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为什么严自牧后来还问老徐要了微信？”宣凝在回家的路上，十分不解地问了这个问题。

江韫沉默。

宣凝却是默认江韫本人也不知道，继续嘀咕：“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严自牧自己说的那个借口更合理，说是方便探讨语文题目……”

说到这里，宣凝也是觉得有毛病：“说得好像他自己没语文老师似的。”

“你就别多想了，”江韫顺手帮他拉了下背包的带子，省得看上去总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他自己的事情，他有分寸。”

“也是，”宣凝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就打算放弃了这个问题，“总不可能是严自牧想看老徐的朋友圈吧？”

江韫对于宣凝这险些猜到答案的猜想保持了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

谁能想到严自牧加了老徐的朋友圈就是为了看他朋友圈的评论呢？

“你高三打算上晚自习吗？”宣凝看着周边背着包回家的高三学子，“我以前是没上晚自习，不过这次我想多陪你一会儿。”

三中到了高三是有晚自习的，虽说不是强迫的，但不上晚自习的人也没几个，不过江韫和宣凝都属于不上晚自习的类型。

一个是宁愿回家，自己学习，另一个是懒得上，直接乘自己姐姐的顺风车回去。

“我以前也没上晚自习，”江韫想了想，“如果你想，我就留下来。”

“还好你不要上夜班什么的，不然你就得去工作了。”宣凝感叹。

“严自牧的补习费已经足够了，我也不需要出去找别的兼职，”江韫道，“况且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学□□不能本末倒置。”

“你这后半句话说的时候应该给你录下来，老师们肯定喜欢。”

江韫点了点头，一副赞成的样子：“如果他们使用到我的这段音频，应该是给我钱的。”

宣凝：“哈哈哈哈，那我可以想象那些老师听见这话时候的脸色了。”

江韫看着宣凝的笑容，看着他笑弯了的眉眼，以及那眼下的小涡。

路边的灯光在夜光中依旧显得昏沉，也不知道为什么宣凝的笑依旧是清晰地映在江韫的眼睛里。

江韫心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太喜欢他的笑容了，无论是年少时或是长大后，自己梦里总是能出现这人的笑容，所以自己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宣凝笑着的模样。

“小凝。”江韫叫了一声。

“嗯？”宣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江韫的手朝自己的脸伸了过来。

他的食指轻轻地戳了戳自己眼下的小涡。

“干什么？”宣凝不解。

“我想亲你，”江韫轻声道，语气里面带着几分试探，“可以吗？”

这让宣凝不由想到很久以前，那是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自己表了白，但两人依旧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过密的举动，最多也就是牵手和拥抱。

倒不是宣凝不想亲江韫，只是总觉得自己和江韫间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宣凝这种厚脸皮都觉得如果真凑上去亲了江韫，说不定会让江韫觉得奇怪，搞不好就直接分手了。

于是宣凝就先按兵不动，看江韫的进一步反应。

结果有次社团团建，也不知道是哪位勇士给江韫灌了酒，宣凝来接人的时候就看见江韫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目光有些呆滞，看上去有些可爱。

“男朋友，我来接你回宿舍啦。”宣凝蹲在他面前，低声笑道。

江韫迷迷糊糊地抬头，盯着宣凝半晌道：“嗯。”

“走了哦，” 宣凝见他没起身，便调笑道，“小江要牵手才愿意起来吗？”

“不要牵手，”江韫摇了摇头，直勾勾地看着宣凝，“要你亲我。”

宣凝当时愣住了。

江韫又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可以亲我吗？”

也许是宣凝愣住的时间太长，江韫面上的失落越发明显，随后便有些委屈道：“为什么男朋友都不能亲，要娶你才可以吗？”

宣凝被可爱到了，便用额头抵着江韫的额头道：“江韫同学，你要亲哪里啊？”

江韫没有回答，只是用自己的唇去靠近宣凝的唇。他的动作很慢，宣凝若是想要避开，只要撇过头就好。

但宣凝又不是傻子，盼着这么久的亲吻，怎么可能躲开？

江韫的吻很生疏，更像是早恋时期的少年，轻轻地用唇触碰了一下对方，又像是怕被老师发现一般迅速离开。

“吻这么短啊？”宣凝扯了扯他的脸，轻笑道。

江韫认真道：“我要留到下次。”

“还留下次啊？不怕过期？”宣凝被这孩子气的言论给逗乐了。

“嗯，过期前用掉，”江韫很自然地把脑袋靠在宣凝的肩膀上，低声道，“真的好喜欢宣凝。”

宣凝顿了顿，问道：“多喜欢？”

“不知道多喜欢，但是这份喜欢无论是留在他那里，还是留在我这里都不会过期。”

宣凝难得脸红：“哪里有东西不会过期啊。”

“有的，”江韫说着，还要抱住宣凝的腰，“食物过期的原理是各种细菌、真菌等微生物，接触到食物，发生氧化反应。可我不会给微生物氧气，在真空环境下，喜欢就不会变质过期。”

“可喜欢不是食物，”宣凝听到这话，心中有些触动，却还是摇头，“小江同学，你很幼稚呢。”

“不幼稚，不要不喜欢。”江韫抱得更紧了。

宣凝至今还记得那时江韫的语气，之后就明白他个闷骚是等着自己主动。

现在他瞧着江韫，像那时一样，扯了扯他的脸：“你是男朋友，怎么会不让你亲？”

江韫闻言，冲他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只有嘴角轻轻上扬的那种笑，而是眼中宛如夜幕，盛了一片星斗，细细看去，都是如星辰般璀璨的笑意。

宣凝想，下一秒一定是一如自己记忆中那么青涩而小心翼翼的吻。

结果……

那是一个伸了舌头的热吻。

宣凝：“……”

倒是自己忘记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床单都滚了那么多次了，还哪来的青涩？

不过，无论是哪种吻，只要对象是江韫，宣凝都很喜欢。

那种无论放在谁那里，都不会过期的喜欢。

“我还记得你那句话。”宣凝突然道。

“什么话？”江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不知道多喜欢我，但是这份喜欢无论是留在我那里，还是留在你这里都不会过期，”宣凝轻声道。

“你还记得啊。”江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那是酒后的话，多少有些直接。

“我当时说你幼稚，”宣凝笑了一声，“毕竟我们还小，虽然那时候真的想要和你过一辈子，但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保不准哪天就有空气渗入你的真空环境了。”

江韫知道宣凝还没说完，便静静倾听，没有打断。

“现在我觉得的确不会过期，既然过了十年不会，那过了二十年也不会，过了一辈子也不会。”

“我就想这么幼稚一辈子，还想拉着你一起幼稚，你不嫌弃吧？”

“不会嫌弃，”江韫摇了摇头，“在这方面上，我只会比你更幼稚。”

宣凝自然是听懂了江韫的话外之音，有些不服气道：“啧，你先喜欢你有理。”

“别让我逮到下次，我一定比你动作快。”

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

学校厚着脸皮占了这西方盛大节日，给自己办了生日，所有学生都挤在体育馆，等着校庆开始。

“我有点困了，”大早上的，宣凝的脑袋都几乎缩在围巾里面，大大方方地靠在江韫的肩膀上，“我们班是什么时候上场？”

“第十四个，要不你睡一会儿？”江韫低声道。

“不了，一来就睡，显得对寿星不尊重，”宣凝掏出手机打算刷一会儿论坛，“我看到说这次校庆邀请到了一位歌星，女生们都疯了。”

“谁？”江韫愣了愣，只觉得有些耳熟。

“……就我们学校一学长，在几年后会火的一个歌手，不过他现在还不算特别火，还得再过两年，不过，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太记得了。”

说着宣凝目光逐渐复杂：“他那首出道曲蛮好听的，可惜音太高我唱不上去。”

江韫：“……”

音不高，你也唱不好。

“不过我就很好奇，为什么学校会请他，我记得他在我们学校也就呆了一年？”宣凝嘀咕着，“也没必要吧？“

“充场面吧。”

宣凝：“……”

宣凝嘴上说着要尊重寿星，不能睡觉，结果刚过去两节目，就已经靠在江韫的肩膀上睡着了。

江韫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耳塞，轻轻塞到他耳朵里，动作稍微大了些，宣凝也就是哼了两声，并没有醒。他心里也止不住地疑惑，心想这人到底在昨天晚上做什么了，怎么会困成这样子？

平安夜也没守夜的习俗吧？

轮到二班的时候，江韫才把宣凝叫醒，宣凝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嘀咕道：“帮我把围巾扯掉。”

这玩意裹着太暖和，换谁戴着都想睡。

江韫无奈地帮这人扯下围巾，边上的同学倒也是见怪不怪——这两人如此坦荡，定然不是真gay。

围巾一扯掉，宣凝被窗外漏进来的冷风一吹，顿时清醒，想起了自己刚才那迷糊时类似于撒娇的举动，老脸一红。

这太明显了，边上的同学不会看出我们是真的谈恋爱吧？

不行，我得补救一下。

江韫把宣凝的围巾折好，正要帮他放好，就看见宣凝面色凝重地接过那块折好了的围巾，沉重道：“臣接旨！”

江韫：“……”

感情圣旨还是从你脖子上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