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主持大师,现在可否告知我北朝皇室的命运?”

“皇室势微,恐遭人算计,若要长治久安,需真龙坐镇,才能开天辟地,共创盛世。皇上并非贵胄之命,即便百废俱兴,也无法改变北朝命运,天命于此,甚感惋惜。”

“我魏氏子嗣不少,就没有天命之人?”

“泄露天机,必遭天谴,皇上还是请回吧。”

“皇室势微,国运维艰,皇上早做打算才好。”

“大师别走,你且再同朕讲讲……大师……”

武帝一梦惊醒,突然坐起来,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稍愣了会儿,想着混乱的梦不自觉得咳了几声,赵权听着声音,想着他该醒了,立马过去扶着,“皇上,您醒了。”

武帝抬眸,顿了半晌才说:“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卯时了。”

“嗯。”武帝撑着他的手臂起身,声音带着沙哑,“主持大师托梦给朕了,说国运维艰,前途晦暗……”

“皇上。”赵权小心翼翼地扶着,不忘开导,“皇上怎可听信一人之言,陛下真龙天子,临渊而卧,上接阳气更生,下乘渊源之水,恩泽惠民,化感天下。”

武帝侧身瞧着他,沉默少顷,只道:“朕有时都看不透你,也不知你哪里来听来的这些,还是说你有什么身份是朕不知道的?”

一听这话,赵权立马跪身,说:“皇上,奴才这话都是从您这里学来的,您可是忘了吗?”

武帝神色微变,到底没有说什么,只问:“朕倒是忘了,之前你随着朕在净义寺待过一段时间,耳濡目染了一些。”

赵权不慌不忙,低着头,说:“皇上可想起来了,主持大师也曾同您说过,‘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所以皇上不必忧虑,无咎若非天成,全在陛下自己选择。”

武帝沉思不语,赵权扶着他坐在龙椅上,仍旧小心宽慰:“陛下勤勉,在位以来为百姓谋福祉,国强民富,实乃万民之福。”

武帝只笑,他看着赵权顿了半晌,才说:“也是家里人把你送进宫里时年纪太小,倘若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凭你的聪明,早就功成名就了。”

赵权赶紧叩头,道:“陛下抬爱了,能伺候着陛下,才是奴才这一生最大的幸事了,奴才当牛做马,誓死追随陛下。”

“说那些做什么?”武帝陡然提高了声音,“朕又没叫你走,瞧把你吓的,你在朕身边伺候这些年,朕知道你的心思,这会儿倒是怕了,给朕来表忠心了?”

赵权端上茶水,说:“奴才就是怕皇上太过忧虑,再伤了身子。谈起陛下身子,奴才才是真怕了,陛下龙体最重要,切莫深思。”

武帝漱了口,抬眸看他,说:“行了,朕知道了,宽衣吧。”

…………

宫门前的长阶上。

户部侍郎宋子谦远远就看到了沈清远走在前面,便追上了他的步子,过去搀扶着。

沈清远感觉到胳膊上的力,侧着身子看着他:“有劳宋大人了,我这把老骨头了,真是到哪里都麻烦。”

“沈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即便如此您还早起晚睡,比我们都要勤奋,真是不得不佩服沈大人。”

沈清远看着他叹了口气,“多谢。”

“沈大人不必客气,应该的。”

柳云晞身着云纹官袍,这会儿跟上了两人的步伐,走在他们身后,冷不丁的就被人从后面撞了下,他也没回头,继续走着。

原以为魏恒闹一闹就过去了,哪想到他众目睽睽之下又绊了他一下,不过那手倒是快,直接撑住了人,阴阳怪气地说:“柳大人,怎么这般身娇体弱啊,这风一吹就要倒了,可得当心些。”

柳云晞按礼对着他拜了拜,道:“方才多谢王爷搭救。”

魏恒默了默,伸手捏着他手腕,把人扶起来,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笑着说:“免礼了,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柳云晞拢了拢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那上面隐隐还有红痕,那都是魏恒做的,昨夜束了他手腕,困住猎物一样,逃都逃不掉。

柳云晞错开他的目光,衣袖把手腕盖住了,“王爷,卑职先……”

“柳大人,一起走啊。”

…………

宣德大殿上,赵权搀着人,喊道:“皇上驾到……”

殿内混乱局面霎时静了下来,众人依序而站,齐齐行礼。

武帝端坐龙椅,神色肃穆,雄威严严,他扫了眼堂下,说道:“平身吧。”

众臣起身,又依礼站好。

武帝看向堂下,漠然沉思了半晌,才扬声道:“朕昨日收到萧大人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上说净义寺的主持大师之事还未有定论,也未查到凶手,他们遇到了些麻烦,据朕所知,他们这一去已经有一月之久了吧。”

赵权上前应话:“回皇上,确有一月之久了,定北侯爷都回北疆去了。”

“朕记得侯爷就是为恒儿的事来的,这一个月过去了,定北侯回了北疆,皇城事事安稳,可朕的两员众臣却一去不复返了,说起来不可笑吗?嗯?”

武帝面露狠戾之色,眉眼扫过堂下,却无一人出来应话。

“主持大师托梦于朕,说我北朝国运维艰,前途晦暗,要遭奸人算计,朕不知他哪里来的话,但听着却让人有些不舒服,沈爱卿,你说呢?”

沈清远的脸色微微一沉,接着出来行了礼,说道:“飞龙在天,居中而得正,位乎天德,皇上不必心有忧虑,修其自身,广施惠泽于民,便可功业所成,万民敬仰。”

他这一番话就如同一剂强心针,一针见血,却又能戳到武帝心里去,让他去了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

跟着武帝久了,对他的心思不能说全部猜透,却也能理出个七/八分。武帝心思缜密,又多疑,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心境多少会影响一些,沈清远是明白的,现在武帝坐在那皇位上,他就是当朝天子,中正之德,即便心有怨言,也说不出大逆不道的话来,更不能叫这个度疯长,胜了阴气。

武帝愣了片刻,又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三子,最后目光落在魏恒身上,道:“北疆有乱,净义寺出事,叫朕怎能不心忧。魏恒,那北疆之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魏恒一听觉得这话问的也奇怪,当初调配禁军时没同他商量,这会儿人走了才来问,这里面什么意思呢?

魏恒顿了顿,躬身拜了好久都没起身,直到武帝再次开口:“怎么,这是跟朕闹脾气了,怎么不回话?”

魏恒立即道:“父皇,儿臣确实不知情,不过,定北侯千里迢迢从北疆过来定是大事,想必父皇也是清楚侯爷的为人和能力,若是他都考虑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羌胡族必然是有问题的。”

兵部尚书桓这时候也站了出来,说:“皇上,侯爷坐镇北疆多年,与皇城来讲从未央求过什么,每年都是依靠现有的兵力解决问题,如果不是遇到麻烦,定然不会来皇宫里求见皇上。”

“朕也是这样想。”武帝说,“定北侯常年驻守北疆,不是事情紧急绝不会向朕求什么,朕只是担心,如果羌胡人趁乱围攻,那北疆岂不是又陷入了险地。”

魏恒默默听着,没有答话,牵扯到北疆的事情,他是绝不能多说的,北朝规制,王爷不论政治,他若多言,势必要人抓了把柄。

柳云晞听着堂上的议论,借空隙瞥了魏恒一眼,却见他垂着眸子,两人没有对上视线,但那人好似是察觉到了些什么,露在袖袍下的手腕翻了翻,手腕上串着的红玉闪了光,晃在了柳云晞眼里,他错开目光,又落在了自己官袍上。这才想起来,魏恒那日曾说脚腕上缺了点什么。

柳云晞面色不变,微敛了神色。

沈清远听着他们讲,一直没出来应答,这会儿抬头时对上了武帝的视线,他踌躇了片刻,说:“皇上,北疆之事有定北侯统领,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反而是净义寺的事情老臣比较担忧。”

沈清远继续说:“净义寺的事情一天没有消息,皇上一天便不得安心,这派过去的也是朝廷重臣,一个多月过去了,一点消息没有,怕是遇到了麻烦。”

“那沈爱卿你是什么意思?”

沈清远沉默须臾,说:“既然刑部萧大人查不出什么,那便派人召回来,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哪里都缺不了他们。”

“缺不了是缺不了,可这人是哪里也帮不上。”武帝沉了沉,面色有些难看,“不过是一件简单的案子,两员大将都做不到,朕看就是平日里懒散惯了,游手好闲的,倒是忘了怎么做事。”

他眸中显着狠戾,冷眼扫过堂下,喝道:“朕养你们来是做什么的?一年时间,都察院和内阁给朕呈上来的官员考核没有一人达到朕想要的程度,花天酒地,玩乐用度一个个的都没有落下,这朝廷还有朕,难道是让你们来戏耍的?”

“噗通……”

堂下众人纷纷跪首,个个面露难色,不敢抬头。

“朕前阵子把推行银票制,私募银两做修渠工程,你们做成什么样了,怎么也不给朕一个交代?柳爱卿?”

“是。”柳云晞站出来,拜了拜道,“回陛下,微臣拟好了些规制与注意事项,还请皇上过目。”

赵权下了台阶,接过他手里的奏折,递给武帝,他接过来翻开看了几眼,蹙着的眉头才稍有缓和。

柳云晞在堂下解释:“皇上,这规制需要户部尚书大人,内阁沈大人,都察院陆大人共同商议之后再呈现与皇上,耽搁德久了些,也因都察院陆大人不在皇城,这中间越了一步,微臣怕不妥,才不敢呈给皇上看。”

“陆林此去一月之久,什么都没做成,还给朕耽误了事,等查清了净义寺的事情,朕定要责罚。”

武帝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沈爱卿,你可看过了?”

“是。臣看过,也觉得尚可实行。”

“好,既然如此,那朕这就拟旨,昭告天下。”

武帝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急促的高喊,“皇上……皇上,定北侯与沈将军在回程途中……”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先秦·佚名《周易·乾》

家里暖气突然坏了,昨天修了一天没修好,作者已经被冻死了,手都不敢拿出来,太痛苦了,明天就要下雪了,零下十多度,希望维修师傅可以修好,没有暖气的北方,真是要了狗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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