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管还没来得及放进嘴中,洛丽莱一把抓住了砂金的手腕,眼里闪过无措的慌乱:“跟我走。”
汽水瓶摇晃的瞬间,金色的液体溅在砂金手套上,他松开苏乐达,顺从地被洛丽莱拉着走过廊道,躲进了……
卫生间的小隔间里。
门板嘭地关上,洛丽莱旋转门锁,在逼仄的空间里微仰着砂金清晰流畅的下颌线,被他身上华丽且带有侵略性的香味挑动着心弦,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淅沥的水声、关门声、门外女性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掩盖住了洛丽莱狂跳不已的心脏。
尾巴从被挤压的缝隙里钻出来,熟稔地层层缠住了砂金的大腿。
洛丽莱眼皮一颤,因为她竟然能感觉到西服裤下紧致的绷起的肌肉。
“甜心,你把我的手弄湿了。”
砂金垂眸看着洛丽莱,将紊乱的呼吸毫不掩饰地展现给她听。
暧昧的话语,紧密相贴的温度,危险的眼神,都为这份刺激添上了一把火。
而始作俑者丝毫不担心被发现,甚至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洛丽莱恼火地轻踢了他一脚,拧眉警告:“嘘,小声点。被星和三月七发现,你死定了。”
没有丝毫威慑力的恐吓。
毕竟,她那颤抖的身体和红温的脸颊,早就出卖了她的心。
像只恼羞成怒,只能随便咬一口发泄情绪的小猫。
砂金耸肩,如洛丽莱要求的那般保持沉默。苏乐达的液体没有渗过手套,但黏糊糊的触感让他有些难受。
他拽了拽手套,没想到会这么狼狈。
“要不然……你擦我身上吧。”洛丽莱怕他动静太大引人注意,于是压低声音道。
话一出口,看见砂金微愣,洛丽莱才发现这行为真做起来能有多暧昧。
但话已经说出口,如果收回,砂金会不会以为她是嫌弃他?
肯定会用那种受伤但是假装没事的眼神看着她。
洛丽莱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列车上的朋友对她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为了不被她们发现她谈了个名声不太好的男朋友,甚至能委屈自己身上被人弄脏。
真叫人不爽啊。
砂金眼神阴暗不明地往后一退,尾巴乖乖松开,他上下扫视了一下洛丽莱,在她紧张的注视下,把手靠近她的腰间,带着宣泄意味地摩挲了几下手背。
把属于他的味道,狠狠地擦在她腰上。
洛丽莱懵了,浑身紧缩,下意识往门板上躲。她虽然算半个魅魔,但上课时从来都没跟搭档实操过,再加上这一年多尾巴的折腾,真算下来,这还是她第二次跟男人如此亲密。
砂金的手顿在空中,优异眉骨的阴影遮挡住三重的眼眸,嘴边慢慢扬起一抹明显很受伤的笑。
每个隔间天花板上都有盏不失温馨的昏黄小灯,它能将小空间里的一切照亮,但砂金失落下垂的金色发尾怎么看都有些暗淡。
洛丽莱感觉他好像快要碎了,这让她的心也跟着揪痛了一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洛丽莱感觉思绪一团乱,正想解释,听见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
“星,你说我们在梦里上厕所,会对现实生活造成影响吗?”
“会尿床,然后被我嘲笑。”
“……那也是尿在入梦池里。”三月七的脚步声停下,“算了,本姑娘突然不想上厕所了!”
洛丽莱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她们是来饮品店上厕所的,并没有透过玻璃看见她和砂金。
砂金仍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对星和三月七的对话浑然未觉。
洛丽莱对情感之事再懵懂也知道他在生气,于是伸出手,勾住砂金的手指,替他将残留的苏乐达认真用裙摆擦拭干净。
让他堂堂一星际和平公司公司的总监跟着她东躲西藏的,这事是洛丽莱理亏,裙子脏一点就脏一点吧。
白皙的手指握住砂金手腕,另一只手捻起裙摆,纤长卷翘的鸦羽低垂,神情专注像是在对待绝世珍宝,浑然不知道从砂金的视角看去,能清晰地看见饱满的白莲。
砂金喉间滚动,挪开视线,和抬头看着他的洛丽莱对视上。
“你的戒指……缠到我裙子上了。”洛丽莱蹙眉,她研究过宝石,知道砂金戴的戒指价格不菲,又不想扯坏自己定制的裙子,只能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砂金低头看,戒指焊接处勾起了一缕雀青色的丝线。
层层缠住。
裙子看上去很脆弱,戒指也是,但真扯拽下来,先遭殃的肯定是裙子。
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砂金摘下戒指,为它找了个能搭在裙摆上的角度:“先这样吧,等找到剪刀再说。”
真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人。
明明连喝苏乐达都需要靠赌来赚钱,却穿得花枝招展的,甚至丝毫不把奢昂的装饰品当一回事,随手扔掉就像拍空气一样。
不过就算是弄丢了戒指,洛丽莱的账户余额也足够赔偿,所以她点点头,手搭在门把手上。
听见准备离开的三月七小声嘀咕道:“奇怪,真的是我看错了吗?在街上的时候,明明看到饮品店里有一个穿绿色裙子的女孩很像洛丽,走进来却没看到……”
黄金的时刻和现实世界不同,里面仍然是明亮的白天。
屋外的阳光盖过店内的光芒,站在光线强的地方,是没法完全看清楚暗处的。所以三月七纠结了一会,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走吧,正好我也想试试匹诺康尼的苏乐达!”三月七摸了摸口袋里的苜蓿币,“嗯,洛丽不知道在干什么,应该喊她一起来的……她肯定对苏乐达感兴趣。”
而她口中所说的洛丽莱本人,实际上就处在离她不到一米的门板后面。
洛丽莱收回准备开门的手,三月七和星准备喝苏乐达,那她就不能贸然出去了,不然肯定会迎面撞上。
但一直待在小隔间里又不是办法。
洛丽莱抬头,发现砂金不悦的情绪已经消失,他看着空中的光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砂金的距离实在近到远超出洛丽莱的预期,但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不适。
甚至在这逼仄的、并不干净的场地里,萌发出了食欲。
“你输了,甜心。”砂金突然开口,心情大好地朝洛丽莱眨了眨眼睛。
“……嗯?”洛丽莱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我看清楚了,三枚硬币的花色并不相同。所以,是你输了。”
洛丽莱挑眉:“你想知道什么。”
她对这些打赌的游戏并不感兴趣,但她喜欢听砂金说话,他拖长尾音的时候,嗓音磁性又魅惑,像是在耳边亲昵低喃,会莫名让她心跳加速。
就像喝到了甜度适中的饮品,脑海里会绽放出一朵花来。
没有由来的,洛丽莱想让这朵花变成花海。
“我想知道……亲爱的女朋友小姐,为什么会选择跟我谈恋爱。”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砂金的语气实在过于平静,丝毫听不出想知道问题答案的期待感。
可在洛丽莱看不到的地方,那只不自觉握住空气的手微颤。
洛丽莱思索几秒,想了个不算撒谎的答案:“因为你是尾巴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似乎是回应洛丽莱的话,尾巴自然地插//进了砂金指缝间。
是让砂金有些意外的答案,但他不怀疑这话的真假性。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碰到了第二个让尾巴喜欢的男人,面前这位天真又残忍的少女,极有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这样看来,仅此一位的“男朋友”甚至不如普通朋友身份那么牢固。
不过……
男朋友是有特权的。
砂金随意拨弄着尾巴尖,果然见洛丽莱的脸颊很快就充斥着引人遐想的绯红,她瞪着他,像是想骂他,又因为这陌生的刺激的触摸,而绷紧了后背。
与抗拒的洛丽莱相比,尾巴则享受地勾住了砂金的手指。
“啪”地一下,洛丽莱抿着唇,伸手重重打在尾巴上。
尾巴瞬间炸毛,敢怒不敢言地缩回了洛丽莱身后。
“我要回去了。”余光再次瞥过裙摆上令人无法忽视的水渍,洛丽莱有些烦闷地开口。
“好吧。”砂金察觉到洛丽莱很明显的不满情绪,瞬间没了兴致,以为她是在生气,试探着问,“那我待会可以来找你吗?白日梦酒店。”
他是不是疯了?
洛丽莱瞪大双眼,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可以。”
她跟三月七他们都住在同一层,且房间还隔得很近,房号都是连在一起的,砂金如果过来找她,被发现的概率有多大不言而喻了。
更何况,现在是晚上,允许正处于荷尔蒙爆发年纪的青年进入她的房间,岂不意味着她默认某些事情的发生?
听说会很痛,洛丽莱是坚决拒绝的。
虽然,她貌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然后,洛丽莱又在砂金脸上看到了那种神情,有些可怜的、像被命中要害的受伤眼神。
洛丽莱才不信她拒绝的行为能伤害到他,毕竟他在白日梦酒店跟橡木家主谈话时游刃有余,在提及赌局时又自信无比。
分明就是拿捏了她无法拒绝他脆弱的样子,故作可怜。
砂金若有所思地垂着睫毛将洛丽莱的丁点犹豫尽收眼底,看样子,魅魔小姐虽然吃软不吃硬,但在某方面还是有着不会轻易改变的底线。
怕自己会心软,洛丽莱果断选择了离开梦境。
砂金勾起嘴角,漂亮的眼眸里情绪闪动:“……洛丽,到底哪一面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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