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低语...石堀光彦猛得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黑色背心。进化信赖者在床头柜上剧烈震动,发出的光芒将房间染成血红色。
“安静。”他低声呵斥,这不是普通的噩梦,而是体内黑暗能量又一次异常的躁动。自从三天前那次异生兽战斗后,这种来自骨髓深处的刺痛就不断加剧。
小黑从窝里惊醒,它迅速爬到主人身边,触须轻触他绷紧的手臂,传递着微弱的安抚性能量。
“没事...”扎基勉强安抚道,却突然僵住。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到极限——有个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我亲爱的扎基...]那声音深沉愉悦,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你终于能听见我了。]
这不是诺亚那种通过进化信赖者传来的模糊意念,而是一个完整、独立、强大到可怕的存在,就栖息在他的意识深渊里。
“谁?”他厉声质问,声音在空荡的宿舍里回荡。
[还有谁有资格与你如此亲密?]那声音低笑着,[我看着你诞生,引导你堕落,给予你力量...现在,是时候真正合为一体了。]
一幅画面强行闯入扎基的脑海:M80的实验室里,一个模糊的黑影将某种装置插入诺亚圣像基座。那装置释放出的不是黑暗,而是某种扭曲的光——正是这种光后来被用来制造他,成为他能量核心的基础。
“黑暗路西法。”扎基的声带绷紧到几乎断裂,这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在他的意识上。
[叫我创造者,或者主人...]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而甜蜜,[毕竟,你是我最完美的杰作。]
扎基的视野边缘开始泛起黑雾,他踉跄着走到洗手间,将脸浸入冰冷的水中,却无法阻止那些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次暴怒,每一次杀戮,每一次对诺亚的憎恨...背后都有这个声音的轻声引导,只是他从未察觉。
镜子里的男人面容扭曲,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厮杀,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诺亚!”扎基咬牙切齿地呼唤,“你早就知道!”
进化信赖者从卧室飞到他手中,光芒大盛,一段信息直接传入他的意识——诺亚确实知道,但无法直接告知。黑暗路西法是与他同等级的存在,只有在扎基本人发现真相时,诺亚才能介入这场博弈。
[那个可悲的光之存在以为能改变你?]黑暗路西法的声音充满讥讽,[看看你的本质,我亲爱的,你的愤怒,你的傲慢,你对毁灭的渴望...哪一样不是我的馈赠?]
扎基一拳打碎镜子,碎片划破指关节,却瞬间愈合。他无法反驳,他确实如这个声音所说,完美践行着黑暗的信条,即使是现在,体内翻腾的杀意也真实得可怕。
“你想要干什么?”他嘶哑地问。
[一直想要的...你。]黑暗路西法的声音突然变得亲密如耳语,随后冰冷,[那群蝼蚁居然影响到你了。]
扎基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黑红色能量在指尖缠绕。那不是他的意志——黑暗路西法正在测试控制权。
“休想!”扎基用左手死死按住右腕,肌肉绷紧到极限。进化信赖者立刻响应,银白色光芒如锁链般缠绕住躁动的右手。
[顽固的小东西...]黑暗路西法不但不恼,反而像欣赏宠物闹脾气般愉悦,[不过没关系,那些异生兽已经为你积累了足够的黑暗能量。]
扎基突然明白了——最近的异生兽异常活跃,体内黑暗能量格外浓郁...全都是为了这一刻。每次战斗,他都在不知不觉中吸收着黑暗路西法精心准备的“养料”。
小黑焦急地拉扯他的裤脚,发出高频的呲呲声。扎基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诡异地独立活动——那团黑暗扭曲着,渐渐形成一个人形轮廓,只有眼睛的位置亮着两点暗红。
[看看我们能做到什么。]黑暗路西法轻笑一声。
扎基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动起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衣柜,取出制服,动作流畅得仿佛这只是个普通的工作日清晨。唯一证明这不是他本意的是进化信赖者越来越急促的光芒,和额角暴起的青筋。
“滚出...我的身体!”扎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但我们要去个有趣的地方,亲爱的。]黑暗路西法操控着他的手打开宿舍门,[TLT最机密的忘川设施...那里有我需要的小玩具。]
扎基的意志如暴风雨中的小舟,被黑暗路西法的力量冲击得摇摇欲坠,只有进化信赖者持续输入的光芒让他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在这片混沌中,他突然抓住一个关键——黑暗路西法不能直接控制他,必须借助他意志薄弱时才能暂时接管。
“诺亚...”他在意识深处呼唤,“帮我争取时间。”
没有回应,但进化信赖者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目,扎基感到一股暖流涌入脊椎,暂时夺回了双腿的控制权。他僵立在走廊中央,身体如同两个巨人争夺的布偶。
[啧,那个多管闲事的光。]黑暗路西法不悦地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玩...毕竟,]声音突然变得恶心的亲昵,[你永远是我的。]
扎基的视野突然被一段陌生记忆占据:M80毁灭前夕,年幼的来访者孩童被特意疏散到安全区域;实验室里,那些对他相对友善的科学家提前收到了撤离通知;甚至最后时刻,议会大厅里留下的都是最冷酷无情的那批高层...
[我为你清除了所有干扰,亲爱的。]黑暗路西法轻声解释,[只留下能激发你怒火的记忆,多么完美的堕落,不是吗?]
扎基的胃部翻腾,他以为自己是出于自由意志毁灭了M80,却原来每一步都被精心引导。更可怕的是,这段记忆唤醒了他内心深处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被珍视,又像是被亵渎。
“我不是你的玩偶。”他咬牙道,却感到一阵诡异的动摇。如果黑暗路西法真的从他诞生起就塑造着他,那么“黑暗扎基”的本质究竟有多少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
[玩偶?!怎么可以这样想?]黑暗路西法像是被冒犯了,[你是我等待了几个纪元的完美容器!我耐心培育你几百年,怎么会是玩偶?]声音突然转为病态的温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强大,美丽,充满可能性,诺亚凭什么认为那点微弱的光能改变你?]
扎基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走廊一侧是电梯,通往忘川;另一侧是紧急楼梯,可以回到指挥室,回到...夜袭队身边。
这个选择太过讽刺,九个月前,他还视夜袭队为蝼蚁,现在,他们却成了他抵抗黑暗的最后锚点。
[别告诉我你当真了?]黑暗路西法察觉到他的犹豫,声音骤然冰冷,[那些人类?那个异生兽宠物?不过是你漫长生命中的一粒尘埃。]
才不是!扎基暂时没有功夫反驳他,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反抗控制,但他知道这个家伙能听见。
还有小黑——此刻正焦急地绕着他转圈,眼睛闪烁着是纯粹的担忧。现在他的情况明显不对劲这个小异生兽却依然选择跟随。
[无聊。]黑暗路西法突然加大控制力度,扎基的右腿不受控制地迈向电梯,[我们该走了,亲爱的,忘川里那些记忆装置...正好用来抹去这些无用的牵挂。]
扎基用尽全力抵抗,却惊恐地发现随着黑暗路西法的觉醒,他体内的能量平衡正在崩溃。进化信赖者的光芒越来越弱,仿佛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压制。
就在他即将被拖入电梯的瞬间,走廊尽头的安全门突然滑开。西条凪站在那里,手中端着咖啡杯,显然是在值夜班,她的目光立刻锁定在扎基异常的姿态上。
“石堀?”她皱眉,“你在这干什么?”
这个简单的问句如闪电劈开迷雾。扎基感到黑暗路西法的控制出现了瞬间的松动——这个存在不屑于伪装,也不屑于在“蝼蚁”面前表演。
[杀了她。]黑暗路西法冷冷下令,[让我们看看你的羁绊有多牢固。]
扎基的右手突然暴起黑红色能量,直指西条凪,但比黑暗更快的,是进化信赖者爆发出的刺目光芒。在这生死一瞬,诺亚的力量不再保留,银白色光流如洪水般冲刷过扎基的每一条神经。
“西条...跑!”扎基用尽最后一丝自主意识吼道,声音扭曲得不似人类,“通知...其他人...黑暗路西法...醒了!”
西条凪的咖啡杯砸在地上,她没有逃跑,□□已经抽出握在手中——正是那把她之前送给石堀的匕首,扎基还给了她。
[可笑。]黑暗路西法冷笑一声,正要释放能量,却突然遭到扎基意识最猛烈的反扑。
在这一刻,扎基做出了三百年来最不可思议的选择——他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转而将剩余所有能量集中在一点:将进化信赖者抛向西条凪。
“接住!”他嘶吼着,看着那道光划过空中,“带着它...离开!”
黑暗路西法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自由堡垒的灯光开始闪烁。扎基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拖入深渊,但他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解脱的微笑。
至少,这一次,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西条凪接住进化信赖者的瞬间,银白色光芒如爆炸般扩散。黑暗路西法的怒吼与诺亚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而扎基缓缓跪倒在地,坠入无边的黑暗。
最后一刻,他看到小黑跃向西条凪的肩膀;听到远处传来平木诗织和孤门一辉的呼喊;感觉到黑暗路西法在他意识深处愤怒而失望的斥责...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原定boss根本就不是黑暗路西法,是我隔壁文的亚尔戈斯宇宙熵增法则的具象化,但是我战斗写的太拉胯了,要是原boss的话,决战怎么说都得写10章以上的战斗内容,我放弃了,换boss重写大纲,原本的战斗风也改治愈日常了,虽然我更擅长发刀子...但说过话要做到,说实话写的很痛苦,总想发刀子[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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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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