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推了阿菟回家自然是有要事要办,本来还说这机关难做,现如今瞧见了冰块真是不用白不用,谢云心里构思着机关图,又想着要人来做,事情又堆在了一起,她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把阿菟扔回家自然是真的能让阿菟在家滑冰,不然她这“阿兄”空口白话也太没有可信度了,不过是围了场地,浇上水,待过了一晚就结冰了,可能体验感没那么好,但总好过阿菟自己突发什么奇想的来河上玩。
感谢年节,天南海北的走商都想着进京大赚一笔,其中自然不乏北境的人口买卖,侯林摸得快,谢云也照单全收,只说凑一个吉利的数字,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能收上来的全收上来了,洛川市面上的奴隶你全弄没了,那那些想要吃点什么的人家去哪里买?
你还真别说,这肉吃起来区别大了去,吃惯了北境那边的嘴就更叼,偏偏人家势力也大,人口贩子还真不敢以次充好,手里能剩下的都是稀货,他们倒是想高价售出,但谢云那小子就跟狗一样,不知道从哪就窜出来,你看你这手里有人,连人带货全缴了,亏得血本无收,商家哪还敢出手,都压在手里想着过了风头再说。
等真到了年关,皇帝先是领着一堆人去南郊行祭礼,状告天地,恳请神明护佑百姓什么的,古代的礼仪又多又重,况且谢云还不是那个受别人行礼的人,她过去就要按着规矩一个个给别人行礼,还要跪着等祭礼完成,多受罪。
谢云没有兴趣去参加这么一个活动,借口晚上人祭活动重大不敢出差错这就窝在一个地方推了出席,反正洛川谢氏的当家人还不是她,也轮不到小辈上这和皇族相关的祭礼台,陈胤骞倒是想去,就是身份低微,没机会。
谢云一听,这还不容易,寻了孟义让带着人去了,不过是在后面跟着当侍卫,陈胤骞人长得高大又黢黑,很有武将风范。
这几日世家们都卯足了劲想把珍奇阁的利益重新洗牌,奈何这珍奇阁颇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再逼,再逼就不干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家族出的手,直接把珍奇阁的人关监狱里了,那这还玩鸡毛啊,这是关监狱吗,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谁不知道这京城洛川的监狱就是太皇太后的私刑地,手想伸到那里面,不是吃饱了撑的?他们贪财不假,但也不想惹疯狗。
重头戏还在晚上,那么大的木桩子祭台,里面是要献给天爷的奴隶,外面连着烟火的引线。这烟火怎么来的,说得好啊,这不是珍奇阁说要推出新品,实际上王祎一分钱没花抄家抄出来的,哎呀,都是交易,但和上位有权人的交易,实则就是上贡,而上贡,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谢云故意把珍奇阁逼到和王祎联手,要是她的猜想是真的,那珍奇阁,准确来说是游子玉控制下的珍奇阁只会赶在年后的某一场混乱中彻底退出明面上的洛川,如果猜想有误,左右不过是珍奇阁实际的掌权人换成王祎,而王祎,那和谢云可是“相亲相爱(背后捅刀)的亲姐姐”啊,谢云一点都不吃亏。
就是游子玉吃了大亏,今年肯定睡不好,至于陈胤骞,啊,他建珍奇阁的本来目的一是为了捞钱组建造反部队,而是为了大海捞针找老乡。老乡现在也找到了一个,造反这种长期事业还是交给谢云这种黑心团子比较好,那这对于陈胤骞来说也没损失,况且,他也有小九九,这紫藤先生这几年在他的寨子里的实际掌控力越来越强,而且这钱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具体的流向。
以前是没老乡,你爱咋干就咋干,左右不过是篡权造反,现在找到了谢云,那就不行,威胁老乡和自己的毒瘤还是趁早控制一下,毕竟他陈胤骞和游子玉的联盟到了最后分权时期一定破碎,他还干不过这人,但是他和谢云的联盟永远存在。
联盟之间相亲相爱的重要条件甚至必要条件就是拥有对盟友一击必杀的绝技,游子玉掌握陈胤骞的命脉,陈胤骞可没有什么能制衡游子玉的,以前是傻子,现在和黑心团子呆久了,再傻都被明里暗里点过几回了。
内城最高的摘星阁上,王祎领着穆原还演着亲情的戏码,城墙上除了侍卫就是来观礼的世家大族,勋贵豪爵,至于百姓,虽说是没了夜间禁令,那也占不到这么好的地方,也就只能站在街上等着这说书人嘴里的烟花秀。
夜幕降临,锣敲三声,谢云站在祭礼的高台上下令点火,一时间,南郊外,洛河边,火光冲天。
风吹发丝飞扬,光熏眼睛发热,最先响起的是被围起来的人群的叫喊,什么天南地北的方言交杂着,谢云听也听不懂,然后是引线燃到头的烟花的爆炸声,混着人声飞到天上炸开,南边的天明如白昼,又比日间多了色彩,五彩的光先被高阁上的人看见,出于规矩,也不曾见人大呼小叫,倒是城墙上热闹,赞叹这天上繁花,最后才是城里的百姓,见了这绚烂的光芒,一下像是被点燃了激情一样,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是欢庆。
又是一年好佳节。
“真漂亮啊,像花开在天上一样。”
“希望能把祈愿送达天听,我可不想再像年底一样。”
......
热闹是别人的,谢云还不能欣赏这天幕上的演出,烟花一瞬而逝,南郊人祭的火光还映出一片红色,人群的喧闹再也听不见,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烧完......
事实上,人要是真在里面,也烧不成灰状,木柴燃烧的最高温度有限,肯定剩下些骨头渣子,这巡防军虽说都是孟义的人手,做戏还是要做全套,毕竟手上有个千百个死人和有千百个青壮年奴隶是两个事情。当时京城里的人没拦着收这么多人,那是因为那群人本来就是要死的,死人不算数,有什么好惦记的,但要是说你谢云偷偷私藏了这么多人,借着谢家的势,那你是不是要造反?
武帝当年论功行赏之时,这每家每户能配多少侍卫都是有数的,那武林人士是人多,还都按家族啊,门派的,分的清清楚楚,凑出来的人比上一堆正规军只多不少,那有什么法子,不是被文帝想着法子削了。文帝去世,先帝上位,王祎掌权,有人想违制,但是王祎是个不讲什么道理的,她带着兵,说屠就屠了,现如今,大家都老实的很。
谢云也不想惹麻烦上身,只能做戏做的真些,幸而鸡鸭什么的,谢云还有大型养殖场,只是这些也只能伪造些碎骨头,进山寻了几日,也只是抓了几只野猪,故而谢云计划着要直接处理掉这些罪证。
所有东西只有放在明面上才不会惹人生疑,待到木柴燃尽,灰都混在一起,谢云示意巡防军讲这些灰都收拢到一起,那些尚有形状的骨头扫到一起,磨成粉状,撒入洛河,剩下的就都就地挖坑掩埋。
这实在是一个大工程,按照流程,谢云还要在冷风里吹两天,直到最后掩埋完毕,骨灰也差不多都磨好了,谢云再立于高台,嘴里念着实则什么用都没有祷告词,祈求上天垂怜。
“......以飨上神......”
众所周知啊,这谢云,先天体弱,你说她在外面顶着冷风忙活这么久,结果先不说,谢云的身体肯定是先闹脾气,哎嘿,生病了。
“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你这身体你心里没点数?我可是听灼华丫头说了,我离了这大半年,算算都生了几次病?身体搁不住人耗啊,在临川还听话,先天的体弱被养的总算有点起色,这入了京了,生病却变多了......”
谢云被念叨的头疼,谁想到李老赶着年节回来了,她还想着这生病熬过去,怎么也不能正好撞上,谢云接过一大碗中药,仰头就喝,就是这中药,还有三大碗,这李老的念叨,肯定要说......
“离了我,你可怎么活呀。”
谢云软唧唧撒娇:“李老,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说话一气三漏,中间还夹杂的几声咳嗽,谢钰进来刚好就听见谢云这么说,忍不住回话:“主君可是次次都这么说。”
谢云没气抬头,瘫在床上:“也没有次次吧?”
谢钰一挑眉:“没有吗?”
谢钰和谢锐就是谢云三岁时求曾祖母保下来的两个孩子,两个人比阿菟挖出来的姐弟俩要惨,没被谢介承认过,当时曾祖母把他们要过来,心里念着这到底是谢家的孩子,只是谢介心里介意,明面上不能姓谢,就让谢青认他们做义子,这事本来就没多少人记着,现在这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世,平日里谢青只是说是小郎君给了他们兄弟二人第二次生命,不然不晓得活不活的下来。
两人只认为是谢云让谢青把两人捡回来养着,心里也记挂着谢云的恩。谢钰是机缘巧合,被李老医师挖掘出来天生的眼明鼻子灵,记忆也好,就带在身边学医,谢钰心里记着谢云身体不好,二话不说就拜了李老为师,这几年,李老肚子里的东西被谢钰学了个遍,只是年龄小,经验太少,还没给人真的看过病。
李老总是念着益州境内群山里的的那群蛊师,毒草多,救命的草药也多。这万物生长讲究个顺应天理,就是五行。谢云身寒体虚,这补气壮阳的药是万不能少的,益州周围虽然阴寒,但是能抗着阴寒之地长出来的草药,一来可以给谢云养病,二来也是顾忌着女子本就属阴。李老带着谢钰出走大半年就是干这个去了,大抵谢钰这小子心里还疑惑着谢云这个小郎君,补气壮阳怎么会吃这种草药,李老只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谢云的身体就要吃这种药。
现今回来,觉着谢云这先天体弱能被养的和普通小孩差不多了,回来一看,天塌了,谢云背着他偷偷又生了那么多次病,真是不知悔改。
是以李老现在看见谢云都觉着心梗痛,尤其在得知谢云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巨大麻烦之后,这种感觉简直无以复加。
陈胤骞: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李老: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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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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