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没有什么想要交流的。”对于虎杖的提议，她感到无趣，“你说你吃了他而获得如今的咒力，我相信。”事实摆在眼前，咒力不会说谎，“与他人研究构筑术式是无比无聊的事情。”
相比其他术式，构筑术式对咒力的应用效率很低，以至于想要抵达他人的水准，万总要独自一人通宵达旦地研究。
她曾经试图寻找其他拥有构筑术式的人，想要通过交流解决，然而最终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何必自找不快呢？
这个国家的人最喜欢事物恒常不变，那是她第一次从羂索口中听到这句话，并深以为然。
“我的执念只有宿傩而已，其他的并不在乎，如果不能够做到，我就自己去找。”
啊……果然是这样。
参加死灭回游的人有半数都是这个目的，要不干脆先把这部分人全部聚集起来打一架，随后胜利者去迎娶宿傩得了。
“如果是比较奇怪的见面方式，万前辈可以接受吗？”
“你说的奇怪是……”
临时申请高专忌库的开放权限，取走剩余的几根手指，将其一一摆放在万不死图腾版面前。
“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就算是万也觉得这种相见方式过于离谱了，“既不能接吻、也不能完婚，退一步讲连在一起喝杯咖啡都做不到啊！”
“怎么不行？”五条拎起其中一根，直立起来，这根手指不知道是从哪里刨出来的，底部还站着泥土，“反正你不用担心咒灵打扰，想一起看电影的话抱着去看就可以吧？哦呀，身高这不是刚刚好。”
比不死图腾挂件稍微长两厘米左右，确实是非常适合抱着看电影的高度。
虎杖稍微对比一下，差不多相当于他依靠在五条老师肩膀的地方，遂表示无比赞同。
“喂，你不是能把我的部分从那个女孩子身上扒下来吗？直接把效果作用在手指上，将灵魂内在部分提取出来，能够做到吧？”
“可以是可以。”虽然没有尝试过，不过按照那时候将宿傩从伏黑身体里驱逐出来看，流程上是可以成立的，“万前辈想要怎么做？”
“既然你都可以吃下去，那我也尝试一下没问题吧？”她查看过了，这个不死图腾或许真的凝聚了星子提到的“玩家们的信念”，以至于十分牢固。
换言之，它的破碎或许只会发生在替死那一刻，其他时候就算是从十八层楼楼顶掉下去或者被卡车重力碾压，都是没有问题的。
虎杖担忧地睁大眼睛：“可是那样的话，万前辈会！”
“我现在可是不死图腾。”
他盯着万看了片刻，扭头又看向五条。出于私心，他并不想完成这份愿望，不死图腾确实有着抵挡一次灾祸的能力，但虎杖了解宿傩的灵魂强度，也清楚那个家伙有多讨厌旁人不经允许就侵入他的心象领域。
当初的真人就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中惨遭暴打。如何换一个人，虎杖毫不意外他会直接抹消掉那人的灵魂。
“看什么看，我对他的了解可丝毫不少。”那又怎么样？
察觉到万的执着，五条偏过头想了想：“感觉会很麻烦欸，不过好像很有趣，那就来试试吧～悠仁，不用担心过程可能的失控，让我们去更加秘密的地方进行，如何？”
“嘛，老师都这么说的话，那就试试吧，不过只会提取一根手指，只是二十分之一的话，威力说不定没有那么大。”
当然，万姐也对自己相当有自信。
重新回到舒适的审问室，墙壁上贴满的符咒让虎杖有种“又回来了”的错觉。倒不是他有多喜欢这个方面，用比较游戏化的术语应该是，初始房间？这样子？
伴随着房门关闭，整个室内被连续不断的符咒链接在一起，咒符中的咒力互相串联起来，形成巨大的结界笼。
虎杖时这一次才清楚看到当初关押自己的房间究竟是怎样形成的，换成现在的他，确实可以做到比较轻松地破除掉。
“这把椅子不会是固定在这里的吧。”他跑到房间中央，看到熟悉的木头椅子跟由于没东西可以绑、很孤独地落在地上的注连绳，把万和一根手指放在上面。
五条看他对这里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觉得有趣：“怎么？你连这里也很熟啊，真好奇我们到底是怎么遇到的。”
这话听得万一头雾水，她怀疑的目光看向五条脸上的绷带，怀疑这人是不是确有大病，才会连自己跟别人的第一次相见都不记得。
虎杖倒是没觉得说出来能如何，反正五条老师都把他的来历解析地干干净净。
“大概就是我把宿傩手指吞下去之后没死，老师就把我打晕扛回来了吧？”虎杖指着面前的椅子，“当时我就是坐在这里，刚醒过来就听到老师的声音，然后老师大概是坐在这里。”
他往椅子正前方迈了几步，用手在面前的空气处比划比划。
“说起来，我那时候看到的老师是戴着黑色眼罩的呢。”
黑色眼罩？
啊……五条想起来了，他确实有让五条家给他准备更方便的遮蔽六眼的道具。天知道每天早上天不亮就爬起来，洗完脸刷完牙之后，还要理顺那么长的绷带自己给自己缠好，是多么麻烦的事情！
要不是被处理过的遮蔽道具目前只有绷带。
原来是眼罩款式吗？确实佩戴起来会方便许多呢，黑色应该有借鉴巴黎世家近年来的设计吧？
“你到底为什么会吃下去呀，好好笑。”
“当时遇到点危险，伏黑好像打不过敌手的咒灵，我又没有咒力，就吃下去了。”
“啊哈哈，”五条随处找个空地盘腿坐下，“虽然知道悠仁你多少有点疯在身上，但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我还想问，老师到底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他自认为伪装得……等等，出问题的话也就只有他伪装出问题了，但是明明之前在秤学长那里，没有熊猫跟伏黑先暴露他也是安全的。
所以难不成又是哪句话说错了？
“该怎么说呢，不管哪里都跟完全没藏一样啊，”五条还是很乐意看他像捡芝麻的小浣熊似的，一边捡一边掉，走到最后老底儿全掉空了，自己还一无所觉的样子，“又笨蛋又可爱哦～”
“呜呜别骂了。”虎杖检查好房间密闭性，又重新用自己的咒力强化一遍，这才觉得勉强放心，重新站到万面前，“那么，我要开始了。”
“快点吧，再等下去我都要睡了。”她确实心情变得急迫起来。
熟悉的剪刀虚线排布在手指上，虽然无法造成伤害，但使用上束缚，直接将这一击的攻击力清零，只将效果投放上去。
他再一次成功。
某种泥状物从手指内部渗出。
按照真人的说法，如果眼泪是灵魂的汗，那么眼前这坨泥就是灵魂被剥离后作为短暂寄托的凭依。
他迅速将装载万的不死图腾放置到泥状物表面，刚刚失去依附的灵魂之泥果然感受到周围容器的存在，立刻攀附去。
看起来有点像四处爬行的黏菌，速度更快。
在接触的刹那，二十分之一的灵魂便彻底进入容器中，巨大的咒力得以释放，随后便是不死图腾破裂的声响。
“唔哦，消失得真干净呢。”五条凑过来，捡起失去内含物的手指，此刻它看起来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避邪物，“这样就能投入使用了，对吧？”
虎杖似乎还没来得及从万的死亡中回神，听到五条的话语，站起来拍拍自己裤子上蹭到的灰尘：“嗯，这样就能用了，只是作为避邪物，还是很有价值的。”在他将手指放归百叶箱后的时间里，宫城县的咒灵含量整体下滑。
“别想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两面宿傩的灵魂，即便是二十分之一又能怎样，削弱的是咒力的含量，分割出的灵魂即便只有部分，属于强者的内心也丝毫不会改变。
或许在选择时，万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
对她来说，利用不死图腾的挡灾来保护自己一条命，在宿傩的灵魂彻底碾压过来时不至于立刻死亡而是有那么短暂的交谈时间，就已经完成她的所有目的了。
至于之后：“在自己灵魂消散之时，同时带走了所爱的二十分之一，不也是挺浪漫的结局吗？虽然我是不怎么认同啦～”
“是吗？”虎杖收好不死图腾的残骸。
上岗不到半天就完成所有任务下岗，转而变成回收站求职者，感觉稍微有点对不起星子在仓库里扒拉来扒拉去消耗的时间。
这也是爱的一种。
虎杖想着。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浪漫到自私、还是浪漫到博大，她甚至没想着把所有都带走，只是带走了一部分。
“老师会怎么做？”
五条从兜里掏出枚小袋子，示意虎杖把碎片装进来。这类咒具即便是毁坏了，也要像对待生化垃圾般另作处理。
“如果是我，”五条从未做过如此假设，他永远都是被留下的那一个，因为太强根本就死不了嘛，“如果真的有那种可能，还是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带走的好。世界就继续正常运转，大家也能继续欢笑下去，这就挺好的。”
“这样呀，我也会那样希望吧。”虎杖把碎片丢进小袋子里，“老师，果然很擅长说谎的那一类吗？”
“诶？！”
沉迷圆滚滚差点忘了发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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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谎言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