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终焉挽歌.9

【奥赫玛-生命花园-永昼】

阿格莱雅站在生命花园中心。

金线对奥赫玛的掌控程度已然降低,但奥赫玛城内忽然出现了一批伤痕累累的难民时,阿格莱雅还是瞬间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普遍是来自郊外难民庇护所的面孔,其中不乏她有印象的人。

她尝试过细细感知郊外情况的变化,却发觉自己的金线被某种流动的屏障隔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阿格莱雅收到了你的传信,内心对此颇感惊奇,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决定相信你的判断。

这份信任并非全然出于预言——它同时包括了临时监护人的关怀、领袖的洞察、浪漫半神对人心的了解以及对魔王力量的肯定。

在漫长的冲击中,阿格莱雅勉力支撑着金线编织的防御屏障,最后一道猛然擦过的魔力余波将屏障撕开一个豁口,一座房屋随之轰然倒塌。

风暴终于停歇了。

她忍不住感到恍惚,深深吸气。

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正面承受这狂暴一击的是人类,对方是否还能保存一部分尸骨。

随后,阿格莱雅向风堇传信,希望她带领可靠的医师前往难民们的所在地,安抚的同时为他们治疗伤口。

另外,奥赫玛还需要圣城守卫们的帮助:坍塌的建筑、废墟下被困的居民、迷茫而恐惧的氛围等等问题都需要熟悉街道的人出面解决。

与此同时,她心中生出一丝不安,直觉到她无法掌控的事态正在蔓延:有一个人死去了吗?有一个人沉睡了吗?有一个人消散了吗?

她需要理清楚事态,为奥赫玛的人们写出前进的计划,而郊外浓郁而**的死气与灰尘遮挡在金线之前,再次阻碍了她。

阿格莱雅闭了闭眼,果断放弃继续做无用功。

一名圣城守卫走上前,递上一封长信。

他说:“阿格莱雅大人,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拜托我一定要将这封信交给您。看模样,他应该经历了一番动乱。我想这封信中或许有您需要的情报,便自作主张,将信带来了。”

“感谢。”阿格莱雅点头,接过信。

守卫很快离开了。

阿格莱雅展开信件。

鲜血与泥灰将纸面弄得脏乱,但字迹清晰有力。

——其中可能有用的情报,阿格莱雅暗暗记在心里。但归根结底,比起需要的紧急情报,这更像是个人恳切的请求。

“金织女士,还请不要将我当作一个没用的凡人!我愿意成为一名士兵,投身前线,为奥赫玛乃至翁法罗斯争取喘息的时间。”

“祝福您,金织女士,祝福您终生沐浴在温暖和煦的春风中;祝福前线奋战着的每一位黄金裔与士兵,祝福他们平安无事,纷争之神将捍卫他们的荣耀;也祝福温柔友善的白厄阁下,祝福他得到真正的幸福与圆满。

“向您致以三千万次的祝福与拥抱,向您致以比永恒更漫长的爱与尊敬。

“请您考虑我的请求。”

阿格莱雅的指尖抚过来信者的名字。

她有一点印象,这个人在难民庇护所教书,同时是风堇挂心许久的病人。正因此,她很难想象出这个身体有点虚弱、力量并不庞大的人与灾难正面对抗的模样。

但这种行为与心情不是错误的。

衣匠取走了来信,将其中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复制,向着悬锋城的前线传递。

阿格莱雅走向生命花园最明亮的顶端,矗立在书桌前,一边整理着现有的信息,一边提笔、写下短暂的回复:“感谢你的祝福,信件已送往悬锋城。你很勇敢,但比起圣城守卫,你有更合适的去处。请你仔细寻觅,在那里发挥出积攒的力量吧。”

金茧裹着纸条,蝴蝶负起它们,向着城内飞翔。

阿格莱雅望向澄澈的天空,因完全无法窥探的现状感到迷惑与担忧:爆发了激烈冲突后,你现在的情况如何呢?或许她应该立刻前往郊外,确认你的平安。

这时,一头巨龙挥动翅膀,向下俯冲,落在云石天宫前宽阔的大道中央。

——讨伐尼卡多利的一行人已然归来了。

【奥赫玛-云石天宫-永昼】

白厄从飞龙背后一跃而下。双脚稳稳当当地落在熟悉的地板上时,性命相连的直觉为他内心带来的不安终于散去了一点——他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回到城中。

高空不适合观察细节,但足以将郊外的一片狼藉收入眼底,推断出“奥赫玛在他们外出这段时间发生了变故”的事实;但城内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那么事态应该尚且可以控制吧?

万敌紧随其后。他相当疲惫,因此态度非常坦率:尽快搞定火种的事情,他需要休息。

但白厄认为还远远不到休息的时候。

“没注意到吗?迈德漠斯,奥赫玛发生了一些事情。”

“阿格莱雅反应很快,圣城守卫已经忙碌起来了——奥赫玛的人还没无能到那地步,何需我来额外操心?怎么了,救世主?”

白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勉强笑了出来,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

客观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复内心的忐忑不安。他忍不住感到迷惑,想探究这份古怪的直觉究竟源自何处。

“我也是圣城守卫的一员啊,为奥赫玛民众的安全感到担忧是理所当然的。”白厄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我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休息啊。”

“别强颜欢笑了。”万敌谨慎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感到忧虑似的,狠狠皱起眉,“逞强可不会让事态变得轻松。”

“我当然明白。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吧。”

而这件事比他自己重要得多,白厄理所当然地想。

万敌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踏入云石天宫,找到了阿格莱雅。

但阿格莱雅一反常态,没有立刻提及纷争火种的去向。她拿出一封血污浸染的长信,径直递给白厄,说:“白厄,我想你会更关心这件事情。我用衣匠向前线传信,但你们回来得比我想象中更早——看一看吧。”

白厄攥住信纸。他没有立刻打开它,而是取出火种,将纷争神权的象征交给阿格莱雅。

“谢谢你,阿格莱雅。”他低声说。

在身旁两人沉默的注视下,他忽然感觉自己连打开折叠信的勇气都完全丧失了——能让阿格莱雅在他面前露出这种不忍的表情的,还能有什么呢?

绝望的预感和侥幸心理开始撕扯他的内心,让他忍不住猛地产生一种痛苦的念头:如果他的预感是错误的就好了。

可是,如果是真的,他该怎么办……如果在离开之前再多和你说几句话就好了;如果,他根本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奥赫玛就好了!

白厄咬紧牙关,用颤抖的指尖打开信纸。

一股无比强烈的恐惧侵占了他的内心,像哀丽秘榭那头阴影中的怪兽又跑出来纠缠他似的,白厄感到反胃,甚至想要逃跑。

信里到底在说什么,你和来古士在说什么,苏尔又在说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又让他反反复复地想起你的脸?他可以受到那样的夸奖,可以得到那样的祝福吗?难道那些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他不负有为之不断付出的义务吗?

他这样的……这样的……什么呢?

前所未有的迷茫捕获了白厄。

他到底是什么呢?

是心愿煅烧的刀剑,于是逆水行舟。

是点燃自我的旗帜,于是奋力前进。

是照彻长夜的黎明,于是背负世界。

是随风飘散的灰烬,于是沉入永眠。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总觉得这样的过程重复了成千上万遍,但这是第一次,白厄感觉很不对劲。

好像真的有一点不对。

“救世主”这个名头是不是本身就不正确?

拯救世界的最后职责仅仅交给一个人就万事大吉了,这样的英雄主义是对的吗?

一个人拼命前进,就能够从客观意义上拥有等同于全世界的分量吗——不管多么努力,都唯独不会在这件事上得到承认吧。

白厄抓紧手中的信纸。

对方诚恳的话语让他产生了动摇,思绪不由自主地变得混乱起来:难道成为普通人、度过平静的一生不再是他的愿望了吗,否则,他为什么不愿意直截了当地接受对方的好意呢?

“抱歉,阿格莱雅,我必须去郊外。”他轻声说。

随后,他像感到痛苦似的,缓缓退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两个人关切的目光追逐着他的背影,而他没有回头。

白厄最深的迷惑伴随着愤怒与心痛涌现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其实根本不明白吧……你就是白厄生命的一部分,是他活下去的牵挂。

儿时第一次见到你时,他的心便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起来: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家人,他一定、一定就是为了拯救你才来到这世界上的吧?

年幼的白厄如此荒谬地期冀着,自己能够永远抓住你的手。

哀丽秘榭毁灭那一天,他气息微弱地躺在废墟下,睁开疲惫的双眼,在晃动的、模糊的视野中,期盼奇迹一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然后紧紧地抓住了你。

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们如何逃出哀丽秘榭的,他根本不记得。

他只记得自己是如何在远离黑潮的土坡上惊恐地醒来,如何品尝到滚烫泪珠的咸涩味道,又是如何用颤动的目光注视着你昏迷的脸庞。

逃吧,白厄想,你们先摆脱眼前这个可怕的地狱吧,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灾难将他的骨肉与灵魂都撕碎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郊外-永昼】

我坐在卡厄斯旁边。两个人身体挨得很近,肩膀并在一起。他的身体很凉,一侧肩膀的盔甲过分尖锐,我往另一边挪了一点,他很迷惑地望过来,自然而然地再次靠近我。

“小白应该快要到了哦。”我说。

卡厄斯猛地别过头去,一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样子。在他看来,他和白厄是截然不同的个体:卡厄斯就是卡厄斯,白厄就是白厄。

我忍不住郑重地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

但我感到迷惑,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理白厄和卡厄斯同时出现的情况。卡厄斯一定是白厄,白厄却不会再变成卡厄斯了。与此同时,他们都是Neikos496。我无法在两人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时选择偏袒任何一方。

在卡厄斯看来,自己只能以残破重构的身躯前往崭新的轮回,爱人却以全新的姿态重生,去到了曾经的、更加年轻健康、温和阳光的自己身边,这一定很不公平吧。

“对不起,别误会,我不会要求你回避。”我说,“我们一起和他谈一谈吧。”

卡厄斯摇头:“不。我,要去……树庭。”

他站起身,将放在心口的金环取出,轻轻放在我身旁。一道流光溢彩的传送门打开了,他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啊、好,你去吧。”我应答了一声,目送卡厄斯毫不迟疑的背影消失在传送门的这一头。

神悟树庭出事了。

卡厄斯毫不迟疑、绝不停留的行动让我难得有点落寞、难过。我坐在战场的废墟原地,身体消散了,对环境变化变得不太敏感,只有落叶穿过心脏时让我察觉到一点异样。

这里万籁俱寂。太安静了,真不想一个人。

我已经不习惯了。

我掰着手指数时间,一边算距离神悟树庭开学还有多少天,琢磨我和白厄还有多少钱,要不要给众魂域开个口、从里面顺两颗宝石出来换生活费,一边自言自语,念叨“白厄快来、白厄快快来”。

身体消散的影响开始渐渐浮现。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去,我连接世界的感官逐渐消退。视野尚且清晰,但细小的声响已经听不见了。

——身体融毁后,翁法罗斯唯一能让灵魂凭依的物体是众魂域。#真很久没有发话,外置空间勉强容纳灵魂后,祂再次受到了冲击。为了防止祂的功能彻底损坏,我必须尽快回归域内。

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在身后响起。

白厄的呼吸沉重而疲惫,连带着他略过的废墟都显出绝望。

我在废墟中只感觉到希望,因此心生迷惑,想知道为什么他的神经已经敏感到一触碰到“她可能受伤了”这种可能就紧绷起来,缓慢地站起、转身、面向了气喘吁吁的他。

他似乎摔倒过了,双手手掌与地面摩擦,留下了一片沾满泥灰的细小伤口。眼泪染红了他的眼眶,脸颊两侧留下清晰的泪痕,他抬起手臂,用手腕处的衣袖抹去正在滚下的眼泪。

——白厄看起来糟糕透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额外信息,现在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我张张嘴,刚刚准备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被打断了。

“来古士死了吗?”出乎意料的是,白发少年的声音很平静、压抑。

我睁大双眼,深感不妙,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情感支流在改变:恨火在不断蔓延,包裹住我的涌流刹那间变得滚烫灼人,让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蜷缩……但我的感官已经衰退到只有落叶穿过心脏时才能捕获其中的涟漪了。

“他逃走了吗?”白厄问。

“他死了。我把他解决掉了。”我说。

他面无表情地瞪着我,像在等待一个说法。

我迟疑地想,魔法投影和真实身体的肉眼差别不大,他没有走到我的身边来,应该没有发现吧?我谨慎地斟酌一番,开口说明情况:“我为翁法罗斯排除了阻碍,接下来只要进行再创世,就能解决黑潮……”

“我不在乎这个。”他大声说。

我惊愕地望着他。

白厄慢慢走过来,即便勉强、也无法露出笑脸。

“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你怎么样?你一定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但这世界上最熟悉你的人就是我了。”他用一声比一声更沉重的话语询问我,像从哪里得到了启发一样。

“明明你永远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在来到这里的路上,我一直在内心呼唤你的名字,可是直到我站在你面前,你才终于发现了我。你的感知怎么会迟钝到这个地步呢?”

白厄伸出手,想要抓住我。我愣了一下,让他的手从我的身体中穿过了。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缩了缩手,为自己面对的情况感到困惑、无助。

“我们……回家吧,还可以吧?拯救翁法罗斯不是你的义务,如果你是为了保护大家才变成现在这样,那这件事,我去做就好。不管多艰难,我都愿意努力的。”他有点惊慌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你把让自己冲锋、流血这件事当成补偿我的办法了吗?你把自己的生命当作一场漫长的补偿吗——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不断补偿死去的人们。只要最后,人们都在幸福地笑着,你就可以付出全部,满足地说‘太好了’、‘这肯定不是错的吧’,是这么一回事吗?”

我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从他身边闪开了。

白厄呆住了,仿佛大脑没办法处理自己接收到的信息似的。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偏偏像被戳中了心事一样,只能沉默地、眼带乞求地望着我,希望我不要再说下去。

“这是错的。绝对错误的。”我说,“你必须是其中一员……我才承认它有意义。”

白厄望着我,颤抖的双手没有找到归宿。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不在的话,我没办法幸福。你不在了的话……我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一切?”

“我没事。现在不是平安地站在你面前吗?”

虽然失去身体和平安的定义差得太远了,但我还是只能嘴硬、如此说道。

他一言不发,像是在赌气不理我,正在为“小秋再次一声不吭地跑去做了危险的事”不高兴。

我盯着白厄看了很久,编织着语言。

原来我们的时间总是这么少,想说的话却那么多啊。

想回到遗世独立的村庄,想在香气四溢的麦田中奔跑,想品尝到新鲜的蜂蜜与鹿肉。

想抱着小羊、抚摸它柔软的毛,想和爸爸聊聊天、听听养羊的经验,想找到妈妈的针线盒、把破洞的披风缝起来,想和小秋一起去迷路迷境玩游戏、坐在溪水边钓鱼。

想一起回家。

——在来到我身边的路上,他在想这些吧。我也会想这些,经常会。

“我生来就是魔王。王来背负全世界——从小到大,我都在尽力承担这份职责,远离着人们。

“这条路太孤独、太漫长、对失败的容忍度太低。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刻萨尔莱斯覆灭了,我的王国与子民都不存在了。这就是事实。

“我曾经试图把其他星球当作他们来补救,没有成功过。或许正是他们在阻止我……我的职责完成了,我背负的已经够多了,可以休息了。

“但,我还是要前进。

“所以我想,以后的日子不再做魔王也没关系,作为一个凡人,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就好。

“白厄,你为什么要为了大家成为救世主呢?为什么非要做到那个地步不可?你是快乐、平衡的吧?在这条道路尽头,你生命中缺少的东西得到填补了吗?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白厄的瞳孔在震颤。他像喘不过气一样急促地呼吸着,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下意识向我伸手,同时扑空了。

“这件事真的……由得我选择吗?”他像第一次听说“是否成为救世主可以依赖他的选择”这件事一样,很迟疑地反问了我。

“嗯,当然。”我肯定道,“我已经探过路了。”

“那……我不要做救世主。”过了好一会儿,他平复了呼吸,慢慢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那要做什么呢?”

白厄思考了一小会儿,很认真地说:“伙伴,好伙伴。我想,我既没有办法对近在眼前的灾难无动于衷,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成为救世主。那距离大家实在太遥远了,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宏大的名头啊。

“告诉你肯定没关系吧——我是黄金裔,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公开质疑神谕的正当性,但是我无法不怀疑它的真实性,无法不怀疑‘救世主’这种说法的合理性。

“与此同时,我清楚地感觉到,在为他人战斗时,我非常快乐。我想,只要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所有人都能幸福地笑着,就没问题吧?这样的话,我的生命就圆满了,于此结束也没关系。

“但是你说不可以。既然你否定了没有我的结局,那我也不要它……因为我最最想要实现的,就是你的愿望啊。

“你说你已经探过路了。我相信你。

“只要是你说的话,即便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愿意相信。”

白厄用力地点头。他已然发现分别的征兆,眼泪再次随着动作滚落。

“好。听见你说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微笑了一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阵轻风卷过。

白厄面前只余下一只金环。

1.文中选择了“救世主非常伟大,但拯救世界这项责任本身不应该由一个人来承担”的观点。

在“全世界的救世主”和“你一个人的救世主”之间选择了不做救世主。

终焉挽歌篇序章的信属于这个轮回,但白厄留言不属于这个轮回。

嗯……其实不太清楚这是不是大家期待的走向。但这篇文往后,白厄就是以全翁法罗斯人的好伙伴的身份前进了。

2.负世试炼无法正常通过,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完成刻法勒的全部神职”——背负全世界生命的责任,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给予人世光明”、“创造人类”、“背负心愿前进”。

没有人办得到,逻辑代码决定了这个事情。来古士没有写出相关的函数嘛,那肯定原本是没办法这样运行的。

接负世火种等于成为高压锅。

但再创世想让翁法罗斯这个数据世界成为真实存在的世界,就不可能回避“创造人类”这个巨大的问题。

3.在3.4版本游戏剧情中有提到过白厄和昔涟升为真实生命的设定,后续走向来看,他们应该是拒绝了。

但因为本文开文较早(卷一就大致定下了设定和剧情走向),所以在这件事上选择采用最初的设定:白厄和昔涟就是翁法罗斯唯二的真实生命。

4.你那么努力,非要把来古士和铁墓一起肘掉的原因:人总不能、至少不应该从坟里爬出来再改掉你新写的代码吧。

并且,你对如何完成再创世有自己的想法以及很稳定的掌控感,很自信事情一定会按照你的预想去发展。

但正因此遭到了质问。

王孤高、冷静、决绝、有掌控欲与占有欲,总是独行,做决定时连心中的极端情绪都能舍弃(比如回应魔族“想作为人死去”的愿望,其实心里非常难过绝望,直接丧失行动力都不足为奇,但仍然抛弃情感去完成了这件事)。

对于亲人、爱人、朋友来说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因为他们先一步认识的是作为人、拥有喜怒哀乐的你。他们距离“魔王”太遥远了,很难理解高塔上的王。并且在处理事情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能靠近得了、劝说得了你。

这是之前说的,在银河中人缘不好的原因之一。大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当成朋友对待了。

你非常强烈的、一直被鼓励表现出不同与强大的自我,完全否定了让别人帮忙做决定或者受到别人影响这种可能性。

只有白厄是例外。

你觉得受到他的影响是理所当然的。

但仅仅是受到影响了。黑厄就说过,你从来都不相信别人,不听别人的话。

这也是白厄在你面前有很多情绪的来源:他非常敏锐、聪明——在决定性的事情上,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排除在外了;他没有办法从根源上动摇你,没有办法让你主动远离危险;你很信任他,但这种信任居然源于你对他的了解,你自信他绝对不会做超出你想象的事。

所以白厄其实非常渴望你的在意,希望你对他有很深的占有欲,对待他的方式更特别,这样才能让他心里面有“这个人真的很爱我,绝对不会离开”这种实感。

他非常依赖你,依赖这段关系,完全不愿意放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就是他的精神支柱,维持他原有自我的最后一根线。

因为你在身边,所以能够产生“哀丽秘榭其实还没有毁灭”、“奇迹、亲人、爱人、朋友都在身边”的美好幻想——你一个人扮演了所有的角色。甚至可以说,你是他的指引人。他非常信任你,觉得你肯定是对的。这种崇拜已经不讲道理了。你们的关系有一点扭曲,这一点没有说错。

所以说,他即使假设出了一些比较极端的情况,也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觉得可能会这样,然后直接询问你的态度(因为真的发生了肯定会很痛苦的,他很有原则和正义感)。

在这种基础上,他对你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无限膨胀(甚至让他的一部分行事逻辑冲突了),神经变得敏感,容易触发PTSD。

也正因此,他把一些事无意识地灾难化了,并且,在眼前紧急的情况下,他来不及反思、修正这一点。

有一点黏人(实则不止一点哈,这是小狗克制后的结果)。

同时,白厄在你和其他人面前的状态也是不一样的。在其他人面前,他冷静、克制又可靠,克制到了有点压抑的状态;但在你面前,即便下意识掩盖了,他的表现还是很动荡、不平稳的,内心情绪相当外露——

代入你的视角,可能反而没有感觉。因为文中展开后,你不爱出门社交,偏偏对情绪流动变化非常敏感,只熟悉白厄一个人,所以会习以为常,一直在鼓励他展露更多情绪。

不过客观上来讲,继续展露情绪的话,就触碰到安全红线了。一直这样鼓励另一个人是不对的,就算是小白这样有分寸的人也不可以哦。

在重要程度的排序上,小白是那种把你的性命摆在自己前面的人。这种行为完全违背了人的本能啊,究极重男。

5.后续剧情会给小白搞魔族美化包。

亲,这边问问您喜欢哪一个种族呢,魔族有七十二支哦!含有龙、恶魔、狗、猫、鹿、熊、狼等等多种美化包可选。

俺们刻萨尔莱斯其实是小动物王国,魔王是小动物之王。

魔族人更容易受到情绪环境影响,在这方面非常敏感,不管是正向还是负面,或者是,嗯,总之更容易动情?

和小白在一起非常开心,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因为小白和你在一起时非常开心幸福,所以情绪环境被他影响过了。

6.卡文最痛苦的一个月,焦虑得一个字写不出来,给我气笑了,所以更得很慢,感觉质量也不太行,久等了大家

7.如果有另外一条if线的话,那就是小白非常决绝地选择只做你一个人的救世主。

这其实也能he。因为你就是可以单刷翁法罗斯的。

正文走向中,你选择退一步、翁法罗斯人来完成救世的最后一个环节,抱有的想法是“他们奔跑了很久,付出了最关键的努力,应该得到成果和认可”以及“希望引导这里的人不依赖外来者,让他们成为对抗灾难的中心与主角”。

所以你做的事情是修改代码、矫正逻辑,让翁法罗斯自救的路上不再有“不公平”这种阻碍。

但如果这个轮回的小白选择只做你一个人的救世主,不仅违背了他自己的根源与逻辑,也相当于抛弃了过去自我坚持到底的东西。

在你看来,那就是“我认为你比自我、使命乃至世界更重要”,这种感情是珍重、孤注一掷的,你会选择用一整个世界作为回礼。相应的,白厄这个人,你就彻底收下了。属于私奔线。

以防你不知道自己可以带白厄私奔!

如果小白在“放弃救世主名头”和“成为你一个人的救世主”之间,两个都没有选,也就是说他继续做了和以前轮回一样的选择——成为救世主,那就会BE(这个原因不细讲,会剧透),变成游戏里的剧情走向,小白最后会独自去肘纳努克。

你会被困住,被终于拯救翁法罗斯的天外来客唤醒,然后发出惊天动地的疑问吧——

“我的白厄在哪里?”

开拓者定睛一看,真正的boss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一章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有小白享受到了再创世的成果,你才承认其意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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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终焉挽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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