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之后,江韫与宣凝的关系便愈发好起来,虽说江韫向来沉默寡言,表面上也许真看不出两人的关系有多好,但是宣凝身为局内人,又是江韫的对象,自然明白两人关系到底发展到哪个地步。
宣凝也是满意了,在江韫对他几乎没有记忆,且唯一的记忆还是辩论赛如此尴尬的情况下,江韫能这么快地接受他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江韫永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好接触,宣凝这么想着。
当初大二想要追他的时候,本就做好了要长期抗战,死缠烂打的心理准备,毕竟江韫本人又帅又高冷,除了学习仿佛没有任何可以打动他的事情,怎么看怎么棘手。
可事实上,在自己说出喜欢的那一刻,江韫就抱住了自己,在宣凝耳边说了一句“我也是”。
虽然本质上属于意外之喜,宣凝也不会想那么多——毕竟男神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自己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自觉足够优秀,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自认为和江韫天生一对,倒也没发生什么曲折情节。
“宣凝,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正当他走神之时,老徐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宣凝魂儿还留了一半在几年之后的记忆中,突然被这么叫起,有些恍惚,轻咳一声道:“壮志未酬的心情。”
此时投影上放着一篇诗词鉴赏,老徐指着的问题正是问作者表达了什么心情,宣凝也没思考,就随口说了一句。
老徐:“……”
说实在的,要不是宣凝的考试成绩实在漂亮,他自己也是不愿意相信这小子能保持在年纪前十。
什么诗词鉴赏都不管,问到心情就来一句壮志未酬。也好在语文多写不扣分,不然就冲这啥也不看就给答案的习惯,就得扣两分。
见老徐神色不对,宣凝才意识到自己又猜错了,这才仔仔细细地把诗句看了一遍。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宣凝:“……”
温八叉,原来是你啊。
早说嘛,要知道是闺怨诗我就不说壮志未酬了。
宣凝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将问题重新回答了一遍。
老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人坐了下去。
之后,没多久便也下课了,宣凝见老徐走出教室,他有些委屈地冲着江韫道:“怎么最近一直猜不对?”
“……你不是知道答案吗?”江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人明知道答案还是要胡乱瞎猜,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宣凝嘻嘻笑道:“本来就是懒得动脑子啊。”
“那你高考的时候也别动脑子,”吴越不知道从上面地方凑了过来,“这样也省得你成为我考清华北大的障碍。”
宣凝瞥了他一眼,轻笑道:“就算我不动脑子,考得也比你高。”
“再说了,高考千千万万人,少了我一个,前面至少还有几万人等着你呢。”
宣凝损人也不缓口气,接着笑道:“我们之间差距太大,都说上来一分,踩死千人,我们差几分,又差了几个人,不如来算算?”
吴越一时不想讲话,毕竟这还真是事实,本人反驳起来也没什么力度。
“再说了,我高考还是要动脑子的,毕竟我还想要和江韫一所大学呢。”
宣凝这句话说得直接,让听见的人都愣了愣,尤其是前面位置上的两个女生,背都直了几分。
“一所大学?”吴越好笑道,“你也不怕别人觉得你烦。”
“你这算说什么话呢?”宣凝可不喜欢听这话,“你这就是以己度人了,谁说江韫会嫌我烦了?我看是你自己的真实写照,偏偏给江韫泼脏水。”
这时,吴越还想反驳呢,毕竟自己和江韫能一样吗?就听见一直低头写作业的江韫来了一句:“不嫌烦。”
自从吴越加入到两人的话题之中,江韫便也没说话,而是拿起来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整理知识点。
宣凝本还以为这人没听自己和吴越的对话呢,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的意外收获,面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吴越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是哪儿出了问题,便状似说笑道:“你现在和江韫关系这么好,郑爸爸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对他始乱终弃了?”
宣凝都和郑宵认识四年了,成绩也都差不多,可从来没说要和他考一所大学的话。而认识江韫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怎就能把人给超过了?
“我呸,我和郑宵清清白白,少编排我们两个,什么始乱终弃?语文都没有学好就出来丢人现眼,我真不想承认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宣凝怕江韫误会什么,忙把这事撇得干干净净。
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是对象,这能一样吗?
古往今来,见色忘友的事情还少吗?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傻儿子还看不出来?
江韫看似在认真看书,可他本人也是明白,他自己有些心神不宁,毕竟宣凝刚才的那番话虽说是在“自证清白”,但与此同时也说明了江韫的不同。
想考一所大学吗?江韫眸色深了一些,不明白这是宣凝的一时兴起还是其他什么因素。
虽然宣凝的好是清清楚楚摆在自己面前的,但不能否认的是他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根本没有理由——没有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同存在的理由。
宣凝对于江韫是一个不同的存在,那是因为江韫本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在一向无人造访的枯木上停下了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精,自然会让那根枯木觉得不一样。
会觉得新鲜,会觉得喜欢,会觉得眷恋……会不想要他离开,甚至想要贪心地让麻雀在自己这一截枯木筑巢安家。
“哒。”江韫的笔从自己手里掉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才认识多久,为什么他会对宣凝产生这种情感?
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若是宣凝知道……怕是会觉得他有问题。
“你怎么了?”宣凝虽说和吴越说着话,但余光还时不时地瞥江韫一眼,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本人的异样,“什么题目难到我们江同学了?让我也来看看。”
说着,他便挥着手对吴越道:“你找班长去玩吧,我要去学习了。”
吴越:“……”
待吴越真回自己座位,和自己那班长同桌吐槽起宣凝的行为时,宣凝也看清楚江韫在看得是自己的笔记本。
并不是什么题目。
他眼尖,一眼便看见了江韫的笔记本的某处角落上写着:麻雀精。
“这是什么暗号吗?”宣凝有些好奇。
平日他虽然喜欢黏着江韫,可也是注重他本人的个人**的,从来不乱瞥他桌上的东西。这次是江韫本人没有阻拦,宣凝也就当他默认,就瞧见了这麻雀精三个字。
江韫听见宣凝这么问,原本就怀着不安心思的他,面上立刻就尴尬起来,“没什么。”
宣凝本人原是不在意的,只是面前的少年突然神色变化,便起了好奇心。
莫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宣凝心中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笑嘻嘻地将话题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下节课是什么课啊?”宣凝随口问道。
“课表上是心理健康。”江韫看了一眼写在黑板上的课表,淡淡道。
宣凝一听这课名,面上就露出几分笑意来:“这课估计上不成了。”
“下节课进来的无论是哪门课的老师,肯定都说我们心理老师有事,上不了课,这种事情包括且不限于生病、出差、结婚和怀孕。”
宣凝还记得以前自己也想看看自己姐是怎么上课的,结果一个学期了,她姐就挂在他们的任课老师的名单之上,一节课都没来上过。
其实,在以前宣凝本人也搞不懂学校里面的心理老师平日里都在忙着些什么,其实按课表上的工作量来说,宣凌本人大概就是闲得发慌的类型,但实际上该出去交流的时候,宣凌也累得和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怀孕?”江韫有些许不解,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心理老师就是宣凝的姐姐,明明连对象都没有,怎么可能怀孕。
宣凝嘿嘿笑了两声,撑着自己的脑袋道:“胡乱说的,你也别相信呀。”
……不过,以前这事也不是没有过,当时也不知道哪个学生说了一句,结果就在学生之间传疯了,于是宣凌这个母胎solo的姑娘便即将成为人母。
也真的是绝了。
正和江韫随口聊着,宣凝就突然被人拍了脑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做什么呢?还不做好上课准备?”
“这不是不知道下节课是什么课吗?”宣凝下意识道,可随即就品出一些不对来,立刻在自己的桌肚里面翻出一本《中学生心理健康》。
“姐……咳咳,宣老师,你来上课了?”宣凝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人,面上露出一丝乖巧,“恭喜恭喜,可喜可贺啊。”
宣凌也懒得理他,自己走到讲台上,开始准备今天的教学内容。
看见宣凌,所有人都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位女老师长得漂亮,也不知道和宣凝是什么关系。
都姓宣,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姐弟吧。
准备得差不多以后,宣凌才抬起头,对着全班学生道:“我姓宣,你们的心理健康老师,这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节课,也有可能是最后一节课,且听且珍惜啊。”
说完这话,不少学生都是笑了出来,可不是吗?这心理课本就是少得可怜,还要被其他主课抢课,说不准这第一节课还真成了最后一节课呢。
词是温庭筠写的闺怨诗,貌似是18年的语文高考题……貌似,貌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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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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