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假

一般情况下,都该是这样的才对。

但她白天在剧组被前辈阴阳怪气,没法儿直接怼回去,憋闷得在练习室里待到深夜,耗尽体力发泄。

这会儿吃饱喝足洗香了,全身的骨头都是酥的。想摆个撩拨的姿势,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又软绵绵的栽进枕头里。

“你自己来好不好?”她语气闷闷的,已经没了回家时的嚣张气焰,倒是被浓重的睡意浸出些娇气和委屈,“我不行了,我睁不开眼睛了。”

“……”

所幸许正则还没有残忍饥渴到再把人弄醒动手动脚的程度,只是掀开被子盖到她身上,“睡觉吧。”

床的另一侧下陷,她已经不受控制地闭起眼睛,身体也随惯性朝着那侧倾斜过去。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许正则身上带着和她同样的沐浴露香味。她一头扎进男朋友宽阔的怀抱里深呼吸,想象自己是只妖精在猛吸阳气。

感觉占到了便宜,美滋滋。

她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躺下没多久,她一个不老实地翻身,被随手放在床头上的腮红星星就掉了下来,直往人脸上砸。

许正则把这丑东西拿到一边,又从被子里摸出她的手机,充电宝,睡眠眼罩,一条莫名其妙塞进被子里的小薄毯,还有一只带着皮卡丘的发圈。

等他把这些硌人的小玩意通通清理干净,身边秒睡的人又不依不饶地黏了过来。显然是把他当个加大号的人形抱枕,嘟哝着听不懂的梦话往他身上贴。

刚把她缠上来的胳膊拿掉,下一秒又被搂得更紧。夜色中许正则凝视她片刻,终究没有再推开,只是看着丢到一旁的那堆玩意,心里无声叹气。

不明白她哪来的力气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偶尔也会感到诧异,自己哪来的耐心陪这么个小姑娘闹着玩儿。

或许这一切早有预兆。

他第一次见到林伊是在图卢兹,林静山为女儿举办的15岁生日宴上。

在那场本该以她为主角的宴会里,充斥着成年人你来我往的利益交换。就连他自己,当天之所以出现在那里,原本也只是为了生意。

在亲眼见到她之前,他都不知道,林镜山的女儿长着这样一张脸。

15岁生日那天,林伊逃离宾客纷至沓来的宴会大厅,带着装了零食的野餐篮,独自爬上后花园一角的大梧桐树。

离地面数米高。她穿着一身樱桃红的吊带连衣裙,长发卷成双丸子头,大大咧咧骑在枝繁叶茂的树干上。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哪吒,好奇地问他是谁,是不是父亲的客人,为什么不去跟里面那群法国佬说话。

树下的男人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得不到回答,她从野餐篮里拿出一只苹果,不高兴地砸到他身上。

他接住了苹果,问她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怀中的女孩呼吸安稳绵长,柔软的长□□色如金如雪,铺散在枕头上和被窝里,缠绕他的臂弯。漂亮又麻烦。

许正则停止回忆,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开了些,把她被压住的长发归拢到一侧。

她不舒服地嘀咕着,不知道在梦里较什么劲,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许正则……你才不行。”

“……”

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许正则听到她梦呓的名字,下意识地低头,又顿住。

他的目光掠过床尾,扫视大半个宽敞空荡的房间,像在寻找什么,片刻后收回,气息沉了些,闭上眼睛不再深想。

不过只是为了睡个好觉。

所谓的耐心,所谓的迁就纵容,只是因为恰好迎合了他的需要。他得到所需,当然应该为此付出一点平等的代价。

他慷慨又吝啬。或许还是伪善的,才会讲究这么点公平。

仅此而已。

纵使一个多余的,无人知晓的吻,最终也没有落到她的额上。

**

作为新时代奋发向上的卷王爱豆,林伊还有另一个颇为同龄人震惊的生活小习惯——

她不喜欢赖床。

睡不够是另说。一旦得到充分的睡眠休息,她就不喜欢再躺在床上闲着发慌。同样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她宁愿起来到处乱晃,给自己找点乐子。

今早是个特殊情况。难得跟许正则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外面已然天光大亮,她睡饱了神清气爽,身旁的人却还紧闭着眼,似乎睡得很沉。

印象里许总只会比她更卷,乍一见他睡懒觉还挺意外。眉心的褶子那么深,估计是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做。

她想着这个时间去上班肯定迟到了,又想到今天好像是周日。再说华盛整个集团都是他家的,大老板偶尔缺勤应该也算不了什么吧。

于是她没有叫醒许正则,心安理得地窝在床上玩男朋友,揪他黑漆漆的长睫毛,捏他的耳垂,手指在他的鼻梁上滑滑梯。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好好过一把手瘾。

要是醒着,许正则为了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肯定不会给她摸的。

一个人也能玩得自得其乐。可过完手瘾,没多大会儿她就腻了这个大号的玩具,躺着实在无聊,便掀开被子下床去找别的乐子。

她光着脚下床,踩在地毯上的同时踢到了自己那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别的都还好。她怔了怔,捞起自己心爱的小毛巾被抱在怀里,不爽地回头瞪了许正则一眼。

岂有此理,竟敢把她的宝贝放在地上。

可惜对方睡得死沉,对她的控诉眼神没有一点反应。为了避免心爱的小毛巾被再遭到迫害,林伊两三步跑到衣柜前,找了个稳妥的抽屉当临时存放点。

这条浅米色的小毛巾被是她从福利院里就在用的,上面零星分布着皮卡丘的卡通印花图案,已经被洗得斑驳褪色,毛也掉得有点凹凸不平。

这么旧的东西跟她光鲜亮丽的形象非常不搭,但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爱物。从福利院带到图卢兹又带回国。尤其是一个人睡觉时,必须得裹着它才能睡得踏实安心。

其实这条毛巾被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是当初福利院接到捐赠的善款后批发买来的物资之一,每个孩子得到的都一模一样。

她知道有些人和自己有同样的毛病,即使长大也很依赖小时候用过的东西,能够从中获得无以伦比的安全感。并非是怀念艰苦的童年,单纯是有恋物的情结。

收好小毛巾被,她独自下楼潦草地吃了两口早餐,照旧去外面喜欢的大草坪上晒太阳。

最初过来的时候许正则说主草坪是不让上人的,她当耳旁风了。后来被撞见她在这上面打滚撒欢,也没挨骂什么的。算是许正则妥协,默认她可以玩。

她乐于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一不小心就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收获。

今天躺在树荫底下,她又突发奇想,觉得树干上可以绑个秋千。

从前在图卢兹的养父家里,后花园一角也有棵巨大的梧桐树。她很想在上面绑个秋千,但林静山不允许,倒是让人给她做了个精致的铁架秋千放在树底下。

她还记得那架秋千上有漂亮的雕花,是玫瑰形状的图案。想了一会儿隔应得不行,起身拍拍屁股去屋里,想着自己要怎么在这里搞一个更合心意的。

太阳逐渐升高,外面也越发热了起来。她找不来能做秋千的绳索,异想天开地打开衣柜,把能搜罗出的衣衫长裤围巾一类全都倒在地板上,左手扯一件右手扯一件,哼着歌开始打结。

室外太热了,在树上挂秋千的计划暂缓。好在室内也有可以利用的条件,二楼的栏杆看起来很坚固。

一楼会客大厅挑高将近十米,跳下去说不定原地升天。不过数十件衣服全系在一起,挂在栏杆上自然垂落,高度应该差不多能垂到地面。

她很有把握地想,别做太高就行了,离地几十公分荡一荡,就算她打的结不结实,摔下去也没什么要紧,待会儿脚底下再垫个地毯。

许正则一觉睡醒,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还没走到楼下就看见他那个没有半天安分的女朋友,正在徒手拧麻绳往栏杆上挂。

林伊苦恼地拉着绳子,思考还有什么材料能用。

能找到的衣服都用上了,可绳子还是不够长,离地面高度还有一米多,想上也上不去。

许正则看在眼里,只觉太阳穴突突鼓动,大步迈到进前,一只手把她拎了起来。刚起床的嗓音低沉又带着恼火,“干什么?”

“……”

骤然悬空,林伊后颈一紧,被吓得不轻。像只小鸡崽被他拎在手里,扑腾两下刚要骂人,却又反应过来。

许正则好像以为她在上吊。

奇奇怪怪小林的脑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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