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语在助理这个岗位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毕竟她的速度比阮奉玲慢,而且好像还出现了些问题。
“你的第5位为什么是9?”阮奉玲还是每天尽职尽责地同两位助理核对,又问简呈凡道:“简哥,你的第五位是什么?”
“7。”
“7?!”阮奉玲大惊,立马返回工位,自我嘀嘀道,“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为什么我们三个都不一样。”
前面的密码会直接影响后续所有译码的正确性,所以错一个,后面几乎都是错的,阮奉玲不敢怠慢。
千语猜她今晚又不会回去了,但千语小手一挥自顾自走出大楼。
这段日子小希在二区上课,千语有意去学校看看她,但她没有去学校的权限,只好就往回走。
宋沛棠是有心备给他们三个备车方便通勤的,只是那是主负责人阮奉玲用的,她只得靠两条腿往回走。一开始千语也抱怨,现在倒是习惯了。
刚回到3111号就见陆开在门口等。千语真是要被气笑了,不知道她3111号是哪门子风水宝地,这些个大人物再发神经地往她这跑几趟,阮奉玲更要觉得她千语是个只会走后门的无能的笨蛋。
“找我干嘛?”
“宋沛棠说她本来打算找你,你倒是跑挺快。”
“什么事?”
“不知道,上车吧。”
“去哪?”
“送你回去。”
可没必要,什么天大的事非得今天说。千语只在心里嘀咕,她到不至于胆大包天。打开车门坐上,不多久达到目的地,不过不是C1大楼,而是宋沛棠的家。
千语和陆开下车就见迟声跟俞文景从前车下来。
陆开,“呦,两位,也是宋沛棠喊来的。”
“陆长官,千语。”迟声先规规矩矩喊了句,接着回答道,“嗯,宋长官,喊我们来的,拒绝都不行。”
“她又打算开哪门子会,我们这几个,就她官大呗。”陆开嘴巴是这样说,走起来没见半分不愿意。
到达后,陆开按下门铃,开门的却是个长相清秀,满身书卷气的男人。
千语不认识,看起来他们几个也不认识。
“你们来了。”男人热心地给几位拿更换的鞋子,这时宋沛棠听到动静立马从厨房出来,也是那句,“你们来了。”
“这位是我先生齐新岚,这是俞文景长官,迟声长官,只是千语小姐,然后陆开。”宋沛棠向两方介绍。
千语又仔细看了一眼,他这气质倒是算配的上宋沛棠。
“我很难有机会下来,所以特意让小棠喊朋友一起来吃顿饭。”夫妻二人将朋友们请进房间,“小棠在罪人笼感谢几位的照顾。”
“哼。”陆开轻哼,“原来就是你小子,我当得谁娶我这妹妹呢。”
听着这群人交谈,千语一点不明白,喊她来做什么,不过一个罪人。且不提她的身份,千语自认为她和宋沛棠也不熟。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十分局促。
“工作怎么样,顺利吗?”迟声忽的问她。
“哦,还行。”
“身体呢?我前段时间听宋长官说你身体不适,现在怎么样?”迟声又问。
千语迟疑抬眸,她鲜少觉得迟声话怎么多,兴许他也觉得尴尬。
就这样两个局促的人局促在餐桌上直至结束,可偏偏陆开没有走的意思,又忍几分钟,千语忍无可忍 ,“那个,各位长官,我先走了。”
“我送你。”迟声和俞文景同时道。
千语看向两人,屋内怪异的沉寂几秒,一道雷轰然炸破这份怪异。千语走到窗边,天空发出低沉的吼声,正蓄力下一道天雷。
“要下雨了吗?”宋沛棠也往窗边来打一眼,这时候第二道雷打下,伴随着的闪电似乎从天边降到眼前。
齐新岚用手揽住宋沛棠的肩,对千语道:“小千长官住的地方离这远吗?”
没人跟他提千语的身份,齐新岚默认千语也是这里的长官。
千语没从这道雷声中反应过来,两只手藏进袖子里轻轻揉擦手心渗出冷汗。
不要啊,千万不要下雨啊——
齐新岚:“不如在我们这住下,房间是够的。”
“啊?你说什么?”千语转头注意到宋沛棠和她丈夫都盯着她看。
这时候雨一下子从天上倾盆而下,玻璃流下一条条水痕,像透明的虫子密密麻麻攀附在窗户上。
好了,这些真的走不了了。
“现在的雨已经不会对人体构成以前那么大的伤害了。”俞文景在大厅的那端开口,“但依旧建议不要在雨里走,我和迟声的住在附近,如果觉得这边不方便,也可以住我们这。”
千语心里埋怨,这群人这么都不看天气预报的,无论去谁那里都不会让人觉得舒服吧。千语眨了眨眼,如果非得要她选一个,她选迟声。
“那迟长官,麻烦你了。”
迟声反倒露出喜悦,“各位长官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将门带上前,千语从缝隙瞧见俞文景似乎在自己以为没人看见的地方长叹一口气。
他们这些官员大多都住在这片区域,只是由于下雨,迟声带千语从地下车库走的。在底下,依旧能感受雷在头顶轰鸣。
千语十分厌恶这样的感受,因为她打心底就害怕下雨。
“没事的,千语。”迟声,“如俞长官所说,现在的雨都人体构成的伤害已经十分微弱了,你要是不舒服,等到了我家,我给你拿颗药吧。”
有病,千语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心里难受,又不是身体难受,不过身体也有说不上的不适。像平躺在沙滩,海水上涨,渐渐没过她所有的皮肤,一层一层的浪涛击打她的心脏。
越想越难受,她现在觉得她确实该吃颗药,礼貌回应:“谢谢。”
迟声的房间跟宋沛棠的俨然不同,他这里也不温馨,果然是俞文景带出来的人,这恨不得精简一切的样子可太像那个人了。
沙发就是沙发,茶几除了一包抽纸就什么都不放,整面墙壁空空如也就空着吧,展示柜里除了一个药箱什么都不展示。
“你随意。”迟声打开玻璃制的柜门,拿出白色的药箱,拿出一粒药丸,又将箱子放回原位,到饮水机前打上半杯温水,连着药丸一并交给千语。
“谢谢。”
迟声递完东西便去收拾房间。千语吞下药,药丸没什么苦味,也可能是千语近年吃多了苦的东西便不觉得什么了。
窗外的雨比方才小上许多,只是雷声依旧没有彻底停息。天空呜咽,落泪人间,老天啊,你也苦吗?
千语没有认床的习惯,反正她也不觉得自己能睡得多舒服,准备去房间休息前问:“迟长官你这有安眠药吗?”
问完她就觉得自己在发癫,人家好好的,怎么会备安眠药呢。
“我可以去医院帮你开。”
他的这意思倒像可以现在就去以后帮千语拿。可能是因为戚霜和迟声关系好的因素,这几个人里,千语看迟声最为亲切。
这个亲切来得奇怪,像自己的家人,不过千语是没有弟弟的。
“谢谢,不用麻烦。”
千语进入房间拉好窗帘,将整个身体全部都塞入被子里,她这才觉得自己好受些,不过她没有办法入睡。雨声很嘈杂,里面应该夹杂着人的尖叫,痛苦的、哀戚的、愤恨不满的……
那些情绪全部都在千语脑子开起派对,它们可真快活!
折磨死我吧……
身体颤抖不止,尝试大口大口喘息,还是别了,我要活下去……
在千语神智不清的挣扎下,雷声雨声具停,天终于放晴。那一轮太阳挂在窗外,挂在遥远的天边。
千语收拾好自己,若无其事和迟声打招呼,“迟长官,早。”
“休息得怎么样?”
“很好。”
她表现得很好,这样的表演她有近十年的经验,迟声真的以为千语在他这睡了一个好觉。
“想吃点什么。”迟声将袖子挽至手肘,没等千语说话,又问,“吃面吗?”
“哦,谢谢。”对于吃什么千语没什么主意,她吃什么都差不多,食物都只是填饱肚子的东西而已。
吃过东西,迟声好心地将千语送到C1大楼的门口。不巧,简呈凡正好看到这一幕,等迟声走后,向千语投来不屑的眼神,他一定误会了什么。
千语,“昨天你们算出来了吗?第五位。”
说起这个简呈凡就烦心,日子一连过去7天,进程不到五分之一,现在还要倒回去。
“没,奉玲想你今天拿着你的计算过程来我们这一趟,这样更快核对。”
千语比了个OK的手势。
到他们办公室时,阮奉玲还趴在桌子上,简呈凡示意千语别出声,看样子,这个女孩整夜都没有回去。
千语悄声坐下,不多久,阮奉玲醒了。她错愕看着两人,大概是觉得自己睡太久了,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尴尬,“抱歉抱歉。”
千语划着凳子往阮奉玲那边去,将自己的计算稿递去。
“你是对的,第五位是9。”阮奉玲深深叹了口气,“我和简哥这边都要从第五位开始,你告诉我们你后面几位吧。”
千语,“677。”
在办公室没待多久,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屋内因为白炽灯保持明亮,而窗外乌压压一遍,没多久后响起雷鸣。
“天气真怪。”简呈凡随口吐槽。
一道闪电劈得整个罪人笼宛如白昼,千语跟着电光抖了下身体。
“你害怕吗?”阮奉玲关心道。
千语朝着她挤出一抹笑示意没事。千语怕吗?当然啦,毋庸置疑,那天,腥风血雨的夜晚,白色大灯和闪电打下的瞬间一模一样。
凄美地雷光好像诉说多年前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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