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荡波实验室的顶灯在光学镜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能量雾。暴风雨挣扎着聚焦视线，金属台面的冰冷触感仿若透过装甲渗入火种舱。
她猛地坐起，连接在机体上的置换导管被过猛的力道扯得哗啦作响。
“破晓呢？”
声音嘶哑得像是碎掉的齿轮在刮擦她的发声器。
竞天择的银色面甲出现在视野上方，光学镜里凝着霜。“我们到监管间时只剩你自己了，”他按住暴风雨的肩膀，力道不容抗拒，“一部分护卫重伤，破晓被带走了。”
冰冷的沉寂顺着管线爬满全身，她甚至没注意到震荡波正将探针接入她颈后的数据接口。
“难以置信……”
震荡波盯着读数屏上瀑布般刷新的异常代码，声音罕见地发紧，“反制代码直接改写了你的底层火种协议——”
一旁TF的声音飒然从思绪中远离，暴风雨忽然从数几个循环的焦躁中冷静下来，她盯着不停地往机体里输回又汩汩流淌的液体出神。
必须给这些事情了结。
这些从亲世代开始的罪恶，从她的父辈妄图指染，傲慢地觊觎普瑞姆斯血脉遗留至今的东西……
她咽下油箱里的黏腻感，闭上光学镜，重新校对发声器的频率。
“针对破晓给出的证言。我，暴风雨，以主教名义，请求前任领袖以及议员的联名，向现任领袖御天敌提交对议员普罗图斯及其手下实验室的清扫令。”
“罪名为……蔑视塞伯坦条例——”
后半句话她未能说完，又短暂下线过去。
不……一定要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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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X章：火种羁绊
置换导管被重新接回接口时，暴风雨在剧痛中彻底清醒。她盯着手边流动的能量管线，那些幽蓝的光流此刻在她眼中扭曲成锁链的形状——就像破晓可能正被囚禁在某个地方，火种仓外接着同样的维生系统。
“别动。”震荡波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机械触手以精密的力度按住她的肩甲，“你的火种波动正在撕裂自我修复协议。再强行运转战斗模块，我会考虑给你注射液态氮镇静剂。”
暴风雨的指尖抠进金属床沿，在合成钢表面留下五道清晰的凹痕。她转过头，光学镜锁定震荡波目镜深处细微的数据流：“需要多久？”
“完全修复？至少七十二循环时。”震荡波调出全息诊断图，暴风雨的火种仓三维影像正在报警——核心处盘踞着一团不断增殖的黑色代码，如同寄生藤蔓缠绕着金色的原始火种，“普罗图斯植入的不是普通病毒。这是...火种刻印程序。”
竞天择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托着一枚散发着微弱金光的硬盘：“我从我的私人实验室取回的。你父亲当年留下的‘血脉共鸣器’代码存档”他的手指捏住那块小巧的金片，连接上暴风雨的后脑接口，那些黑色代码如遇天敌般收缩，
“Alter家族的火种能在一定距离内互相感应。但前提是——”
“前提是我得先活着。”
暴风雨接过话头，她试图坐起，又被震荡波按回床面。这一次机械触手施加的力度明显增强，金属关节发出承重的嗡鸣。
“我可以尝试反向链接，推导破晓的所在地。”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震荡波的声音罕见地失去了一贯的从容，手臂抬起，展示臂甲上新鲜的刮痕——那是暴风雨刚才无意识抠抓时留下的，涂装层下露出底层的强化合金，“看看这个。即使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你的握力依然达到17.4兆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暴风雨盯着那道刮痕，沉默了。
“意味着你的战斗本能正在和修复协议争夺机体控制权。”竞天择接话，他瞥向全息图上的数据——暴风雨的次级处理器正在以异常频率运行。“但现实是，你现在下床走三步就会触发系统崩溃。”
“你现在很虚弱，”竞天择第一次这么不想承认。
金属病房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能量泵输送液体的汩汩声。
暴风雨闭上眼睛，强制自己深呼吸——这是军品训练中稳定核心温度的方法。当她再度睁眼时，光学镜的焦距已经校准。
“那就换种方式。”她的声音依然嘶哑，却恢复了清晰的逻辑，“如果我的身体暂时是累赘，就用我的火种。”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暴风雨嘴角的强硬攀上她的光学镜，二人没有反驳。
“那会很痛苦。”震荡波轻轻叹息。
沉默的飞行机勾起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嗯，或许吧…对于军品来说火种过负会导致中暑和脑模块短暂停滞，但我可是暴风雨。”
“请相信我吧，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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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鸣器碎片被嵌入临时改造的增幅装置时，整个实验室的光线都暗了一瞬。震荡波快速调整着三十七个能量调节阀，全息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让他某根手指无意识地蜷缩——那是他遇到极端复杂计算时的习惯动作。
“我会把增幅强度控制在安全阈值内。”他的目镜转向竞天择，“但你需要监控她的生命体征，一旦火种波动超过临界值——”
“我会切断能源。”竞天择已经将领袖模块碎片连接到备用接口，银蓝色的能量流如护盾般笼罩暴风雨的躯干，“开始吧。”
暴风雨平躺在能量场中央，她关闭了所有非必要的感官输入，将意识沉入火种深处。那是Alter们独特感知——不同于普通塞伯坦人的火种共鸣，他们的血脉中烙印着的…血脉相连。
最初只有黑暗和刺痛。反制代码在感知扩展时被激活，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针穿刺她的神经回路。暴风雨咬紧牙关，能量液从嘴角渗出，在面甲上划出淡金色的痕迹。
坚持下去。破晓在等你。
她默念着，将痛楚转化为探测的触须。意识穿过实验室的合金墙壁，掠过铁堡错综复杂的街道，在无数模糊的火种光点中搜寻那一缕熟悉的频率。
市政能源站...废料处理厂...第三冶炼区...都不是。
感知继续延伸。地下管网深处传来痛苦的集体呻吟——那是被压榨的矿工火种；空中航道划过骄傲的闪光——那是贵族飞行队的巡航编队。暴风雨如同一尾潜入深海的光鱼，在塞伯坦文明的意识洪流中逆流而上。
然后，她感觉到了。
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那熟悉的频率波动绝无可能错认——破晓的火种。它被包裹在厚重的屏蔽场中，位置在...铁堡边缘的旧工业区，具体坐标模糊不清，可感知到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虚弱。
“找到了...”
暴风雨艰难地开口，增幅装置因她突然的情绪波动而发出过载警报，“旧工业区...屏蔽场太强...他伤得很重...”
“坐标精度不够。”竞天择盯着屏幕，“能再坚持三十秒吗？我需要至少三角定位——”
话音未落，暴风雨突然剧烈抽搐。共鸣器碎片迸发出刺眼的血红色光芒，全息屏幕上的生命曲线如悬崖般暴跌。她感知到了别的东西——在破晓的火种旁边，还有数百个...不，数千个微弱的新生火种，它们如星群般密集排列，每一个都在发出无声的悲鸣。
量产实验体。普罗图斯已经完成了流水线。
“切断！”竞天择大吼。
震荡波触手疾挥，主能源闸应声断开。增幅装置熄火的瞬间，暴风雨如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能量液从所有接口喷涌而出，在床单上浸出大片不祥的靛紫色。
医疗台又短暂地变成了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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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臂进行紧急处理时，实验室的门被粗暴地撞开。毒蜘蛛冲进来的样子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尾翼在身后划出危险的弧线。
“我就知道！”她的光学镜瞬间锁定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暴风雨，声音尖利得能划破防弹玻璃，
“你又拿自己当探针用了是不是？嫌命太长我可以直接给你一炮，省得看你这么慢慢作死！”
她冲到床前，手臂抬起似乎想摇晃暴风雨的肩膀，却在即将触及时硬生生停住，转而狠狠砸向旁边的仪器台。金属台面应声凹陷，几根数据线噼啪炸出火花。
“毒蜘蛛，冷静。”竞天择试图介入。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毒蜘蛛猛然转身，机械复眼里跳动着真实的怒火，“这家伙每次都说‘我有分寸’、‘这是必要风险’，结果呢？上次是火种衰竭，上上次是脊椎模块裂了七条缝，这次干脆直接往反制代码堆里跳！”她的尾钩指向震荡波和竞天择，“还有你们！两个号称塞伯坦顶尖的大脑，就只会看着她在鬼门关反复横跳？”
震荡波沉默地整理着暴风雨身上松脱的管线。竞天择则叹了口气：“我们需要破晓的坐标。”
“所以就拿她的命去换？”毒蜘蛛的冷笑声让室温都降了几度，“行，真行。你们这群大人物玩政治游戏玩得真高端。”
她突然凑近暴风雨失去意识的面甲，声音陡然压低，却更显危险，“听着，睡美人。你要是敢这么死了，我发誓会把你的教堂拆了当废铁卖，把你珍藏的那些破圣器全熔了做成子弹，然后——”
她的狠话戛然而止。因为暴风雨的眼睑颤动了一下，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说什么。
毒蜘蛛僵住，所有光学镜聚焦到那苍白的唇甲上。她迟疑了半秒，终究还是俯身将音频接收器贴近。
“.....别拆...很贵...”
微不可闻的气音，却让毒蜘蛛整个机体都震了一下。她猛地直起身，八只眼睛同时眨了眨，然后发出一种介于怒吼和哽咽之间的奇怪声音：“这时候还惦记你的破教堂！暴风雨你真是——！”
她说不下去了，脚烦躁地跺地面，在合金地板上砰砰作响。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虽然塞伯坦人不需要呼吸，但这显然是她从暴风雨那儿学来的镇定动作。
“...黑市的消息。”毒蜘蛛突兀地转换话题，声音依旧硬邦邦，却不再尖锐，“我查了三个月，所有地下线人都指向同一个地方——‘慈善医疗计划’。”
她调出自己终端里的资料，全息投影在病房中央展开:一系列伪装成公益广告的招募启事，画面里笑容可掬的医疗官正在为衣衫褴褛的平民检查机体。
“包食宿，免费治疗，还能预支能量券。”毒蜘蛛用尾钩戳着投影，每戳一下画面就闪烁变形，露出底层隐藏的真实数据，“多美好啊，是吧？可惜去了的机子，十个里有九个再也回不来。”
投影切换，显示出一张偷拍的内部照片:昏暗的厂房里，数十个失去意识的塞伯坦人被固定在传送带上，机械臂正将某种发光的芯片植入他们的火种仓接口。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徽章隐约可见——元老院的标志图样。
“他们不止在铁堡这么干。”毒蜘蛛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铁，“卡隆、婆娑天城、翱翔天城...所有有黑市的地方，都有这种‘慈善机构’。那些活不下去的矿工、欠债的赌徒、被抛弃的老兵...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后的希望。”
她的目光扫过震荡波和竞天择，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当然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怎么会关心底层垃圾的死活？”
竞天择面色凝重。震荡波则快速分析着照片中的设备型号:“这是第三代TC系列植入仪，效率比旧型号提升300%...他们确实在批量生产。”
“最近又有一轮招募。”毒蜘蛛关掉投影，转向病床上逐渐恢复意识的暴风雨，“时间在七十二循环时后，地点是旧工业区边缘的废弃仓库——和你感知到的区域吻合。”
暴风雨的眼睑颤动得更剧烈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毒蜘蛛立刻用手臂按住她，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压制了动作，又不造成额外伤害。
“你，躺好。”毒蜘蛛一字一顿，“坐标我们已经有了，潜入计划我来制定。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她戳了戳暴风雨胸甲上还在渗液体的接口，“把身上这些破洞都补好。”
“可是...”暴风雨艰难发声。
“没有可是！”毒蜘蛛的手指突然卷起旁边一瓶未开封的高纯能量液，用蛮力拧开瓶盖，递到暴风雨唇边，“喝。然后睡觉。再让我看见你偷偷运算战术方案，我就把你绑在床上。”
她说这话时，两只眼睛同时瞪着竞天择和震荡波，意思很明显:你们敢配合她乱来试试看。
暴风雨终于放弃抵抗，就着毒蜘蛛的手抿了一口能量液。甘甜的液体滑入能量管路，带来久违的舒缓感。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连续的超负荷运转让修复协议强制启动了休眠程序。
在彻底陷入充电前，她模糊地看到毒蜘蛛转身开始对那两个“大人物”发号施令:
“你，前任领袖，去弄到那个仓库的建筑图纸和安防布局。你，议员兼科学家，分析所有已知的TC系列反制手段，我要一份傻瓜都能够用的破解指南。”
“那你呢？”震荡波问。
毒蜘蛛的复眼里闪过幽光，那是掠食者锁定目标时的眼神:“我去准备‘应聘’。毕竟——”
她弹了弹自己虽然破损却依旧绚丽的虹彩涂装，那是她在探消息时刮花的。
“我看起来确实像个走投无路、急需用钱的漂亮傻瓜，不是吗？”
实验室的门再次开合，毒蜘蛛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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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这么久，因为作者桑就读的学校在正好我这一届修改了毕业要求，然后迫不得已开始了为期整整一年半乃至毕业前夕的实习计划，导致变成临时舍畜后完全没时间更新[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这次请了长假，慌忙发了上来，后面会缓慢提上更新频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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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如何行动
