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咯咯笑了几声,
“你猜猜看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言溯:………
言溯想反问,你猜我猜不猜你在开玩笑?
但这样一来两人的对话容易陷入“猜不猜”的无限循环,因此言溯决定结束这个话题,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阿哈,系统它是关机了吗?”
阿哈慢悠悠地说,
“我还是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小作家,你可以直接一点问我。比如说‘系统它还能回来吗?’‘你到底对系统做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可以滚’”
一张眉眼弯弯的面具浮现在景焕眼前,贴近他的耳边。
“或者直接一点,用你那锋利的唇舌毫不留情地批判我。对我说什么‘你这鸠占鹊巢,不干人事的星神。怎么,是像我小说你写得那样,星神当久了感受到所谓‘无人相伴的孤寂’?”祂绘声绘色地模仿着言溯的语言,
“连个无机生物的位置都要取代,你未免就这么缺爱吗?呜呜呜,阿哈无人相伴,又哭又闹地,好可怜呐。”
言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句话杀死比赛,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面具上的笑容凝固,静静浮在空中,活像个雕塑。
耳边的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不见,言溯舒心地闭上双眼,进入睡眠状态。
离开了阿哈,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言溯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听到一句嘀咕声。
“阿哈还有的学。”
言溯顺口接了句,
“学点好的吧。”
这下,言溯终于抵达永恒的寂静梦乡了。
*
“哥哥。”
这一觉比想象中睡得长,言溯一醒来就看到言淼的小脸。他懵了几秒。
“现在不是早晨吗……淼淼,你怎么在这里?” 孤儿院的时间有严格限制,孩子们只能在中晚饭间隙有自由活动时间,
言溯坐起来,他顿了顿
“况且,你不是被看管起来了吗?”
言淼摇摇头,晨光透过狭窄的窗棂,温柔地洒在言淼的身上,给她毛绒绒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这一幕美好到近乎不真实,让言溯因为阿哈而紧绷一夜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言淼的手背在身后,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昨天夜里孤儿院发生了一件大事,院长现在有的忙,没时间管我们。”
言溯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景淼此时的神情,心领神会,
“那淼淼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言淼眨了眨眼,她观察着言溯的表情,上扬的嘴角逐渐垂下来。
“哥哥不会在事情发生了时候就知道了吧?”她郁闷道:
“果然,我还有的学。”
言溯的眼不经意游移了一会儿,
这就是直觉系的力量吗?恐怖如斯——
言溯干咳一声,一本正经
“所以,淼淼还要把藏着东西给我看吗?”
少女的心情说变就变,言淼的心情由阴转晴,她毫不避讳地掏出一张纸,小声对言溯说,
“哥,你看看这上面的字。”
莫名的,言溯的眼皮跳了跳,他现在有种强烈的即视感。
不会吧,不会吧?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啊!
言溯颤颤巍巍地接过纸页,像是生锈的木偶,脑袋卡帧似的低过头。他的手指有些发麻,嘴里布满苦涩的滋味。
电视上在犯罪现场的拆弹专家们原来就是这样的感受,这种明知有危险却不得去做的英勇真是令人敬佩。
言溯抹了把脸,
只不过有所差别的是:专家们拆得是炸弹,他拆得是导弹,主打一个精准打击,受伤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无论作何想法,言溯最终看清了这张纸上写得东西,但他宁愿自己现在是个瞎子,他的心嘎巴一下死在原地。
宁右你的速度,这么快吗?他写得文章怎么水灵灵地传到他妹妹手上了?!!!!!
阿哈又带着祂那‘哈哈哈’的bgm冒头了,
“你写的小黄文就这么给你妹妹看到了,哈哈哈,她还反过来给你看了。哈哈哈。你们两不愧是兄妹,果是心有灵犀,哈哈哈哈哈哈……”
一股巨大的、足以毁灭一条银河的热浪“轰”地一声从言溯的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的脸颊、耳朵、甚至是脖子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窜红,熟得能煎鸡蛋。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尖叫着从头顶飘出,在空中扭曲、翻滚,然后‘啪’地一声碎成了星光点点。
若是系统在这里,肯定会高呼。
“宿主你坚持住啊!灵魂不要飘走了,没你我可怎么办呐!”
“怎么了,哥。”言淼担忧的声音堪堪把言溯的灵魂按回身躯。她看了看言溯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言溯的脸色,恍然大悟,随后偷偷笑起来。
“哥是第一次看这种东西吧?”她老气横秋地说,
“大家都看过这种东西,哥你不用害羞,这是件正常的事情。”
言溯面对妹妹劝慰,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承认这个理由。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是,是,妹妹说的对。”
没有人知晓,言溯的意识在刚刚一瞬间与毁灭星神那努克达成了史诗级共鸣。
毁灭星神那努克呢?那努克在哪里?你不是说要给世界带来烩面吗?他已经准备好刀叉了,快送来烩面啊!这个破世界毁灭了算了!
在抓狂之余,言溯脑子冒出一个无法忽视的疑问:
“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悲悼伶人奉行禁欲,反对欢愉。男欢女爱之情当然也属于‘**’与‘欢愉’的一部分。这段话当然不会是言淼自己在这里悟出来的。
这时候,言溯的心情像是揣了只兔子嘭嘭嘭地跳起来,他看着言淼,心情既忐忑又有些…惶恐。
言淼注视着在这里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懵懵又茫然地说:
“在看了这张纸后,我的脑子里就莫名开始闪过这些话了…哥,你这些话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在这一刻,所有的惶恐与悲伤都消散了。
言溯缓缓地,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眼眸像是雾气融化在湖水里,水波荡漾,千顷澄碧。
“不是哦。”这段话,既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也不是他告诉景淼这段话的。
这段象征着理解、自由、与快乐的话只能是一个地方来的。
言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景焕毛绒绒的小脑袋。
恍然间,他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如此说道:
“太好了,妹妹和我不一样,妹妹是有的家人的。”
仿佛间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这幅躯体间抽离,又有什么温暖的事物彻底地、温柔地融入了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骨血中,言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他露出一个轻松地笑,
“说这句的人不是哥哥,是一个很爱淼淼的人。”他忽然明白了。那个年轻的、一直藏在角落里的灵魂碎片为何久久地不愿意离去,离开这个自他有意识起直到死去,就从未善待过他的地方。
他固执地守着作为‘哥哥’的最后一点本能,笨拙地想保护妹妹,不让他因为那些“不正常”的**而感到羞耻和恐惧。
这份礼物,是一个真正的哥哥能送给妹妹的、关于“世界很大,你可以自由生长”的最后的爱。
言溯告诉言淼,
“哥哥很高兴,非常高兴。”
言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席卷她的心头。她反射性地扯住景焕的衣角。有什么悲伤与美好并存的事物一滴一滴从她的眼角流下。她问:
“哥哥,我是怎么了?”
“是哭。”言溯轻声安慰景淼。
“没关系,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淼淼不用担心。”
“咔嚓咔嚓咔嚓——”一阵突兀的噪音在言溯的脑子里鼓起掌来。这声音像是一百只机械耗子正在他的脑髓里开茶话会,又像是有人在他敏感的神经上蹦迪。每一句‘咔嚓’声,都在无情碾压着他刚刚经历情感风暴后疲惫不堪的神经。
言溯的额头爆出一条青筋。
“咔嚓咔嚓咔嚓——”
言溯的拳头渐渐握紧。
“咔嚓咔嚓咔嚓——”
言溯忍无可忍,
“阿哈!你在干什么,真把我的脑子当做你的游戏场了吗?怎么,你的欢愉**就这么无穷无尽,无时无刻想着一泻千里?要是腹泻就去吃泻药,在公共场合随地大小便不是一个正常有智慧的碳基生物该干的行为。”他呵呵一声
“哦,对。你甚至连碳基生物都不是,那没关系了,是我对你要求太高。抱歉,我的问题。”
“噼里啪啦——”阿哈虚化出的赛博瓜子掉了一地,祂像一只在路边被踢了一脚的狗。
“阿哈什么都没干,阿哈只是在嗑瓜子!阿哈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小作家你太过分了!”祂使劲控诉自己内心的愤怒,
“阿哈生气了!你不要仗着阿哈宠你就这么肆意妄为!恃宠而骄~~”
言溯冷漠,
“出我的脑子随便找个荒芜的星球,向宇宙大声喊‘同谐星神希佩倾听我的烦恼吧。’就会有有一个一神千面的女神欣然地倾听你的烦恼。”他阴阳怪气,新仇加旧恨齐齐涌上心尖化作嘴里最锋利的刀子齐刷刷扎向阿哈,
“如果运气好的话,阿哈你甚至能成为祂化身中的一员呢。祂会很高新的。怎么,你有没有感到很荣幸~~”最后一句话,言溯甚至模仿起阿哈一贯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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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猜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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