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金箔雨。
女子编发及腰,上着橘色丝带交领抹Ⅰ胸,下裤轻纱质地,缩于脚踝。她双足赤Ⅰ裸,倚在二楼窗口,斜眼望着天际红绸,伸手懒懒地接过一片金箔于素手,呼一声又吹回空中,努了努嘴,道:
“年年都搞那么大阵仗,生怕叫人不知道他家闺女难嫁似的。”
“那哪里是‘难嫁’?分明是‘难娶’,”绮云收拾完桌子,便重新往上头添置茶具,她看了眼窗边的妹妹,“罗刹王眼高于天,他的女儿,自然不可能纡尊降贵嫁个普通人,听说,今年罗刹王连传世之宝万年神芝都拿出来列在了嫁妆里。”
姊妹二人同属鲛人一族,于打扮上相差无几。
“老东西在瀛洲欺凌霸弱,恶事干了不少,对她女儿倒是疼得紧,”绮玉哼哼几声,调侃道,“只可惜,名声都败坏成这样,就算那罗刹女美貌惊为天人,也无人敢娶。”
“这话你可小心了说,勿要叫他的爪牙听了去,”绮云瞪了她一眼,将杯子一个一个翻盖好,“不过我还听说一件事。龙王为了救他唯一的妹妹,正四处寻求高人,甚至不惜砸下重金,罗刹王在这个节骨眼将灵药纳入嫁妆名单里,他那点心思,怕人瞧不出来似的。”
绮玉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若那神芝真能救龙公主,龙王会不会真娶了那罗刹女?”
“龙王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置喙,比起罗刹女招亲,姐姐我更关心的是咱们栈楼的生意,”绮云收拾完便在凳子上坐下了,支手托腮,“过几日便是海市,往年这时候都该人山人海了,客房往前排十天半月都是满的,今年是怎么了?这么邪门儿。”
说完,便见绮玉突然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绮云:“?”
“快!姐,”绮玉喜滋滋地向她招手,手钏叮叮咚咚一路往楼下跑,“来生意了!”
这丫头不是一向对生意不上心吗?怎么这般积极?绮云稀奇地跟在后头。
楼梯口,海贝风铃迎风摇曳。当她扶手下梯,见到来客时,便明白这丫头为何突然反常了。
来者一共三人。两名僧侣,一名盲客。
绮云微微一愣,下意识瞧了一眼自己的衣衫配饰,调整好状态,这才走完剩下的几步阶梯,上前迎客。
也不能怪自家小妹一脸花痴。
该说不说,她与绮玉在瀛洲仙岛上这么多年,因着一年一度的海市往来,人异妖魔,什么样的她们没见过,可这般气质绝尘的人物,却是头一遭见。
......
虚竺抓破脑袋也想不到,如今偶尔能陪他斗嘴说话的人,竟然是葫芦里的幻妖。
一路走来,这两人,竟是一个赛一个沉默,二人之间更是一个字也没有,恨不得和对方没有任何交集。
现如今,喂养灵兔的活儿俨然落到了他头上。
许多次兔子蹦到月疏怀中,支楞着耳朵想要求摸摸或是求抱抱,都被月疏冷不丁“无视”,可怜的小家伙只能重新回到二黑脑袋顶上趴好。
自打从龙宫回来后,这种异常的气氛就更加明显。
月疏的反常虚竺还能理解,毕竟“水”与他乃天克,即便有他借予的灵力护身,到底还是会受影响。
那师叔又怎么说?
如今已然确定那莲心确实在龙族公主身上,虽然一时半会还不能取来,但好歹算个好消息,本以为师叔心情会好些,结果...
好嘛,从前是让人望而生畏于三步外,现在是五步。
就连那撒金箔的罗刹鸟闻见气息都得往远了飞,越之即亡。
......
栈楼共三层,一楼迎客,二楼茶间,三楼客房。
瀛洲本就人流复杂,一条异犬都算是寻常的,二黑被允许入内,于月疏而言倒是方便了许多。
十分默契的,一路走来都不说话的两人在楼梯口,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各自走向最尽头的一间。
虚竺:“......”
幻妖悠悠哉哉:“你这还需要犹豫吗?选中间那间不就完了,本姑娘早就说你多余,啧,你看,人连吵架都不带你一块。”
虚竺咬牙:“闭嘴,就你话多。”
“那你倒是把本姑娘放出去啊!”幻妖不服气:“谁稀罕整日对着个和尚说话——”
楼梯间传来脚丫点地的声音,虚竺忍下怼回去的话,回头看去。
绮玉笑时,颊畔的梨涡衬得小脸愈发明媚可爱。她轻快地上前两步,腰间的编发晃啊晃,手钏叮当地响。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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