亮的双眼,“因为银庭给过我警告,我一直在担心如果出现失衡的因果该怎么办,如果事情因为我的干预而变得更加乱七八糟,那就不好了。”
“但是,从一开始悠仁就帮我保护了忧太他们。”
“当时太着急了,完全没来得及想。”虎杖低头看向自己左手,“后来想想,我算不算做了多余的事情呢?因为我突然出现了,其实反而给老师添麻烦了吧。”
“那种事无所谓啦,我其实蛮喜欢的哦~”就连步伐似乎都变得轻盈起来,“现在反而有些放开手脚去做的感觉了。”
“因为这不是很安全嘛,我也稍微尝试了一些事情,好像没什么不可改变的。”虽说这边世界的同位体虎杖现在还处于意料之外的状态,“到现在为止发生的都是些好事,再担心下去我都觉得是杞人忧天了。老师是怎样想的呢?”
“悠仁做自己想做的就好,我相信我的判断。”几乎不需要怎样深入的思考,只是遵循着内心的想法,五条如此说着。
他似乎拥有了某个绝对不会后悔的选择,多少也能体会到那个未来的自己选择悠仁的理由了:“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无需刻意坐在圆桌前对峙,平淡如此,两个迈向不同方向的世界却在此刻洞悉彼此的存在:“果然老师完全知道了。”
虎杖从五条手中捏起被剥离出来的万,对方因无法插入两人的对话选择先睡一觉,此刻迷迷糊糊地被人拎起来,乃是千年前的巫女大人从未体验过的待遇:“请问,万前辈的术式是怎样的呢?”
“唉,”听到这样的话语,万叹了口气。
再怎么说也是被天皇好吃好喝供奉过的咒术师,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哪怕背地里诋毁着她,说是不洁的蛮女,也无人胆敢直接在她面前表达不敬。那样的时代居然已经过去,今日的人们,连她或者其他那些人的名字都不再记得。
看着眼前身着兜帽兜帽夹克的人,不死图腾的双手抱在一起:“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我是有要求的,这一点,你们懂吧?”
“其实不是很懂。”虽然虎杖也用过类似的方式,但他那是多少有点目的。
等会儿,目的?
“万前辈是有什么需求吗?”
“说是需求也可以,我呢,并不在乎自己是以怎样的形象显现在今世的。”图腾眨眨模糊的像素豆豆眼,“形象与皮囊皆为身外之物,唯有咒力是不同的,那是一种表现形式。而你,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拥有跟宿傩同源的咒力?”
“吃了。”
“啊?”
“嗯。”
骤然宁静的空气,令人想起今晚的康桥。
万用了十几分钟时间来消化这短短两个字:“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我的未婚夫!”
“所以你们果然有一腿是吧!”从小熟读野史的五条骤然来了兴致,谁能拒绝八卦,“那你跟里梅是怎么回事,到底谁是谁的替身?”
这两个人多少有点大病。
万抬手构筑出两只机械蚂蟥,操控着它们跳到两人身上,不出意外地被无下限拦了下来。眼看机械蚂蟥的口器隔着薄薄一层却什么都咬不到,只能掉在地上无能狂怒的样子,万姐挑挑眉:“你的术式我没有见过,但是好像很有意思,叫什么?”
苍蓝色光芒在那双眼瞳中流转,五条笑了笑:“本来还以为我猜错了,没想到真的是构筑术式啊。”他没有回答万,却挑衅似的将万的术式解读出来,“悠仁,你知道吗?东京塔是用钢筋、水泥之类的东西拼凑起来的哦~”
“虽然属于常识,但老师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构筑术式并不是罕见稀有的类型,说是普通常见也不为过,这样说悠仁就明白了吧?”
“啊,确实。”这么一说,虎杖就理解到底是何含义了。
可以使用构筑术式的人,甚至不需要思考到很远的人际,近到同为咒专学生中就存在一个,虽然是京都晓那边的。
就像钢筋水泥,可以拼凑出东京塔,也可以捏成普普通通的火柴盒,对术式使用的高下之分尽在于此:“万前辈果然非常厉害,”羂索曾在他面前解咒,用死灭回游释放出千年间的严选人才,每一个都拥有难以估量的潜能
虽早有体会,可每次看到,虎杖都会感叹咒术世界的丰富:“并不是真实的活物,却能依靠精妙构造完全模拟出来。”
“不可思议吧,这还是千年前的技术。”五条则捡起另一个,稍微使用上咒术,五条将自己手中那只进行了拆解,内里细微的构造暴露出来,是相当值得称道的卓越技艺,而构建它们的底层逻辑却与现代工艺品并不完全相同。
不,或许,这才是最初的相貌。
“好厉害,原来万前辈是昆虫学大师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解析着万的术式,作为谈论的中心,万姐不可谓不得意:“明明时间前进了千年,这个世界的技艺却在退步吗?要不是我对你身上的咒力很好奇,难道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地被你们提取出来吗?”
何况,她的术式、她的全部可都是要献给宿傩的!
虎杖看着五条重新解剖出来的机械蚂蝗内部,思索片刻:“虽然外表是蚂蝗,但是里面的结构不太一样,万前辈是做了一定程度的改造吗?”
暴露在两人视野中,昆虫的细微处,却有着缓缓流动的液态金属进行粘连。
通过调整内部结构,进行某方面的强化:“这个看起来是做了咬合力的增强吧。”相比虎杖依靠课本上背诵内容得出的经验,五条则是更善于用理性的头脑针对性分析。
在昆虫口器的部分制作了类杠杆结构,应当就是为了达成增强咬合力的目的,很不错的构思:“要是你的专攻方向是现代物理学,能够创作的东西会更丰富吧。”
万没有说话,她接受了羂索的条件,除了想要追随宿傩试图跟他结婚外,也想看看千年后的世界中是否有构筑术式的其他出路。
说到底,她是羂索挑选出来的,专门用于进一步精进咒术、加深对咒力理解的狂人之一。
构筑术式,咒术界中称得上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大白菜。用咒力从无到有的构造,在年少的万眼中就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她爱着她的术式,也爱着由她术式组建成自我的世界。
然而这份术式却在她踏足咒术界后屡次遭到挑战。
明明她甚至被藤原家招揽,结果在与星子的交流中才发现,咒术界的记录内,大部分都只留下名字,乌露那个女人比她更倒霉,连名字都是跟日月星进队抱在一起的。
不过,什么日月星进队、五虚将之类的,她也能打趴下,作为废物留不下名字理所当然。
同理,两面宿傩的威名也应当一直存在,因此在听到虎杖的回答,她才会深感诧异,以及愤怒。
可恶,教会宿傩爱的人居然不是她!
“宿傩的事情很抱歉,送他往生是我们最终达成的一致意见。但是咒术方面,说不定万前辈可以找到能够进一步交流的人呢?”
真依前辈说不定正需要这样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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