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荡波成了飞镖的下一个目标,他俯冲过去,尖而长的喙直冲他的头雕。
这乱成一锅粥的恐龙大战中,震荡波完全没在乎自己队友光速拔线的事。他举起左手对飞镖开了两炮,高爆能的伽马射线让翼龙选择撤退紧急避开,不过就算他只能贴着天花板飞行,也是居高临下占足优势的。回击的几发导弹朝着震荡波身后的主计算机操作台飞去,炸响在防御力场上。
硝烟滑开,操作台完好无损,但飞镖成功把震荡波逼得向前,很快便如同踏进水涡中卷进了混乱的战场中心。
我觉得罗伯特的算法告诉他现在应该去横穿战场英勇救长官,毕竟长官不是量产机器卫兵,不该在量产该填的兵线上。不过我的手死死扒着他的肩膀,将这忠心耿耿的智能机器人牢牢按在原地。他并无高级思维,更不可能有反抗逻辑,意识到我的命令不变,很快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摸鱼。
震荡波还是不负众望地被铁渣一脑袋撞飞了,他加入战场三秒钟就退出了战场,“邦”一声躺在几米开外。
就在这时,更让人震惊且乱上加乱的事情发生了——主计算机的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在异常警告的信息窗口刷屏过后,强行接通了与地球方面的通讯连接。
“啪”一声,屏幕闪出画面,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显像一号的摄像头对着的方舟号内饰景色,而站在其间的是个穿着白色体恤、亚麻外套的中年男人。他是个结实的汉子,棕色的头发,面相勤恳老实。
“嘿,钢锁!”
钢锁的嘴里正狠狠咬着一只机器卫兵的上半身——当然它的下半身已经免费了,此刻正躺在暴龙的脚边喷着电火花。遍地都是崩开的零件和被扯断的电线,除了没有能量液,这场面对赛博坦人来说还挺血腥的。
“谁在叫我啊?”钢锁脑袋一甩丢掉了嘴里的机器残骸,尚未合上的大嘴就这样随着他四处张望的动作摆来摆去,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谁在赛博坦上叫我啊?”
钢锁作为机器恐龙们的首领,一向负责带领小队,可惜他的处理器和其他恐龙们一样不太灵光。千斤顶和救护车通过研究恐龙化石制造了这些钢铁大家伙,初登场时就闹了不小的乱子,经过一次次更新迭代,智力上依旧不太尽人意。
不过汽车人们对这群恐龙伙伴有着充足的耐心和包容,擎天柱更是用自己的领导才能与人格魅力征服了钢锁认他做老大。尽管个性线路还有待升级,但恐龙们仍收获了好评——至少他们非常能打。
钢锁的声音就有些憨厚可爱,还总是用着标志性的“Me,Grimlock……”句式说话,活脱脱一只反应迟钝的天然萌系大个恐龙。他情绪总是异常丰富而热烈,像孩子般单纯直率。
直到淤泥甩了一下脖子指给钢锁看,他才伸着自己的两只前爪扭头望向了突然亮起的计算机,实时通讯的影像里显示着的明显是他认识的人类,斯派克普拉。
斯派克普拉看见一群恐龙大战机器卫兵远处还躺着个震荡波的场面,直接瞪大了双眼半天没说出话,最后他有些无语地摇头:“又没叫你到赛博坦上去,趁太空桥还开着,你快回来吧!”
第一批赛博托尼已经运到了地球,机器恐龙们需要做的只是中途截胡,而钢锁带着他的小队狂扁前来运输的挖地虎之后直接蹦进了太空桥,准备来一趟赛星之旅。
至于原因?恐龙好奇,恐龙去。就这么简单。
铁渣见自家老大一打起视频电话就忘了自己站在战场中央,在钢锁直愣愣戳在那盯着屏幕跟斯派克普拉大聊特聊的时候,他和淤泥团团围住了老大又拦子弹又打卫兵,飞镖则在远处继续锲而不舍地骚扰震荡波。
“我钢锁不想回去,机器恐龙不呆在喜欢发号施令的汽车人那边!”他发出气恼和不屑的哼声,尽管听上去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像傻乎乎的抱怨。
正在钢锁心高气傲地扬起脑袋不满地翘尾巴时,我察觉到离我最近的一块显示面板忽得亮了起来,凭空弹出的电子窗口写着“K区防御解除,剩余时间:20”而后面的那个数字正在以秒为单位减小。
我脑子一转立刻抬头望向远处正热火朝天和飞镖对枪的震荡波,他金色的独眼哪怕相隔混乱的战场也如散发精明之光,牢牢抓住我。
“罗伯特,去瘫痪机器!电子防御战,干对面的显像一号!”
机器卫兵队长得了命令迅速扑向了震荡波解除防御力场的那块操作台,从它的胸口变形探出一根数据线,“咔哒”接上了计算机。另一头的斯派克普拉还想再劝钢锁和其他恐龙们几句,影像却在一阵信号紊乱导致的画面闪烁失真后彻底消失了。
“无法锁定对方计算机。”卫兵队长的机器人声音回应道。
这很正常,对面可是汽车人的一大超级外挂,那可是绝境时能修复四分五裂的变形金刚、合并人类卫星网络后升级为全球天眼通、时刻追踪霸天虎还能一路黑进赛星指挥部的神仙计算机。
虽然在大多数时候它总是在扮演被战损的可怜角色,不是在爆炸途中就是在冒黑烟。但能排在它上头的大概只有能赋予变形金刚人格的魔力神球了。
“嗯,那就算了,我们撤!”
正和斯派克普拉聊得有来有回的钢锁突然发现眼前的影像“啪”得消失了,当即环顾四周,以暴龙那敏锐的捕食者观察力一眼锁定了K区操作台旁的罗伯特和我。
他闪着森森寒光的钢铁利齿在那血盆大口咧出危险的弧度时尽显残暴威慑,估计把我嚼碎了都用不了几口。如果不是动画片的憨厚吉祥物形象还留存我心,这威风凛凛的机器恐龙以敌视的眼光将我猎物般锁定,要吓得我半夜做噩梦。
“罗伯特,战术迂回!让卫兵们掩护,千万别让恐龙们突围。”
所谓的“战术迂回”就是蹲在炮灰的防线后面摸鱼,我为了防止流弹误伤自己,在机器卫兵队长听命行事干脆利落地撤离操作台让防御力场重新恢复之后,就干脆往它身后一藏当鸵鸟。
没过多久混战就以机器恐龙被捕而告终,漫天乱飞的激光雨停了,被战斗搅得一锅粥的指挥部恢复了安宁。机器卫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缺少火力进攻的恐龙形态的钢锁小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震荡波号令机器卫队从门口把恐龙们押送离开,其他机器人们则收拾着残局,有焊接墙体修补地面的,有清理战损垃圾整理废物排除隐患的,而我叫罗伯特走向刚刚战斗的中心,抬头盯着那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
“飞镖逃了?”我偏头望向不远处正朝我走过来的震荡波。
他的涂装刮花了不少地方,一看就是铁渣的角留下的痕迹。飞镖的导弹也炸伤了他的一条腿,这时候走路有些不利索。
震荡波点点头,抬手指了下正在列队离开的押送长队,金色的光镜闪烁:“你跟上,押送机器恐龙前往赛博托尼矿坑。”
“收到。”我伸着脖子看他腿上一块烧得焦黑的零件,断裂的能量管线喷溅出属于赛博坦人的生命之血。只不过他们的自愈能力很强,并非核心处伤口的能量泄露很快就在机体自主修复系统下止住了,“别心急,飞镖是空中单位,逃走也是在所难免,机器卫兵不方便搜查追踪,我们还是优先供应赛博托尼,等地球那边派来增援抓住他。”
我拍了拍自己的腿以示意,皱眉关心道:“大波,伤口严重吗?你自己可以修好吧?”
震荡波似乎把视线落在了我的那只手上——人类的肢体与他截然不同,假如那颗导弹是落在我腿上,那整个下半身应该都血肉模糊了。
“它不会影响工作与战斗,修复时长在三到四分钟,修复工作即刻执行。不需要你的帮助,去跟上机器恐龙,我留在这里防备汽车人的下一步行动。”
显像一号真是个**ug,我们的指挥部竟然都能被黑,警报没响那群恐龙就落了地,还能直接抢了通信线路大摇大摆通话……太空桥的防御系统全程就跟死了一样。
震荡波留在这的话一会儿就要对上鸡万战神了,他当然是干不过碳基战神的,完美扮演Tom and Jerry中的Tom,被小老鼠们耍得团团转,就是抓不着——要不然战神为什么叫战神。
我完全没有给他剧透多提醒他几句的意思,得到命令反而松了口气,终于有和恐龙们私下相处的机会了。虽然看似阵营对立,但不服管教离家出走的恐龙们不一定还那么计较汽车人与霸天虎的恩怨情仇。
汽车人瘾要犯了,机器恐龙也是汽车人。我有没有机会摸上一把钢锁的大尾巴,而不是被他一口咬成海绵蛋糕呢?
有没有机会呢……
“震荡波,你给机器恐龙们重设了程序,叫他们去挖矿?”
震荡波取出焊枪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扭头看向我,也许是感应到那微妙的磁场变化,我在他那张没有五官的头雕上感受到了敏锐。
“现在还没有。”
他话音落下,整个指挥部的贵重仪器与操作台的防御力场尽数解除,计算机弹出新任务的信息窗口,一个简单粗暴的覆盖程序正在飞速编写中,几秒后,接到指令的机器卫兵以此参照对机器恐龙们进行了线路重编。
我总觉得他笑了一声,而那笑声太过短暂仿佛只是我的幻听,更没听清那是嘲讽还是玩味。他一直都是严谨忠心而充满执行力的形象,与红蜘蛛风格不同的优雅,我从来没听到他表演反派科目一邪恶大笑,其他含义的笑也不曾出现过。
震荡波曾表现出来最鲜明的情绪只有愤怒,在打汽车人的时候会很有气势地放狠话,在红蜘蛛作死时提醒他尊重老威。其余时刻他总是语调温吞地讲话,含着一股令人耳朵发热又毛骨悚然的奇怪感觉,却调理明晰,下达命令犹如公理。
我把腰带上别着的水管重新抽出来表演虚空划船,盯着天花板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低头和罗伯特讲:“我们跟上押送队伍”——尽管这会儿已经没必要称之为“押送”了。
“现在还没有”,是啊,我是看过动画片才知道“现在会这样”。震荡波我就等你小子给我下套呢。
“你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大波。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类去看住一群钢铁大家伙老老实实挖矿的……咳咳,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记忆线路已经更改,只会记得自己为霸天虎工作,要在矿里干到费光最后一滴能量——这活就轻松多啦,监工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我总是能把一切用符合逻辑的方式解释自己的异常,这就是谜语人的自我修养。
震荡波陷入了沉默,最后垂下头雕认真修补自己的腿,他似乎永远都这么耐心。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继续骑着罗伯特往外走,闻言回头摆手:“当然没有,我马上就去看住那群恐龙——瞧瞧这残破的机器尸体,真是一群暴力分子,千斤顶和救护车怎么会相中地球上这种暴戾又愚蠢的生物呢?作品质量也真是堪忧。”
我本来想延续自己的小人“风范”踩一脚汽车人的发明家暗里捧一手他,结果震荡波完全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打不乱他的阵脚。
几乎是我话音才落,震荡波的声音就接着响起:“你好像挺喜欢那个叫钢锁的……所谓恐龙。”
这一句轻飘飘的语气平常的话,却让我的后背渗出冷汗。
震荡波抬头凝望着监视器上通过机器卫兵的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似自言自语思考晚上吃什么:“把这群地球铁疙瘩留下来也不错。”
“……”
鬼才真的觉得他这两句话只有字面意思。
这明摆着告诉我他收拾那群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恐龙不在话下,更别提收拾我这么个地球小碳基;如果霸天虎需要,恐龙们都会被洗脑留下来成为趁手的工具,我还想跑哪去?
我确定自己的心率已然飙升,手心渗出了虚汗,转头不再看他,在脑海里回想红蜘蛛的模样,想想他都那么横还活得好好的,想想他是怎么有恃无恐……
嘴上语气不露破绽地硬是接了一句:“是啊,把这些家伙锁定在变形形态,又安全又方便,能当四个身强力壮的赛星人用呢,肯定是挖矿的好手。”
罗伯特终于在这时候走出房间了,大门在我身后咔哒合上,阻断了震荡波那犹如实质的视线。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刚硬气一下喊他大名,转眼就滑跪……看来当先知简单,当神棍还是有难度,我还没有故弄玄虚招摇撞骗的实力,有点野心也都团吧团吧喂自己吃了。
他怎么看出来我喜欢钢锁的?刚刚明明所有人都在打架,难道我的表情很明显吗,还是说的话字里行间味道不对?
还以为装神弄鬼几句能给自己往高垫,没想到被反将一军。这样下去震荡波脑补我在平行世界是汽车人的忠实伙伴该怎么办,天降前科啊!
虽说老威养着一堆问题霸天虎,似乎也不差我一个二五仔,平均每五个霸天虎里就有一个图谋不轨想搞事情,但小红那样的皮实抗揍百折不挠随时家暴无烦恼,我这小身板不行。
我沉思间下意识抱住了罗伯特的头,直到它的电音声线重复了好几句“光学镜已遮挡”才如梦初醒,惆怅地收回胳膊。
盯着它的脑袋,我嘴角抽搐,震荡波大部分时间都在合理至极又显而易见地监视我,这些连着他光镜的“摄像头”已经成为呼吸一样融入生活的东西。它们如此正大光明,从来没有强追不舍——可以,但没必要。
“走快些。”我拍了拍罗伯特的头雕,动不得主人只能欺负一下电子宠物这样子,“跟上去,我们去看看那群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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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箱:他现在回到森林里来,想坐进他的箱子里去。不过箱子到哪儿去了呢?箱子被烧掉了。焰火的一颗火星落下来,点起了一把火。箱子已经化成灰烬了。他再也飞不起来了。』
Q:震荡波被铁渣撞飞的时候,你怎么会说是“不负众望”?
A:……我申请跳过这一话题——感谢【圆滚滚的小可爱】打赏了一个能量块!
Q:呵呵,他飞出去几米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相信你在偷乐。
A:那可是我的长官!喂我吃饭的长官!我怎么可能如此冷血无情,幸灾乐祸?
Q:显像一号都快把你们霸天虎的计算机按在地上摩擦了,有什么战败感言吗?
A:是剧情杀,这是剧情杀。
Q:机器恐龙是和汽车人闹别扭了吗?
A:某种意义上是受不了家长的唠叨遂离家出走……
Q:其实在战斗的时候,你和震荡波还挺有默契的。
A:咳,读懂长官是一位忠诚的下属必备之工作!
Q:哦是吗?你长官读懂你也是轻轻松松啊。
A:这只能证明我们是双向奔赴!
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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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飞箱ⅠS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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