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搞钱

“舒南,舒南,丰工找你呢,说是有什么要事商量。哎呀,我们这一届可数你最有出息,没几人能在结业前就被提前要走的。”传话的男孩穿的是绿色的夹袄,明显是学生,学堂管的严,领事们无事不得入内,这是赶巧了,他在丰以那里做过帮工,此时被丰以手下的人拦下,说是找他的同班同学舒南有要事安排。

在学堂内认真读书的同样身穿绿色夹袄的女孩抬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却有疑惑,这丰领事是工部的好手,要是想要提前选人,也应该找对物理和制造精通的学生,怎么会找到她的头上?

舒南怀着疑惑跟着人离开学堂,进了工部的办公室,领路的人让舒南在外面等一下,他去车间找丰以。舒南安安静静站在办公室内等着丰以,不多时,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身上褐色的领事服都是木头屑,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取了热水也不嫌烫喝了两大口。

舒出两口气,拿了桌子上的一张表,问道:“三届四班班长舒南?”

“是我。”

丰以见舒南肌肉紧绷,知道她这是紧张,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么一个年龄的小女君,只能干巴巴的说着谢云从洛川派过来的任务:“主君说要你跟着我们进洛川,要去接手匡同的工作。”

匡同!一届生!

舒南试图理解这简单一句话里的隐藏信息,什么叫去洛川接手匡同的工作,想不明白,舒南也没有问,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谢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给人准备,要人真到了洛川才开始工作交接。丰以又扒拉扒拉他他那个乱糟糟的桌面,终于找到一袋子资料,递给舒南:“这是工作内容,主君要你在到洛川时能迅速熟悉并上手,还有一些是合作伙伴的个人资料,我也不懂,总之你看看。”

舒南接过那一沓资料,随后丰以说,也不用她继续学业,算是提前调走的。

舒南想的很简单,左右不过是跟着丰以的队伍去一趟洛川,实际上在这一整个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丰以的队伍全是想一着是一着的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仗着没人压着,谁都拦不住,舒南只能跟在后面,看着这一群人对着什么指指点点,然后灵光一现要去做个什么新奇玩意儿。

以至于真的到洛川时,舒南还没有实感,迎接的人是好味楼的翟梅和匡同,丰以把舒南扔过去自己就带队跟着匡同去了外郭城的落脚地,他要好好整理一下一路上的见闻和灵感,至于谢云信上提到的什么大师,他根本不信,笑死,这世上除了他师父曹工还有什么真大师不成?

“妹子啊,后日这好味楼就要重新开业了,郎君说你是什么算数管理的好手,派来管账历练,我也晓得,不过是选个信得过的人来,防着我们作假账而已......”

舒南抬手打断翟梅的话,她一路上细细研读了主君给的资料,她可不是来这好味楼做什么数字游戏的:“翟掌柜,算账而已,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要使用一种新的算账工具,明后两日劳烦翟掌柜和我学习一下这新的工具,免得日后报账分账出了什么查漏。我也知道,好味楼采用新的经营模式难免会出现各种问题,我就是来解决这些问题的。”

“明后两日,不,还是从今天开始,我希望翟掌柜可以介绍一下经营模式的落实,我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改进的地方。我初到洛川,也难免对此地的风土人情和市场不太了解,希望翟掌柜以自己的经验提出一些可实行的方法。”

“都是共事的同事,没什么我是主君那边的人就该被你们尊着敬着,按照这上下级,我是下级,是来实习历练的,翟掌柜有什么事直接布置就好。”

翟梅被舒南的话震得一愣一愣,小声嘀咕,这小郎君手下的人怎么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不讲什么客套,都是实用至上,有能力就行,这也方便她做事。

一套教育体系教出来的工作狂,当年交州那边急切需要能干事能顶事的人才上岗,自然培养方向都是毕业能直接扛事的人,舒南担着班长的职责,日常还要处理班里的各种实践活动,这种工作交接是做惯了的。

因着舒南这种落地就能做事的性子,不到一个下午就把这好味楼摸遍了,按照匡主事的先前构想,这好味楼实则是照搬了庄园食堂的模式,只是这菜品比不得庄园里面多。简单分了两个大窗口,面食和米饭,米饭那边分了套餐,两素一荤加一汤,只是这两素一荤的菜单虽说日日更新却每日却只有一种套餐,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为什么不做自选菜?”舒南问,“这菜品定不下来吗?”

翟梅想着匡同的交代给舒南解释:“这是匡主事定下来的,我们是初次经营,倒也不必打着特别到底的名号,这菜单每日固定是因为这样经营只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这对菜品的选择就要更上心些,这样可以买些便宜的菜,若是贸然增加菜品,造成的浪费会很多。况且现在天渐冷,这菜做出来不久就凉了,不如固定下来,厨师一锅炒出好几份,也不必担心菜冷掉和出餐速度的问题。”

本来匡同也是和舒南一样的想法,想要多做些菜,有选择的话食客肯定会更多,这每日只做固定两素一荤的想法还是翟梅提的,小郎君带的人好是好,但好像都有些不识人间疾苦,这个时候要是以这样的价格可以吃到白面和大米饭,谁还顾得上有没有选择,就算有得选,也只会选最便宜的,这荤菜自然不在首选范围内,要是如此,就会造成大量的食材浪费,不划算。

因此翟梅才提出了固定套餐的想法,码头上的人多的是只想填饱肚子的人,有的吃不错了,何况她又不是日日如此,每日都会换菜,这样新鲜感就够了。

舒南点点头,又发现一个问题:“米饭不是无限加吗?一碗一份钱,多买还要加钱?”

“对,这码头上人活做的多,吃的也多,这一份米饭的钱本就没有什么赚头,要是还无限加量,那等着被吃穷吧。”

看来这已经是匡主事和翟掌柜细细考量过的了。

“难道两层都要这种经营模式吗?”舒南指指二楼,那也分出了两个窗口。

翟梅一愣,匡同被小郎君调走的时候还没有说二楼要怎么办,她自然以为二楼和一楼是一样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很大的问题。”舒南走到二楼发现二楼和一楼的格局不尽相同,细细看过也明白过来匡同的打算,二楼和一楼本质上并不一样,语气肯定,“二楼是做自选菜的。”

“可是不是说这样行不通吗?”

舒南摇摇头,这只是在没钱的食客那里人家更会选择一楼而已,舒南在管理课上学过,人天生就想分出个阶级性,好味楼是主打底层码头工作人员不错,但不是说那些稍微有钱的就应该被放弃,既然有钱可挣,为什么不要?

这楼层就是简单的阶级划分,这二楼要想显出不同出来,就要和一楼有差别,不能让二楼的感觉和一楼一样,这不符合人类的阶级炫耀属性,所以二楼就是来做自选菜的,这不同就在于二楼的可选择性,有选择就会显出优越性,有优越性才有人来。

“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二楼的格局和一路差别那么大。哎,舒妹子,你说你们怎么天生就会这些新奇念头啊?我要来,肯定说不出来这种门道。”翟梅语带羡慕。

舒南摇摇头,否定翟梅的猜测:“不是天生的,学堂里会教,教材上能学,跟着前一届学长学姐们实习,见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翟梅却更疑惑了,这匡同,这舒南,看着也不是家生子,什么学堂,都能跟着自家的郎君进去学习吗?难道是族学?教材,那是什么?

舒南不知道怎么解释,却敏感的发现这里可能和庄园里并不一样,也不打算说太多,这翟梅是半途来的,就算她值得信任,这好味楼还有其他人,这么杂的成分,值不值得信任还要另说,不同总会遭到排挤,她不能把主君陷于不义之地。

翟梅也是人精,发觉舒南不愿意多说,晓得可能是人家家里的什么机密,也没有多问,要是有机会能亲眼见见就好了,感觉跟个人间天堂似的,什么地方还教管理酒楼,真是有意思。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好味楼重新开业的那一天,宣传工作其实借着匡同的说书人带着就做了,又说前三天开业都是半价,这码头上因着要到年底,来来往往的人变多,卸货的装货的,这鞋做苦力的人多,能省一点是一点,还有早就等着的老食客,这热闹,谁都想凑一下。这开业,倒也显出了空巷的架势来。

“好味楼重新开业!这一楼套餐半价,十个铜板两素一荤加一汤!”

好事者要问:“十个铜板吃大米饭?老板这是发善心?可不是什么故意框我们的吧?”

“我好味楼在这洛川码头也经营了十几年,难道连这点信誉都没有?童嫂无欺!”

又要问:“你这两素一荤都是固定的,我都不想吃啊?哪有这样的酒楼?没有能选的菜?”

“怎么没有?这一楼是特意为码头的人设的,都是苦力工作,体谅大家,因而也没有多少钱,就是让大家吃个饱饭。你要是想选菜,不如去二楼,那里菜多,任君选择!”

好味楼就这么开张,三天下来这营业额居然隐隐能补上重新装修的钱,以后虽说没有这么大的客流量,但做的是长久生意,远远算不得亏损。

只是这三天试营业,问题也不少,首要的就是餐具消耗问题,人太多,餐具就不够用,这多雇了好几个人洗碗,还是出现了前脚人家刚走,后面就有人没有餐具用,而且派人去收餐具也很麻烦,要不是码头的人饭吃的干净,这剩饭也不好处理,这冬天还好,若是到了夏天,真是不敢想。还有二楼,总有人多点了几份菜,可惜吃不完,只能倒了,浪费实在严重。

翟梅想着问题,舒南也在考虑,她在想要不要把庄园里的那一套自己收拾餐具的模式拿到好味楼用,可是这毕竟是酒楼,怎么有让顾客自己动手的道理?

再想想,再想想。

相较于好味楼生意的红火,匡同这边的书社反倒难以为继,不过本来就没打算靠着买书挣钱,因而谢云也不在意,只是这书社一开张,先被王祎发觉了。

匡同是个机灵的,本来做的就是暗地的情报,这被太皇太后的人找上午门来真是吃了一惊,所幸糊弄了过去,自己也顺利挂上了太皇太后的招牌,这书社也隐隐转向话本的传播,这底层人不买,世家总有人买话本,买的还不少。

说书人一出现,这话本子直接供不应求了,说书人的故事是有时限的,你今日没听到,只能明日听,可是第二日讲的未必就是想听的,但是话本不一样啊,话本自己想看就看,所以之后匡同的书社的盈利也十分可观,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你是说太皇太后要你把所有的盈利上交,但是你自己偷偷做了假账,决定三七分,你自己还占七份?真贪啊。”

匡同对谢云点点头,表示他是认真这么想的,自己的钱凭什么分给别人?同意谢云的话:“太皇太后是太贪了点。”

把谢云都听笑了:“什么啊,我说你真贪啊,敢分太皇太后的钱。”

匡同被骂的一愣,主君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连忙示意谢云讲明白这底层逻辑。

“你真以为太皇太后不通这些小把戏?先帝都死了她都没被清算,现在还好好的做摄政的太皇太后,她看不明白?她要多少,你给她就是了,本来就不是人家嫡系,就是半路杀出来的敛财工具,还想着做些阴阳账本,她要收拾你多容易一件事?”

“可是,这样主君就拿不到一分钱,没有盈利,主君的计划也很难推进吧?”

谢云没有担心,谁说这钱给了王祎就是她的钱了?这钱只不过是换了名号进了王祎的私库,但其实就是左手倒右手的关系,政敌的私库就是我的私库。

自己选了书社里的一本书,轻轻抚摸:“我俩至交相爱,她的就是我的,分甚么彼此?”

匡同听了这话狠狠打了个冷颤,主君好久没用这个语气算计人了,要不是多跟了主君几年,这话说出来总感觉主君爬了太皇太后的床。

我的钱是我的钱,别人的钱也是我的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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