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这会儿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物理——当然江韫只是一旁的听众，只因为挤在两人中间，所以被迫划入此阵营。

而前面俩女生身边也是围了一群人，挤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干什么。

“大合唱吧，这样比较方便。”

“可是这样很没意思啊，合唱的班级肯定很多，要不话剧？”

“可话剧也太麻烦了，还得借道具。”

“算了算了，还是合唱吧，反正每个班得报节目，我们班要是又有才艺又有成绩，让别的班怎么活？”

“……”

前天女生的碎碎念落入几人耳中，宣凝不由想起来好像马上快到校庆了。

70周年校庆，加上去年新校长任职，今年的确是大办了。

宣凝不由回忆起以前的记忆，记得二班报了一个合唱，中规中矩，也没什么特别的，在百花齐放的校庆里面就仿佛一朵蔫巴的小野花，在花篮里面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毕竟……

快乐总是要留在人后的。

“校庆刚好就在圣诞节，当天班级里面开圣诞晚会，你们谁来报名。”

有人道：“我可以拉小提琴。”

又有人抢先道：“我可以唱歌！”

更有人已经开始现场表演了：“惊雷这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闭嘴吧你，”文艺委员也拿着语文书敲了敲那哥们儿的脑门，“你这就算了。”

“宣凝，你别看物理了，你要表演个节目吗？”坐在宣凝前面的女生转头看他。

宣凝随口道：“行啊，我唱首歌。”

在场所有原高一和宣凝是同班同学的人齐声道：“不要！”

吴越之后又补上一句：“你这人不如讲相声。”

宣凝头也不抬：“你陪我啊？我一个人讲相声多无聊？”

“叫江韫陪你。”有女生起哄。

宣凝拿着笔写题目的手一顿，颇为心动地看向江韫。

江韫也是听见了，他看着宣凝那蠢蠢欲动的眼神，便轻咳了一声：“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少女生开始尖叫。

江韫为了宣凝都讲相声了，肯定是真爱啊！

宣凝：“……”

他还真没想到江韫会同意，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边上女生的叫声就几乎把他给吓没了。

“淡定。”最后还是他自己来安抚这些女生，“下一节是语文课，你们这样老徐一看，还讨论什么？”

也许宣凝此刻的嘴被开了光，这话刚说完，就看见老徐抱着语文书走了进来。

“你们围在这里开茶话会？”老徐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文艺委员迅速收起自己手里的名单，不让老徐看见，立刻道：“我们在说校庆的事情。”

“啊，校庆，”老徐想到这一件事也是皱眉，“每个班要报一个节目，你们准备表演什么。”

“合唱。”

老徐点头：“嗯……合唱好啊，你们打算唱什么？”

“您有什么意见吗？”文艺委员微笑着征求老徐的意见。

老徐闻言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什么歌，只是道：“你这普通话发音不标准吧？您是前鼻音，不是后鼻音。”

“以后注意点，往近处说考试要考拼音，往远点说以后还有普通话考级呢。”

“而且不用叫您，感觉怪怪的。”

老徐这头说完，有不少人都笑了。

文艺委员说的应该是“凝”而不是“您”，看来也是深受宣凝表情包的影响。

宣凝笑不出来，他是累了。

表情包的梗你们什么时候才会玩够。

江韫也没笑，这还没戳到他的笑点。

“要不然唱水手吧，”宣凝主动转移话题，“他说风雨中这点痛说什么，擦干泪不要问，至少我们还有梦！”

老徐：“你说就说，别唱歌。”

老徐至今还记得高一宣凝唱的那一嗓子，余音绕梁，杀人无形。

最终因为宣凝的这一嗓子没人愿意再唱《水手》，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校庆吗？唱校歌啊。

老徐：“……不愧是我的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想法。”

于是二班众人就定了，在校庆当天唱校歌。

宣凝：“……”

他颇为不解地转头看向江韫嘀咕道：“以前不就是唱水手吗？怎么现在又改校歌了？”

江韫：“……”

无论什么时候，宣凝对自己歌声的杀伤力都没有清醒的认知。

不过在校庆的时候，学校总会安排人唱校歌的，照着唱也没意思，于是语文课代表站了起来，把校歌的词改了重写。

这位仅比郑宵少一些知名度的才子，在写作的能力上也没比郑宵差多少，而且他比郑宵更了解现如今的网络文化，改出的词不由让人……

上头。

宣凝是被二班遗弃了，没人愿意让这位大佬开口，深怕他一个人让校庆变成了校祭。于是就连改编版的歌词都没发给他。

连带着江韫也被连坐，两人就被安排在最后摆口型。

不过好在那位物理课代表收到了歌词，宣凝也可以趁着学物理的时候瞥两眼。

三位参加物理集训的学生做了约定在放学后统一交流试卷上的难题，顺便把江韫给严自牧的补习时间也安排在这个点。

于是一边江韫在给严自牧补课，一边是宣凝和物理课代表在做题目。

“小周，这就是歌词？”宣凝做完了手边的题目，目光无意间瞥到物理课代表放在桌角的一张A4纸。

“对，”物理课代表点了点头，将A4纸收了起来。

虽然他高一和宣凝不是一个班的，但对他唱歌有多可怕也是有所耳闻。

宣凝的视力不错，趁着物理课代表收下去的时候看了两眼。

三中最强，一流学校，隔壁学校都比不过，我们的升学率。

二幺幺啊，九八五啊，一抓那就有一大把，你说牛不牛逼？

宣凝：“……”

突然庆幸自己不要唱了呢，配上校歌的旋律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不过，宣凝还是要假装没有看到的样子。

“……周同学，你这样子有意思吗？”宣凝捂着自己的心口。

“有意思，而且我不姓周。”

“……对不起，付之周，老是小周小周地叫你，我下意识就觉得你姓周。”

“没事，我小凝小凝地叫你，也就觉得你姓您呢。”

“……你是不是最后一个凝说前鼻音了？”宣凝怀疑地看着付之周。

付之周呵呵一笑：“哪有哪有，那是因为我们方言，不分前后鼻音。”

宣凝：“……信你个鬼。”

而另一边，严自牧暴躁地看着卷子上的英语，几乎想要折笔。

“一支笔成本两块，折断翻倍。”江韫写着物理，眼神偶尔还会飘到宣凝那里去，好不容易抬眼看了严自牧一眼，便淡淡道。

严自牧：“……宣凝怎么会看中你这样的人？”

江韫很诚实：“大概是长得好吧。”

严自牧：“……呵。”

过了一会儿，江韫把手头的题目都写完了，转头看了一眼正低头写题的宣凝，然后才把视线给了严自牧。

“如果喜欢的话，总归是要在能力上与他对等的，不然他都不会把你当成追求者。”

江韫这话在此时显得没头没尾的，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严自牧能够听见。

严自牧一时就知道江韫在暗示什么，咬了咬牙，只能继续与英语题搏斗。

江韫叹了口气，总觉得在现在的严自牧身上多多少少看见了自己的有点影子，不过他那时连想都不敢想，只敢在角落里面看着。

而严自牧却想着争取一番。

江韫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以他现在的视角来看自己的从前，多多少少带着一股子傻兮兮的感觉。他有些羡慕严自牧的坦然，即便是现在不说，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走向对方。

而他却是首先给自己下了定论，确定了的自己结果。

也好在命运给自己了一个惊喜，让自己又看见了那个从来不属于自己，但自己却很喜欢的人。

这么想着，江韫又不由把目光落在宣凝身上。

宣凝似有所感，微微抬头对上了江韫的视线。

别看我，好好教他，小心被投诉。宣凝摆着口型道。

江韫莞尔，觉得宣凝这副仿佛偷情一般的小心举动，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们还没走啊。”老徐是住在学校的，看着这些学生在空教室里面学习，心里有些触动。

虽然他们没有一个在学语文，但还是很感动。

“马上就要走了。”宣凝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看到还有十分钟就到点了。

“那路上要注意安全，”老徐嘱咐道，不过这话说完，他又是补了一句，“你们来坐一起拍个照吧，我发班主任群里面给他们看看。”

四人：“……”

严自牧显然是最拒绝的，他觉得被老师看见这这里学习已经很尴尬了，别说还要拍照留念。

他自己又不是为了老师学习的，拍给他们看做什么？

不过，宣凝却是道：“老师你发朋友圈吧，我姐都不相信我是留下来学习的。”

严自牧想走的心顿住了。

老徐的微信好友里面似乎有沈沉砚。

于是他就摆出一副赶紧拍，老子还要学习的表情，等着老徐拍照。

江韫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宣凝，还以为他知道了严自牧的事情。

老徐拍照又不p图，这四人的脸很快就出现在了老徐的朋友圈。

下面一水儿的大拇指下，出现了沈沉砚的评论。

石见：加油。

宣凝看到后感慨：“沈哥给我们加油了。”

江韫：“……”

虽然不想说，但你是真可能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