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向阳,开始马不停蹄地补之前落下的工作。
可这时,关宏宇已经把他从交管局调出来的监控从头到尾看完了,桌上的电脑定格在了关宏峰的脸上。
他坐在电脑前抽光了一包烟,然后等着他哥回来。
这段日子,关宏峰很高兴。
和顾北棠的重逢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却歪打正着地让顾北棠和他们兄弟二人共享了秘密。这比什么都让他开心。尤其是他知道你没有怪他的一意孤行,甚至还一如既往地依赖着他,爱着他。
他发现自己低估了顾北棠对他的影响,这种影响并不会影响他的理性判断,但会让他从一个理智的疯子变回一个感性的普通人。
这种悸动很久不曾有了,他真的很开心。所以哪怕回到公寓,闻到满屋子烟味儿他都没生气。
然而这种高兴只持续到,他的脸出现在监控视频里的那一刻。
关宏宇拍着桌子,指着视频里他的脸,质问关宏峰:“你那天到底为什么会在现场?啊?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关宏峰闭了闭眼睛,只说让弟弟相信自己。但关宏宇不想再听他的承诺了,一直逼问着关宏峰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宏峰管他要了根烟,点燃后,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那天在现场的原因。
关宏宇和他生活了这么久,其实他哥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但关宏峰瞒了他这么大的事儿,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他背起包,看着他哥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了。你对顾北棠也这样吗?你就是这么欺骗她的吗?”
关宏宇开门想出去,关宏峰拉住他的胳膊,压着嗓子吼道:“你疯了!这时候出去想死吗?”
“死,我也不死在这儿!”关宏宇冷笑一声,就摔门而去。
关宏峰看着监控上弟弟的身影,气的对着电视砸了个杯子。杯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关宏峰内心的黑暗却在不断聚集着。他很少这么失态,但是弟弟的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
“我诬陷了我自己的弟弟,我还是个好警察吗?”
“我欺骗了她,她真的还愿意站在我身边吗?”
“我敢跟她说吗?”
忙活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该签字的签字,该写报告的写报告,该审人的审人。
你终于在将近10点的时候,把自己遗留的历史全都处理完了。
回家路上,你想给关宏峰打个电话,看了看表,已经10点半了。你决定赌一把关宏峰还没睡。
电话通了的时候,你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但很快你就发现一丝不对。
“怎么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平静得有点儿吓人。
你有些担心地问:“我就是打电话问问你......你没事吧?”
“没什么,我挂了。”
你一听这个动静儿不太对,赶紧掉头往他家走。
当年确诊黑暗恐惧症的时候,其实医生还给他确诊了轻度的抑郁症,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医生让他出去拿药后,偷偷和你讲的。
平时如果控制得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受到了什么刺激,就会出现一些症状。之前在专案组办案时,你看着他状态好好的,哪怕晚上天黑的时候,他的状态也是平稳的。这才半天的时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这一路你的心都悬着,直到车停在他家楼下,看到303只有微弱的光,你的心一下子沉进肚子里。他心情一不好,就喜欢只开一盏可能随时会灭的台灯。
你估莫着就算敲门他也不会给你开门,于是顺手从外面找了根铁丝,到了他家门口就开始撬锁。
关宏峰坐在沙发上,只开着一盏台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亲,在病床前让他好好照顾弟弟;一会儿想到顾北棠趴在他肩上哭得他胸前衬衫都湿透了;一会儿又想到高亚楠递给他的那张孕检单。一时间陷入了强烈的自厌情绪中。
顾北棠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本不想接,只是一看来电显示,他又不舍得挂掉。
关宏峰不想让顾北棠看到他这么脆弱,这么黑暗的一面,所以他尽量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简短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只是他也没想到顾北棠仅仅听到了他过于平静的声音,就跑了过来。
你本来正在和他的门较劲,谁知道关宏峰突然从里面拉开门,差点儿把你带了个跟头,好在关宏峰及时扶住了你的胳膊。你索性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然后顺势缠上了他的脖颈。
关宏峰拍了拍你的胳膊,示意你先放开,你没听他的,依然把手臂缠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怀里。关宏峰没办法,只得用一个很扭曲的姿势把人往家里带。
进了家门,你还是没放开手也没抬头,闷闷地说:“我想今晚睡这里。”
他平静地说:“你该回家了”
你把脸从他怀里拔出来,下巴磕在他肩膀上:“腿长我自己身上,你管我?”
关宏峰没说话,手却环住了你的腰。昏暗的灯光里,关宏峰的脸也是朦朦胧胧的,你仰着头看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和他如此贴近了。
你亲吻着他的眼睛,亲吻着他脸上的疤,又亲吻着他的嘴角。只是你迟迟不去亲吻他的嘴唇。
关宏峰看着你像是小动物那样细密地吻你,心里无比熨贴,他感受着怀中女人温暖的气息,甚至忘记了前几分钟把自己拉进深渊的情绪黑洞。
“我真的很爱她。”一个念头就这样突然闯进他的脑海中,他再一次发现,他心中,永远都有一个你。
哪怕在黑暗裹挟,难以自拔的时刻,你依然端坐在他的内心深处,守护着他内心的一方光明。
关宏峰的手抚上你的脸侧,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你,此刻的他,满眼都是爱意和温暖,你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的他了。你们的嘴唇就像是互相吸引的磁石,贴在一起,难舍难分。你们谁都没有闭上眼睛,似是舍不得,又像闭不上。唇舌交缠,令人沉迷。
你把关宏峰推倒在沙发里,跨坐在他身上,贴着他的嘴,又说了一遍:“我今晚要睡这儿。”关宏峰没回话,却把他的嘴从你的嘴唇上挪开,转向你的耳朵。
你想到关宏峰刚升任支队长的时候,你们俩在他办公室那次。你一边亲着他的疤一边含混不清地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被刘长永发现恋情的时候。”
他的吻随着你的脖子,一路往上说:“那个时候,你也是这个姿势。不过和那次不一样的是”,他开始舔你的耳垂,“你那天穿着制服。”
你抬起脸看着他暧昧地笑:“那你肯定记得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吧……”话还没说完,你就扑倒了他。
第二天,天刚刚擦亮,光从帘子的缝隙里穿进来。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你的。但你睡得正香不想接,就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头发丝甩在了关宏峰锁骨上,搞得他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你枕在关宏峰的手臂上,他的手臂折回来环住你,捏了捏你的肩膀,示意你快接电话。
你只得手臂伸出被子外,一顿乱摸,在枕头下摸到了手机,是萧闯。
电话一通,他只说了几个字:“出事儿了,赶紧回支队。”你当即坐了起来,一下子清醒了。回头看关宏峰,发现他也接到了周巡的电话。
周巡和他说得比较细,他一边听电话一边还用手在你的腰和背部不轻不重地捏着。拍掉他的手,你准备下床穿衣洗漱。
正当你穿裤子的时候,关宏峰的电话才结束,对你凝重地说:“王志革被劫走了。”你点了点头,进了洗手间。
你开车一路风驰电掣把关宏峰送到现场,然后又猛踩油门回了向阳。周巡都没看清到底是谁送关宏峰来的,只看到了车尾气。他晃晃头,对关宏峰快速地介绍现场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你开到萧闯那边,接替他进行现场指挥。
联系了下属的交警大队,让他们沿周巡给的路线设下了关卡,并每隔一小时发一次监控视频来。你看了眼表,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到早高峰了,如果一直没有个结果,不说全市了,你们区的交通都会瘫痪。你看着周巡传给你的地图,想着这孙子到底能往哪边跑。
这时候周巡那边给你打了个电话,说找到了王志革的踪迹,在郊区的一个模具厂,他抽了大部分警力出发拿人。你一边听电话,一边看地图,发现这个部分早就不属于向阳的出警范围,暂且安下心来,让外勤的探组和向阳的交警大队都撤了回来。
你对着电话那边的周巡说:“听说人跑到郊区去了?我们先把人都撤回来了,他如果出现在我们地盘,我再带人去追。”
周巡说:“行行,好嘞,谢谢姐姐您。您忙去吧!”
“你们这人乌泱乌泱地往外跑,小心别被人端了老巢。对了,我友情提醒一句,你记得注意一下他的行动路线,他往市内跑还行,好抓,往市外跑就得跨省抓人了。” “行嘞行,我知道了。”
在长丰支队全力进行抓捕王志革的时刻,关宏宇却正准备趁着分局人去楼空的时候,闯进去偷自己的案卷。等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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