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觉得，人会爱上杰森?陶德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他至今能回忆起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杰森是一只谨慎的小狼，他刚到韦恩宅的时候小心翼翼，用恶劣的言语来掩盖自身的惶恐与胆怯。

后来，称职的管家先生为小狼安置好了温暖的狼巢，投喂美味的吃食，播撒温暖的阳光，布鲁斯也小心的安抚着他。

迪克无法不感到难过与伤心，在突兀了解到在他任职布鲁德海文时，布鲁斯同他不置一词（尽管那是因为他离家出走），反而让一个新小孩顶替他父母给予他的昵称——罗宾——在哥谭上空同蝙蝠侠一起飞翔。

他惶恐与布鲁斯的态度，又愤怒于布鲁斯的漠视。

于是他一股脑得冲回韦恩庄园。

他见到了有些崇拜得看着他，又有些退缩的新罗宾，可是按压着怒火，审视杰森的迪克没能察觉到小孩的心口不一下满溢的崇拜与喜爱。

于是他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再后来，他与布鲁斯产生争执，说了些难听至极的话。

他没想到杰森就在楼梯口，他本意并非如此…他有那么多能辩解出口的话，却戛然而止在杰森转身离去的瞬间。

自那以后，他的目光从布鲁斯转移到杰森身上，愧疚，后悔，还是歉意？它们相差无几。

杰森的情感共鸣能力十分出色，或许是因为他是犯罪巷孕育出的孩子，学不会察言观色的人长不大。

他会在阿弗忧心布鲁斯的时候适时的开上一个玩笑，或是活泼的从楼梯扶手上一跃而下，给老管家的心脏活络活络血液循环；

他也会在布鲁斯自我怀疑的时候送上门安慰，好几次恐怖毒气解药还没研究出来的时候，理查德?格雷森观察到，布鲁斯的被窝里会长出一只别别扭扭的小杰森，拐弯抹角得夸夸蝙蝠侠。

杰森是一只可爱的小狼崽子，即使迪克那说过他以后，他仍会为夜翼负伤而难过，他的共情对象也包括迪克。

他会在为迪克包扎伤口的时候冷嘲热讽，手上动作却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他会在进门的瞬间，同一切看见的事物打招呼，向这个家宣告他的回归，让人哈特软软；

杰森的多愁善感，让他在文学上颇有天赋，童年的经历让他为生存而奔波，即使如此，在有能力接触到书籍后，他仍能静下心，细细品味书中奥秘。

给他一张软榻，一缕落地窗照射进来的阳光，装饰架旁的一株绿植以及一本《傲慢与偏见》，他就能静坐一整个下午。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他柔软蓬松的发丝上勾勒出金边，让他看上去毛茸茸暖乎乎的。

迪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每次路过杰森时，他都会手欠得撸上一把，每当这时，羞恼的杰森都会暴起直追，追逐战是他们的日常。

一个很有意思的活动项目，不是吗？

杰森还有很多其他的爱好，做饭，溜冰，滑雪，格斗，唱歌，摩托，枪械，复式弓箭等等等等。

迪克的目光追随着杰森一点点成长，直到他再也挪不开目光。

瞧啊，多么意气风发、古灵精怪、而又心软懂事的杰森，这样优秀的他，这样令人喜爱的他，这样爱笑的他…

他流了好多血啊。

满地都是，迪克知道，他当然知道。

杰森的格斗也有他的影子，得知杰森遭遇的一切后，他也曾造访过阿卡姆的那间地下室。

他能从墙壁上的每一处划痕，锁链上的每一处血迹上，看出杰森的挣扎。

他甚至能根据这些划痕，重现出当时的每一幕：杰森尝试过让大拇指脱臼，从而挣脱出锁链；杰森尝试过用锁链袭击小丑；杰森一定受了很多苦，因为那些层层叠叠的血迹，斑驳覆盖着每一寸墙纸；杰森一定呼喊过很多次，可是隔音的海绵墙吸收了他所有的求救；杰森一定…

杰森一定很后悔认识蝙蝠侠和夜翼，因为他们把他扯入漩涡中心，却又无法带他离开。

夜翼想，那他完了，他貌似无法接受这种可能，只是想想都快心碎了。

再后来，他守着孤独堡垒里的杰森。

直到他那孤傲倔强的弟弟，睁开锋芒毕露的眼眸。

他养大的小狼崽，现在是狼王了，因为他永不屈服的高傲灵魂。

他小心翼翼将杰森扶出躺了大半个月的治疗舱，唠唠叨叨给人讲述最近发生的事，试图以最轻松的姿态让他安心。

杰森嚼吧嚼吧咽下迪克喂过去的最后一块苹果，然后他说：“我自己有手，并且已经完全康复了。”

“现在，混蛋迪克，滚回你的床上，或者陪我一起睡。”

他转头就走，迪克愣了愣，腿不自觉得跟上他。

直到替他洗漱完，安顿在床上后，回到洗漱台前，透过玻璃，迪克才发现：啊，他笑得真难看，黑眼圈也重死了。

这么丑的一张脸，得亏杰森能忍，放任他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迪克终于咧开了自杰森失踪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可笑着笑着，温热的触感顺着眼角而下，越蓄越多。

真好，杰森，真的回来了。

原来他没在做梦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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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