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祚坐在司机后座,侧脸看上去邪肆而严厉,表情从极度不耐烦变成无视。
商祺站在车门外望了他一眼,低头迈上车。
手指抚上冰凉的合金表面,牵动车门咔得关紧,拢成一个突兀苟活的空间。
管家安排的是旧车,他清楚商祚在某方面一直厌着商祺。再所谓的旧,却有着九成新的外观和让人不敢多看的价款,将优越作为低劣,只有奢侈才能改名为常态。商氏的金玉其外,亲眼目睹一千次,或许能略感麻木。
商祺从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就开始吐息沉浊,眼前发闷。他悄悄将身体右侧贴上车壁,刺激此刻难分冷暖的神经。仿佛一尾水栖植物被扔进沙漠中的铁盒间,表面被氧化,根脉在软瘫。
商祚说:“过来。”
红丝草唯有叛离天性,从墙缝里剥落本体,才是活路。
“跪着。”
藤茎蜷折在地。
嘭——!
商祚伸手揪住商祺的头发,往前排座冷硬的后背上猛地砸去。
额角惨白的皮肤下藏着个精神病正嘶吼着妄想越狱,用血肉之躯朝铁栏上撞出一片红斑,隐隐混着淤青,是精神病在自戕咳血。
司机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平静目视前方。
商祚让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
耳畔嗡嗡响着,好像只能听清零星的几个字,连整句的意思都想不懂。于是潜意识去拽着裤子往下,一点点往下。
“再犯贱就滚下车。”商祚更用力地扯着商祺的头发,冷眼睥睨他颈间青色纤细的血管,“你这几天真是愚蠢透顶。”
他没心情计较商祺身上那件外套,心烦地抬脚索性踹在商祺颈间,鞋跟蹭过白皙削尖的下巴,鞋底繁华的纹路扼压脆弱的气管。
曝晒里的水栖植物丧失生命后,沿着光的方向衰竭。比祭品更白嫩美丽的双腿跪在地上,他被抛弃了向后跌去,大脑内的坠落感与腰部的失重,直到头颈肩背全都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
视线向上飘到黑漆漆的车顶,商祚可能又在他腹前踩了一脚。
商祺眼前雾雨蒙乱,淅沥啪哒。他在想,商祚的怒气应该在于他擅作主张,与他扒下衣物露出的身体无关。思绪不够去理会踩踏的痛,他是低俗的伎,只担忧暮去朝来颜色故。
召之即来。
男人突然用脚抵开商祺并拢的膝盖,傲慢地看了他一眼,无言之中。
他微笑,美艳惨淡。
车内空气愈发浑浊稀薄,仿佛拉风箱般哐哐铛铛,商祺时不时磕到各种地方,韧曼的胯骨被掐得紫青斑斑。
伏在男人腿间的人儿恍惚间想到了金泰涥,却匆匆避退。他怎么敢呢,在这种时刻默念那个人的名字。
商祺并没有意识到:倘若金泰涥只是暂容他懦弱的免死状,深陷混沌时,他有何不敢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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