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量？我能有什么重要作用……”

实在不是你不相信艾利欧，而是你对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

思及此处，你像被抽掉浑身骨头一般，软软地往下一坐，朝后一躺，四肢摊开，一副全然摆烂的躺平姿态，浑身上下散发出咸鱼的气息。

艾利欧显然被你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好在猫以敏捷见长，变成黑猫的星核猎手也一样，他轻松地蹦开来，四肢熟练地着地。

你为没暗算到谜语人…猫略感遗憾，瞧着他的动作又有点羡慕。

假设是你变成猫，恐怕连简单的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面对别人制造的突发情况，是决计做不到这样高难度的空中着陆的。

这么说吧，初见艾斯妲时阿兰差点把你当做袭击者一拳锤上去，幸亏他及时收手，不然那会儿他指定得跪下来求你别死。

要不怎么说，你一点不相信自己能成为什么了不起的变量呢。

被你干巴巴的回复逗笑，黑猫优雅地迈着步子走到你脑袋边，抬手…毛茸茸的前爪，摁上你的发顶，象征性地拍拍聊做安慰。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艾利欧变成的黑猫果真有两分姿色！毛发蓬松柔软，肉垫的触感也叫人心痒。

优秀的人总是一通百通哇。咱星核猎手最神秘、强大的“先知”，不仅剧本写得好，做起猫身段也是一流。

啊，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是注定要被你……你被拍得心神荡漾起来，原本摊在一边的手蠢蠢欲动，恨不得把猫猫抓下来埋进腹部的毛里猛吸两口。

似乎感知到什么，艾利欧拍在你头上的爪子倏然一僵，被他迅速抽回。

你这才讪讪一笑，咧着嘴，眼睛都笑眯起来。

差点忘了，这片属于你的忆域会泄露心声给艾利欧。也不知道现在你说自己真的不是变态，他会不会信。

“真是抱歉，我并不是一只真正的猫，不能像你想象中那样陪你玩耍……总而言之，”艾利欧选择无视你冒犯的想法，维持起星核猎手的体面与从容，“我希望与你做一个交易。”

黑猫踹起爪，慢吞吞地趴好在地上。对躺在地上的你而言，这个角度有点费脖子，遂无奈撑起身，你放弃摆烂式躺平，将姿势变成面对黑猫盘腿而坐，手在艾利欧警惕的目光下老实搭在自己的膝盖边。

“什么交易？”这是你无可无不可的问询。

很满意你表示放弃将手放到他身上乱揉一通的态度，艾利欧语气颇好的回答：“‘■■’小姐只需要随心而动，做自己想做的选择就好。由星核猎手来操/心剧本的问题……而后‘末王’带回的记忆不会发生在现实，我们的宇宙继续向前发展，也许终有一天会迎来它的终焉，但至少不是现在，也不会潦草得止于盛会之星的闹剧。”

莫名，你联想到在自己在黑塔空间站翻阅资料时看到如今银河普遍接受的宇宙理论，即虚数之树学说，由天才俱乐部首席赞达尔率先提出。

寰宇间的学术界基本认可，不同时空的不同世界可以被看作树状结构，虚数之树是物质与时空并存的存在，它的生长方向则决定了时间的方向。

假设每一次被更改的历史都可以被看做是一条全新的世界线，那么“末王”的逆时而行会不会不仅存在于“正史”，而是从一切世界线收束的终末起始。既然这样，“末王”曾带回的记忆，是否有来自另一条世界线的可能呢？

“所以那些记忆，都是‘末王’从未来带回来的？不管是来自穹，还是其他我不熟悉的人的视角？”你试探艾利欧。

艾利欧不置可否：“也许还有‘浮黎’的手笔。”

你知道“浮黎”是谁，祂是掌管记忆命途的星神。未来的“浮黎“将忆质交给过去的“末王”，后者的信徒将它给予了你——是的，你认为“先知”艾利欧是信仰终末的信徒。

记忆与生命存在的本质息息相关，你毫不怀疑“浮黎”的强大，相信祂能够做到这一切，但也同样怀疑，祂是否就是在你记忆中留下狰狞的裂痕、曾夺去你记忆的存在。

下此狠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看世界毁灭的乐趣，你知道的，”你努力藏起冒出的恼火，抱起臂耸耸肩，将下巴冲黑猫一扬，“只不过我们人类素来无利不起早，你一定也准备好了收买用的筹码吧？说来看看实力。”

什么？艾斯妲给的信用点还没用完？哪来的傻子，怎么会有人嫌弃钱多啊。你漫不经心的想着。

众所不周知，钱只会流向不缺钱的人。如果有一天谁打算通过暴力手段实现全宇宙的财富均衡，按资产丰厚程度随机挑选幸运儿挂路灯，星核猎手肯定就在待选名单。

“当然，我从不在这种地方犯错……筹码是你来到此世的真相，和你全部的记忆，”艾利欧拖着语调扔下一个炸/弹，“如何？”

“你还有这能耐？！”你缓缓瞪大眼睛，也顾不得艾利欧的抗拒，当下一把抄起趴在地上的黑猫，举到眼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晃，无耻地提出要求，“先用后付行不行？”

黑猫惨烈地“喵”出声，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凶名在外的星核猎手“先知”！

艾利欧艰难摆脱猫咪身体受惊的本能：“你…你快放开我！”

你自然不肯，哪怕黑猫亮出尖锐的爪子威胁。

开玩笑！忆域里能受什么伤，匹诺康尼里的忆域迷因也就那样。

但好在你善心大发，没有再对黑猫故意施展带来天旋地转效果的摇晃，而是强行把他拘在怀里，无视艾利欧爪子不满的拍打，狠狠地撸了两把蓬松的猫背，可算满足之前的惦记。

你是爽了，黑猫顶着乱糟糟的背毛心情直跌谷底，等这一口气喘过来，他决定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

“当然…不行，”迎着你期待的目光，艾利欧恶趣味地停顿一瞬，后不留情面地拒绝你的要求，“抱歉咯，毕竟我确实没有这个能力。真正能帮助你恢复所有记忆的人是一位流光忆庭的朋友，她承诺，当你们在现实相见的那一刻，就是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多亏她的帮助，我才能在这片绝对隐秘的忆域中与你讨论这笔交易。”

“真相？等你都恢复全部记忆，怎么会不知道呢。”艾利欧轻笑一声。

哇靠！猫坏，人好！

“你这人…这猫怎么还抢劫呢？”

“如果你觉得一点文字游戏算抢劫的话……我没抢，只是没给钱。”

你们默契地越过上一话题，就好像艾利欧不会再三向你确认是否决定与他进行交易，因为他很清楚，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筹码贵精不贵多，这是阳谋，瞧，现在他已经完全从你手里拿走主动权，毕竟你确实想要找回记忆，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说起来，你为什么说，我不在剧本之中？”

不管是卡芙卡还是艾利欧，都似乎在无意间提到过这一点。但倘若你不在剧本中，艾利欧是怎么确信，你的行为会帮助复现他写就的完美剧本呢？

“我心知肚明，也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小姐，可惜并不能做到。因此，这恐怕要麻烦你恢复记忆后自己寻找答案，相信我，那不会很困难。”

看来这件事就跟无法被听清的“■■”小姐有关。你更好奇了。

“噢。”

趁着你若有所思放松手上的桎梏，黑猫从你的怀中挣脱，猫步轻巧，跳回地面上，抖抖身上的毛，尤其是被你捋起的部分，试图将它们变得如从前一样蓬松、服帖。

“……我要如何才能见到你口中的那位友人呢？”沉默半晌，你问艾利欧。

黑猫回答：“很快，她已经在仙舟罗浮等待你了。”

“因为在恢复记忆的过程中，你需要一点来自太卜司穷观阵的帮助，美丽的‘■■’小姐……”温柔的女声自暗处响起，携着丝丝慵懒。

谁？

你蓦地抬头环顾四周并无所获，一转眼的时间，回看方才艾利欧整理毛发的地方，黑猫也已经不知所踪。

要不是艾利欧显然属于魔法侧，说话动听，还主动与一箩筐的星核猎手们做伙伴，你一定会质疑他的本名是不是布鲁斯韦恩。

话说最近怎么老碰到谜语人啊？

你疲惫的叹气：“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怎么跟艾利欧一个出场方式……来自流光忆庭的友人？你们忆者果真神出鬼没。”

“忆者脱化肉身，以迷因形式存活，倚靠人们的记忆活动，既然你已知晓我的存在，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便会彼此相遇，”悦耳的女声充满耐心，语气循循地解答你的疑问，“只是可惜，忆质是本不该存在于现实的假象物质，我们现在正处于由你记忆的一角制造出的忆域中，并不如封装的光锥稳定，这里很快就要消散。”

“该醒来了，‘■■’小姐，我们会在仙舟罗浮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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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